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系統給出結果之前。
李杭也不是沒有猜測過系統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只是他剛剛在腦海里閃過的好幾個人名里。
確實沒有萬小霜。
而他之所以完全沒有想過，這個人居然會是萬小霜。
是因為萬小霜的情況，確實有一些特殊。
……
李杭找到陸濟明，跟他提起了萬小霜的名字。
因為陸濟明之前並不認識萬小霜。
所以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也沒有什麼反應。
反而是一旁的莊書瑤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而莊書瑤的反應，完全在李杭的意料之內。
「萬小霜？」莊書瑤震驚過後，又猶豫著開口道，「李律，可是她是……」
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說。
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比較合適。
最終也只是張了張口，而沒有把話說出來。
陸濟明看莊書瑤這個反應，好奇道，「怎麼了？萬小霜是誰？你為什麼聽到她的名字會這麼驚訝？」
莊書瑤沉默半晌，嘆了口氣，說，「陸律，你不知道萬小霜的情況，她有一些特殊……讓李律跟你說吧。」
陸濟明看了看莊書瑤，又看了看李杭。
滿臉的疑惑。
他實在不明白萬小霜的情況究竟有多特殊。
才會讓莊書瑤在一開始聽見李杭說出她名字的時候。
露出那麼震驚的表情。
甚至欲言又止了半天，也沒把話說出口。
陸濟明忍不住猜測。
難道是萬小霜的外形條件很不好？
比如說，長得很醜？
或者是，個子很矮？
還是說她的經濟條件很不好？
再或者是，她的文化程度不高？
又或是她的前一段婚姻有什麼難以啟齒的緣故？
當陸濟明疑惑的在腦海里列舉出一堆原因的同時。
李杭隨手拉過一把椅子，在陸濟明旁邊坐了下來。
李杭開口道，「萬小霜，是個殘疾人。」
陸濟明愣了愣。
李杭繼續說道，「出事之前， 她是一名很專業的化妝師，在業內小有名氣，當時她在一家行業頂尖的雜誌公司工作。主要負責幫助有拍攝任務的藝人們化妝。」
「兩年前，她在一次外出工作途中遭遇了意外，再加上意外發生之後由於送醫不及時，她左腿膝蓋以下不得不截肢，她從此失去了左腿。」
「但是當時萬小霜的公司拒不承認她是工傷，不願意給萬小霜任何的醫療賠償。她起訴公司的勞動糾紛案還是書瑤接的。」
莊書瑤在一旁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李杭又接著往下說道，「後來她的勞動糾紛案判決下來了，她勝訴了。」
「但是萬小霜的丈夫卻在此時向她提出了離婚。原因是他無法接受自己的妻子一夕之間失去左腿成為了一個殘疾人，每天躺在病床上，需要人寸步不離的照顧。」
李杭說到這，莊書瑤才開口了，「不過，好在萬小霜現在已經完全適應了她的假肢，可以正常地行走、跑跳了。如果是第一次見她的人，根本發現不了她的腿是假肢。」
莊書瑤露出一個淺笑，「她上次還跟我說，除了不能再漂漂亮亮地穿裙子之外，假肢並沒有給她的生活造成什麼影響。」
雖然萬小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年。
不過莊書瑤提起的時候，還是會覺得有些難受。
心臟像被攥緊了一樣。
李杭和陸濟明此刻都沉默著沒有插話。
莊書瑤繼續說道，「萬小霜真的是我見過的人里，最樂觀的一個。」
「當時她剛被截肢，我去找她談勞動糾紛案的一些細節，她躺在病床上沖我微笑，問我要不要吃蘋果。」
「我印象很深刻，她說『我削蘋果不斷皮，還好我的兩隻手都還在，不然我苦練了好幾年的技能就沒有用武之地了』。」
莊書瑤笑了笑。
「當時作為旁觀者的我都替她覺得難過，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但她真的很厲害。」
陸濟明問道，「那她現在還在從事原來的工作嗎？」
莊書瑤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說，「她出事以後，就沒有繼續做雜誌化妝師了，而是自己開了一家美妝店。」
「據我了解，她離婚以來一直是單身。雖然她可以依靠假肢重新站立，甚至一般人看不出她佩戴了假肢。但是只要有人追求她，她就會讓追求者看一眼她的假肢，都不用多說什麼，那些人自然而然就放棄了。」
莊書瑤突然轉向陸濟明，問道，「陸律，你覺得周鳴會不會介意她是殘疾人？」
陸濟明仔細思考了一會兒。
最終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說實話，我不知道。雖然我能確定，他是個善良的人，對殘疾人一定會抱有善意……」
「但是我對他的了解也不深，也許他也只是個普通人，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要做到不歧視殘疾人或許容易，但如果是作為伴侶，又必須要考慮實際生活。」
「雖然萬小霜生活可以自理，但是生活還是會有很多的不方便，也許他也會顧慮跟殘疾人一起生活的不便。」
陸濟明頓了頓，又說，「又或者，他不介意生活中可能會遇到的不便。但會在意別人的眼光。畢竟周鳴因為前妻的事情，在離婚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遭受了很多明里暗裡的嘲笑。」
莊書瑤聽完陸濟明的話，好半天沒開口。
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點了點頭，看著李杭說道，「李律，我也是這麼想的。」
「雖然我覺得世界上一定有人可以接納萬小霜的一切，愛她的樂觀，也愛她的殘缺。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這樣的人，可遇而不可求，也許這輩子都不一定能遇到。」
「我想萬小霜對於愛情的態度也是這樣，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向每一個因為她的容貌而追求她的人，展示她的假肢。」
莊書瑤頓了頓，委婉地開口道，「……所以，或許，她也不願意接受這個相親的安排。」
其實李杭完全可以理解莊書瑤的顧慮。
對於萬小霜來說，如果相親真的能帶來一段感情，那當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