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伏龍樹下的震盪
次日，熒與派蒙在璃月港的臨時住宅。
和之前那個住了沒兩天的小院不同，
因為今天已經到了總務司下達的最後時限，
昨天被魔鬼訓練了好久的熒，
在被送回來後，也因為自己合作研究員的身份，連夜搬遷進了這個由教令院提供的空置房間。
此刻，
還因為昨天的訓練，而整個人有些恍惚的熒，
看著虛空之中那份如果寫出來，或許會沉重到能夠砸死人的「元素力鍛鍊指南」，
在感激的同時，
也久違的因為知識的量級過大，而產生了初學者常有的逃避心理：
——雖然這份由對方提供的指南，無論怎麼想都一定是無價之寶，
畢竟其中詳細記載了如何使用不同元素進行治療一類的、難以在外界學習到的技巧。
但一想到如此多的資料上所記載的技巧，竟然只是被對方叫做「基礎」，
在此前無數年的旅行中，已經習慣了拿起武器直接沖臉的熒，就感到了一種深沉的絕望感。
——看派蒙那副「雖然我也看不懂，但我一定會督促你好好練習的樣子」，她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以後的生活會是什麼樣子了。
微微嘆了一口氣，
其實完全能夠理解一位如此高明的元素力導師，究竟是多麼難得的金髮少女，
也將自己心中的畏難情緒暫時拋開，
按照虛空中的指示，
和身旁有些期待的派蒙一起，等待著自己「任務獎勵」的到來。
「.」
「.話說，現在整個璃月港周邊的居民都被遷移進了城市之中，
外界的通路也完全封鎖，在這種「戰時警戒狀態」下，
真的有信使能夠幫我們把獎勵送過來嗎？」
因為今天就是總務司給出的最後期限，
整個璃月境內，現在除去幾個被重兵把守的聚居點外，已經近乎沒有人能夠在外界活動了，
十分好奇自己犧牲了大量摩拉和食材換來的獎勵究竟是什麼樣子，
派蒙有些擔心的問道。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虛空之中這麼說，一定是有辦法的吧。」
能夠感覺到璃月將有什麼大事件要發生，熒其實也沒什麼信心。
「.」
「——話說，旁邊那顆捲心菜裝飾品是派蒙你買回來的嗎？」
「看起來倒是還挺可愛的.」
說著說著，發現面前的捲心菜竟然眨了眨眼睛，
熒也意識到了好像有哪裡不對。
「……金色的那菈，笨！」
「——蘭羅摩不是捲心菜！蘭羅摩是蘭羅摩！」
「.」
在面前的綠色不明生物有些氣憤的跳起來之後，
熒有些震驚的察覺到對方可愛的外表之下，似乎隱藏著不遜色於幾天前對手的力量，
很快反應過來這大概率就是護送神明力量結晶的「信使」，
她和一旁的派蒙面面相覷，一時間對隔壁的須彌更加畏懼了起來。
——愚人眾執行官竟然有可能打不過須彌的捲心菜？
該不會那邊就連土地中的蔬菜都會打人吧？！
與此同時，
南天門北側，琥牢山腳下被群山包圍的一片圓形谷地中央，
林楓和鍾離也組團來到了一棵平日裡罕有人跡的巨樹之前。
——只見在溪流環繞的盆地之中，
一株需要數十人伸展雙臂才能勉強環繞一圈的奇異植株聳立在山腳之下。
這棵古樹不僅姿態獨特，盤曲如同巨龍之尾，
在巨樹的周邊，也有無數如同虬龍一般的根脈凸出地面，蔓延至四面八方，
雖然樹上的葉片呈現出如同秋日般的枯黃之色，似乎有些缺乏生機，
但林楓卻能那些裸露出樹幹的藍色晶體之中，感受到地面之下那股蠻荒而又原始的生命力。
——這自然就是遊戲裡那個位於若陀封印正上方的伏龍樹了。
有些稀奇的觀賞了一番這在璃月相當罕見的巨樹，
林楓望向身邊的鐘離，開口問道：
「.我記得曾經聽到過兩個版本的傳說，
一說面前這株巨樹其實是原本鎮壓上古巨龍的封印，隨後被緩慢侵蝕成如今這副模樣；
另外一種，則說這原本就是龍王尾部的一部分，只是擬態為樹形罷了」
「——不知真相究竟如何，還望帝君解惑。」
這樣的疑惑其實由來已久，
畢竟遊戲之中被玩家戰勝的那個若陀只是一縷意念罷了，
這位龍王的真正樣貌如何，對他來說也是一件讓人十分好奇的事情。
「.嗯，雖然不知道小友是從哪裡聽來的傳說，但這二者其實都有一部分道理。」
相處了這麼一段時間之後，
鍾離對林楓口中這些不知從何而來、但偏偏又和事實大差不差的信息早就見怪不怪，
稍微回憶了一下之後，開口解釋道：
「若陀的封印，實際上並不只是將它壓制在地面之下而已，
身為在地脈中誕生的岩龍之王，如果想要達到封印的效果，
那麼必須隔離地脈的影響才可以。」
「——若陀的真身現在仍處在此前我與眾仙構建的洞天之內，
雖然是因為時間過久，封印產生了一些鬆動，
但小友眼前的自然不可能是若陀最初的尾巴。」
堪稱璃月活史書的鐘離，隨口說出了當年的事實。
「那為何老爺子你之前說，這兩種說法都有一部分道理？」
林楓有些好奇。
「.因為，封印雖然可靠，但它工作的時間已經相當之久，
若陀的力量，這麼些年來外滲的數量可不少，
小友如果能感知到伏龍樹周邊那若隱若現的意志，
應該也不難理解面前這棵古樹現在的情況了。」
鍾離望著樹上那些滲透而出的玉髓，
給出了最終的答案：
「——倘若我與小友破開封印，讓若陀重歸於地面，
面前這棵伏龍樹在這些年的侵染之下，大概會作為我那位老友的尾尖而存在吧。」
「.原來如此，我基本明白了，
那這東西和若陀的關聯，大概就像是須彌那些因為時間漫長而融入樹木之中的繩索」
敏銳地察覺到了「尾尖」二字，
林楓看著離這不遠的琥牢山，覺得理水迭山真君的仙府，在這場戰鬥之後應該是保不住了。
——這種大小的樹木還只能算得上是尾尖，若陀這傢伙露頭之後，估計不會比旁邊的琥牢山矮上多少。
「.不過，這伏龍樹封印中那即將脫困的一道意志.」
林楓自然也能感覺到封印已經出現了些許缺口，
做過這段劇情的他也知道，
如果再等一段時間，大概就能在樹下見到那個名為阿鳩的古怪小姑娘，
和被分離出來的、暫時因為無人附體，只能藏匿在附近的若陀善念了。
「——小友是說若陀的意志碎片？」
鍾離自然明白林楓說的是什麼。
「.如果可以的話，在若陀脫困之後，還望小友將這塊碎片融回我那位老友的本體之上，
連這種大塊的碎片都已經脫落，
看來即便是隔絕若陀和地脈的聯繫，通過洞天儘可能屏蔽外界規則的干涉，
他的磨損情況，在這些年來，也依舊是變得越發嚴重了。」
——完整的意志逐漸崩碎，彼此之間甚至相互對立，
這在長生種之中是一種相當致命的徵兆，離徹底瘋狂也只剩最後一步了。
微微嘆了一口氣，
鍾離看向身邊的林楓，開口拜託道：
「——小友你既然從地脈之中收集回了若陀散失的絕大多數記憶，
那應當對若陀當下的情況也有所了解。」
「——接下來我會聯繫璃月的仙眾，準備徹底解開這道維繫了千百年的封印，
接續璃月黑岩場和層岩巨淵區域破損地脈的工作，就交給小友你了。」
眼下璃月區域的清場工作已經完成，
伏龍樹區域跟現今所有的居民聚居地也都相隔甚遠。
即便是若陀真的將附近攪個翻天覆地，
那除去周邊的幾位老朋友，或許在上次岩元素權柄造成的動盪之後，又要再重建一番洞府之外，
只要將戰場限定在附近，
那最多也就是自己在最近這段時間裡，需要重新回顧一下魔神戰爭時期的老本行罷了。
「——老爺子不必擔心，璃月的地脈只是有些破損罷了，
雖然斷裂比較嚴重，但還遠遠沒到需要重塑的地步，
我之前就已經預先處理的差不多了.」
「現在的話，只要老爺子你提供一下這些地脈原本的走向，
不用多少時間，就能讓那些地脈重新接入循環之中了。」
先前在搜尋記憶的時候，
林楓已經順手將那些破損的地脈拼合成一堆比較大的碎片了，
如今，只要鍾離還能記得這些地脈在千百年前的樣子，
那麼把它們拼合回去這種事，也就是舉手之勞罷了。
「.不過，雖然我已經把蘭那羅都叫來幫忙穩定璃月居民的情緒了，
但接續地脈這種事，依舊有可能會讓那些原本就心懷惡意者的情緒更加容易波動，
為了避免在現在這種人員密集的情況下，發生一些不必要的傷亡事件，
那群小傢伙要是因為壓制混亂，而造成了一些破壞，還望老爺子莫怪。」
因為璃月很多地方都是磚木結構建築，
要是情況真的惡劣到了需要蘭那羅出手的情況，
那人估計不會有事，但周邊那些歷史悠久的建築或許就要大規模的遭殃了。
「.」
「——無妨，那些草木精靈最能判斷人類的善惡，
只要民眾不出現意外，些許設施的破壞，璃月還能承擔的起。」
「——至於野外那些或許會出現的魔神殘渣，魈和其他仙家也會儘可能的阻止它們接近聚居地，
此番解封，一應損失由璃月承擔，
小友和你帶來的那些援軍只需放手施為便好。」
治理璃月數千年，
鍾離從不是那種容不得一點損失的完美主義者，
在這種如果不處理，就會為整個國家帶來覆滅威脅的隱患之前，
他在做好一切能做的防範之後，自然也有著之後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
沒有過多言語，
感受到了身旁老爺子的決心，
記下鍾離給出的路徑之後，
林楓閉上眼睛，直接利用自身的草岩權柄，
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層岩巨淵到黑岩谷一線、那些在千年之前因為大規模採礦而破損，
又在五百年前的深淵入侵中進一步受傷的地脈接續完畢。
——下一刻，
如同機械拼接完成之後，按下了最後的啟動按鈕。
「轟隆——」
低沉的轟鳴傳來，一股如同源自地心深處的震盪，
自面前的伏龍樹下方產生，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或許是地脈修復時帶來的痛苦，
又或許是完整地脈提供了衝破封印的額外力量。
封印之中的若陀龍王，雖然還未徹底醒來，但身軀卻如同陷入噩夢般顫動了起來，
——這一次不再是劇情之中那樣的意識碎片，
在遠古時期，僅僅只是翻身就能讓大地轟鳴顫抖的岩龍之王，
正式開始了脫困之前的倒計時。
下一刻，
或許是因為遠古龍王的憤怒，又或許是地脈接續本身帶來的異常，
漆黑如墨的烏雲自伏龍樹上方擴散而出，以極快的速度伴隨著大地的震盪漸漸遠去，
翹英莊、絕雲間、歸離原、輕策莊、璃月港、甚至須彌的邊緣區域
在民眾的震撼之下，
一股源自生命層次的差距，也讓所有璃月居民感到了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而各處聚集地前方，
列陣整齊的千岩軍望著陸續自地脈之中誕生的怪物投影，
在前所未有的充足後勤和各地指揮者的率領下，無畏的以人類的軍陣迎上了怪物的浪潮。
但這些魔物也只是異變的前奏罷了，
——在那遠離城鎮的荒野之中，在那曾經繁榮的平原之上，
眾多曾被岩之神埋葬的敵人，
在數千年後的今日，因這地脈之中流淌的憤怒與仇恨，
再度以漆黑的怨念化作軀體，
但即便只擁有著狂亂的神智，
這些昔日的敗者，依舊十分默契地避開了伏龍樹周邊那能夠輕易碾碎它們的強大氣息，
只是睜著如鮮血一般猩紅的雙眼，
懷著對生者的無邊怨恨，
用如今已經扭曲至無以復加的形體，向囤積了大量「食糧」的璃月港與輕策莊緩慢靠攏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