第388章 385：妖族的背叛
畫面再變，一幅幅場景繼續顯現出來，速度快了很多，仿佛顯示了男子心中的不平靜。
楚舟盯著一幅幅流轉的畫面，眼神無比認真。
曾經的碧翠州是真正的生命所鍾之地，不僅僅靈脈眾多，仙修遍地。
更有帝流漿這般神物，以至於妖族繁衍和修行也成了氣候。
而眼前這男子，就是這方秘境之主，人妖兩族都尊奉的最高統治者。
他行事倒沒什麼偏頗之處，平衡兩族矛盾，倒也造就了一番人妖共存的盛世。
可這般情況，直到碧翠州的鄰居，那死屍國度攻伐而來，就有了改變。
那是碧翠州西邊的一座天下，曾也是生機勃勃之地，可在赤龍大仙封鎖洞天，隔絕三十六座天下之後，就出了大問題。
也不知怎麼搞得，就是內里陽氣衰微，陰氣匯聚。
人死而不腐，深埋地下，吞吐陰氣，就化作了殭屍。
這玩意多了，自然是要出大問題的，最終的結果就是整座天下，都化作殭屍統御的地界。
並且，還養出來一尊恐怖的不化骨。
然後，就在那男子行仙域之法，揭開了遮天迷霧之後，雙方就有了接觸，碰撞，殺伐和戰爭。
活物和殭屍，本就是相互對立的兩方，碰到了活一個其實很正常。
再加上碧翠州的帝流漿，也是殭屍渴求之物，所以，雙方就沒任何轉圜的餘地。
只是，就像這男子說的那樣，殭屍雖然有其神通，可過於單一。
碧翠州這邊初步接觸，是吃了大虧的，可到了後來，對症下藥，各種殺鬼滅僵的手段越發頻繁，那結果就不一樣了。
入侵的殭屍大軍，幾乎都被人妖聯軍給斬殺殆盡，又以各種手段，來了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但是，那頭不化骨卻讓這男子為難了！
這種恐怖存在，殺力不說多強，但是難殺是必然的。
這男子嘗試了多種辦法，都無法達成目的，最多就只能嘗試鎮壓。
可那不化骨的頑強也是超乎想像的，即使是被鎮壓的狀態，也以某種詭譎手段，污染著這座天下。
這就是楚舟感受到這天地污濁的原因所在。
因為，靈機循環之中，都牽扯到了不化骨那腐敗和枯萎的屍氣。
不過，那男子最終還是尋到了一個辦法，能徹底解決這不化骨。
簡單點講，就是用至純至淨的力量沖刷，直接將不化骨給湮滅了。
而這碧翠州內，能稱得上至純至淨的力量，唯有帝流漿。
是的，那男子決定，以這赤龍大仙留下的神物，破滅不化骨。
但是，這麼做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算是成了，那神物也將不存。
而這，徹底引爆了碧翠州內，人妖兩族之間的矛盾。
那帝流漿對於人族而言，無用；可對於妖族而言，乃是天大的機緣。
若是這般毀了，往後，妖族的開智，化形和修煉，都得遇到大問題。
說一句，慢性自殺都不為過！
結果就是，這場內亂造成的影響比之前的大戰還要崩壞，
就在那男子欲要強行使用神物之時，他遭遇了來自妖族的陰謀和背叛。
再厲害的強者，總是有弱點的，更何況，這男子其實對自己是極有信心的。
他不覺得妖族敢背叛他，所以，他沒有絲毫防備。
結果就是，他身死當場，近乎魂飛魄散，只餘下一點殘魂，因心中不甘，抓住了秘境之主的權柄，維持著自己的存在。
而人族也在妖怪的算計下，高層戰力近乎全滅，只餘下普通凡人，就變成了所謂的，白奴！
當然，妖族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可終究是有那麼一批強者活了下來。
也就是現如今的四極妖君！
夔牛，大鵬，蛟魔，金蟾，這四位就各自占了一片地域，呈現出四足鼎立的狀態。
不過，這男子雖是殘魂，可也是不甘心的。
他就曾嘗試過，做了一回老爺爺，培養了一位厲害的人族仙修。
他期望這人能代替他，用他教授的本事，將一切撥亂反正。
但是，最終還是失敗了，甚至因為這人，讓妖族對於人族的警惕心達到了最高。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人族就徹底成了底層的血食，成了圈養的白奴。
當然，四極妖君其實也不好受，因為，那男子雖然死了，可不化骨還在啊！
甚至，就因為那男子死了，他們只能自己頂上，面對那恐怖的存在。
至於結果，就是眼前這狀況了。
好好的碧翠州已然化作了沙漠，唯有星星點點的綠洲還能孕育生命。
論整體實力，他們較之巔峰時刻，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可那不化骨的意圖非常明顯，他就要煉化這座天下，就要讓一切都化作黃沙。
他要讓一切生靈，甭管是妖族和人族，都得死絕。
他要擴展自己的殭屍國度！
……
這算是一個很長的故事，
楚舟看完的時候，天地間的帝流漿已經徹底消失了，篝火旁，兩人都有很長時間的沒有說話。
直到楚舟再次動起來，卻是把那烤肉放在嘴裡咀嚼。
烤肉已經有些老了，可他也不在乎，咀嚼中，感受著肉香在唇齒間綻放。
他還看向男子，道：「你也吃啊！」
男子有些無語，可還是開口：「我倒是很想吃，但是，你忘了，我死了，只是殘魂。」
「我現在，能嗅一嗅味道，就已經是很滿足了。」
楚舟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有些失神，沒反應過來。」
「你這個『故事』，解了我大部分的困惑，但也讓我警醒。」
「是啊！像不像個笑話，我自以為人心在我，結果呢？
觸及利益，背叛來的就是那麼突然，卻又合理！」
楚舟道：「這是個很大的教訓，往後，對我平衡兩族的利益關係，有很大的指導意義。
多謝了！」
那男子表情一僵，道：「我就當你這是誇我了？！」
「以史為鑑可以知興替！我這是真有所得。」
這麼說著，楚舟表情也嚴肅起來：「故事聽完了，說說正事兒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當然是解決四個白眼狼，以及那不化骨了。」
男子也肅穆起來，道：「我願以這碧翠州為籌碼，請道友出手！」
「只要道友解了這碧翠州的危局，這座天下也就是您的了。」
「我只是一道殘魂，秉執念而生，唯一要做的，就是完成執念。」
「還請道友助我。」
楚舟眼神驟然一凝，道：「這怕是不易！」
「確實不易，但是，道友也是不可不為，否則，不化骨真占了這座天下，又必然會覬覦你那地界兒。
所以，趁他還未脫困，直接拿下好了。」
楚舟又是沉默片刻，再問：「你想讓我怎麼做？」
「自然是執行曾經的計劃，摧毀那神物，讓帝流漿沖刷掉這骯髒的天下。」
……
這是一座極為特殊的洞天。
大地上儘是渾濁翻滾的屍氣，陰冷，腐敗，灰暗，凋零……
這些屍氣宛如陰雲，隔絕了一切，也讓大地沒了生機。
樹木，花草，生靈，全都死絕了，只剩下光禿禿的山石。
這裡有的，就是一具具半腐爛的屍體，已經化作了殭屍，在那裡吞吐陰氣。
而這裡的天穹，同樣不見太陽，而是無邊妖氣化作的雲海遮蔽了一切。
雖說妖氣的性質相差無幾，可細節上差距極大。
到了一定境界，就像是標識法力一樣，這些妖氣也是一目了然。
而這裡的妖氣就有四股，分別鎮守四方，那妖雲之中，隱約可見半遮掩的恐怖本體。
分別是北方遮天蔽日的大鵬鳥，南方坐地吞天的三足金蟾，西方妖雲厚重，水汽蒸騰的蛟魔，
以及，東方雷光蔓延，好似雷池沐浴的獨腿夔牛。
四頭頂天立地的妖君至此，浩蕩妖氣既界限分明，又相互混雜。
時不時的，大地之上，屍氣就會翻滾著上涌，化作種種恐怖的形態，往天上沖，似要衝破妖氣阻隔。
可那四尊妖君顯然也不是好相與的，立刻糾纏妖氣，節節抵抗。
雙方就在這天地之間，不斷的碰撞，撕裂，絞殺，進退……
你別看只是妖氣和屍氣的爭鬥，可實際上，雙方都是用盡了心思的。
尤其是兵家的一些手段，什麼誘敵深入，圍而殲之，什麼示敵以弱，什麼分兵阻截，節節抵抗，什麼圍三缺一，圍點打援……
反正，能用上的戰法，在這裡都能看見，雙方就好像在指揮著兩支軍隊，不斷廝殺。
說起來，四極妖君是有些吃虧的。
首先，他們就算是再通力合作，可要做到親密無間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們調兵遣將，就不如那屍氣迅速靈活。
其次，雷獸夔牛的本體不在，雖然留下妖雲支撐場面，但總是差了很多的。
剛開始，那屍氣還沒有察覺，就是四面八方，齊齊出手。
可在察覺到了東方的弱勢後，立刻就開始集中兵力，猛攻這一塊兒。
這就逼得其他三位妖君，不得不耗費更大的力氣來支援。
哪怕是他們，在長久的僵持中，也顯得有幾分無力。
直到再次將屍氣打退，妖雲之中，那幾尊妖君們終於探出了神識，在虛空碰撞，也交換著信息。
來自金蟾的抱怨聲響起：「夔牛是怎麼回事？外面的事情怎麼到現在還沒解決？」
「他不知道我們在這裡堅持的艱難嘛？是不是在外面快活的就不想回來了？」
蛟魔開口：「上次溝通，你是不是腦袋被門夾了，沒聽進去啊？
夔牛被絆住了，一頭鳳凰異種，冰鸞神鳥領著一隻人族大軍殺了過來。
那冰鸞著實是個勁敵！」
金蟾不服氣的叫囂著：「什麼勁敵？怕不是被誇大了而已。
要不，你讓夔牛回來，我去處理了那冰鸞，讓那什麼百鳥之王成為我口中甜點？」
這時，大鵬忍不住了：「金蟾，你要是再敢肆意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鳳凰之威，怎是你這個雜種可以想像的？」
「哎呀呀呀，這就維護上了，大鵬，大鵬，我覺得你也不差啊，就這麼甘心把百鳥之王的尊崇給讓出去。
要不，你爭奪一下，讓我看看你大鵬的血性。」
大鵬的聲音中充斥著狂躁：「我大鵬的血性，不需要你來衡量。
你個癩蛤蟆，死雜種，我為什麼要和你這種玩意兒共事？」
「我應該打殺了你，早在無數年前的那場大戰中，就直接打殺了。
省的要忍受你這張惡毒的嘴！」
「我說實話，你還不高興了呢？！」
「你個該死的，閉嘴，我就在想，天地間怎麼會有你這種噁心玩意誕生？」
「我噁心，那也比你好，你個……」
「…………」
「………………」
很平滑的，溝通從信息交流，變成了人身攻擊，再變成了謾罵，最後問候對方全家！
金蟾表現出了絕對的戰力，一張嘴損的其他兩位妖君都快沒了脾氣。
這也是他們的日常，更是他們發泄情緒的方法！
無數年了，已經無數年了，自從他們害死這方天下的上古天庭使者，他們就不得不鎮壓在此。
這是一份既枯燥無味，又得時刻小心的工作，而且還是全年無休，二十四小時待命。
即使他們都是妖族的強人，也都被磨滅了心氣兒，變得暴躁易怒。
總結一句：上班人的怨氣比鬼都重！
也只有好好的發泄一番，他們才能用正常的思維去考慮問題。
終於，金蟾的聲音充滿了冷靜：「你們說，我們當年是不是錯了？如果，如果我們沒那麼乾的話，或許，事情就不會發展成現在這樣了？」
大鵬很是冷靜的回覆：「你可以後悔，但是，你不是干涉時間長河的大能。
所以，不要妄圖去後悔某些事情。」
「可你說現在怎麼辦吧？我們不可能出動兩位妖君的，再走一個，這裡就維持不住了。」
蛟魔開口：「若不然，我們打個時間差可好？
那不化骨應該還沒徹底甦醒，我們先壓制他一波，再立刻動身，快去快回，如何？」
這也是個辦法，但是，大鵬立刻否定：「你太想當然了。
而且，那可是一頭鳳凰，神獸冰鸞，你確定能短時間拿下？」
「若是不能，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
「徹底崩盤，我們可就得失去一切了。」
金蟾終於再次開口：「你們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
「什麼？」
「比如說讓外人介入這裡的戰場，比如說把那冰鸞引到這裡來。」
此言一出，立刻引來了其他兩妖的劇烈反應。
大鵬是直接否定：「這怎麼可以？？」
蛟魔則冷靜回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此時，又一道神識降臨，赫然是夔牛到來，他的意思很明確：「我認為，可以一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