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眼美女
何闐一上山便看到了夏雉，也知道她在盯著他看。何闐非常肯定夏雉是不知道他和尤瑞兒的關係的，所以，她的目光更多的出於對他的欣賞。也許是男人的自信與天生的優越感，他很享受這種目光，儘管有些疑惑。何闐並沒有打算與夏雉打招呼，拋去尤瑞兒的關係不談，以他在公司的身份，也沒有那個必要，所以他想都未想，便直接加入了人群，任由夏雉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追隨著他，而他的餘光只是時不時的確認她是否還在看他而已。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夏雉放下手中零食站了起來，走到一旁接起電話，面色平靜，話語平淡。
一同事忍不住八卦道：「夏雉來公司三四年了吧，一直聽說她要結婚，怎麼現在還沒動靜？」
小美瞥一眼夏雉的背影，趕忙小聲回道：「我聽說呂哥喜歡上別人了，夏雉好像還不知道。」
八卦之心人人都有，更何況還關係到自己的外甥女。何闐表面上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可耳朵卻忍不住豎了起來。
何闐老早就知道夏雉也是走關係進的公司，這關係不是別人，是何闐的老上司呂青海。而呂宜建就是呂青海的兒子。後來，呂青海被調走，雖然與他們同屬一個集團，但辦公地點卻隔了半個青島，所以平日裡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何闐對呂青海一向沒什麼好印象，從那之後鮮少聯絡。只不過，讓何闐奇怪的是，不知道什麼原因，夏雉的關係還在別的單位，在這家公司只是借調，而且已經三四年了還沒有轉正。今天看到夏雉，何闐突然聯想到前段時間尤瑞兒說呂青海並不滿意夏雉，呂宜建早晚會和她分手。想到這一點，何闐豁然開朗。以呂青海唯利是圖的性格，既然不滿意夏雉，想必也不會為她費心。何闐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順便對尤瑞兒在說這句話時洋洋得意的神情又鄙視了一下。
「別胡說，前幾天我還見到夏雉和小呂兩人有說有笑地逛商場。」柳大姐最喜歡夏雉，也最容不得別人在背後說她不好。
小美撇撇嘴，繼續小聲說：「你們認識尤瑞兒麼？就那大長腿。據我所知，她好像是為了和呂宜建在一起才和他前後從咱公司調走的，現在就在呂青海的公司里，兩個人現在同進同出，一點都不避諱。」
這句話無疑是個重磅炸彈，立刻在人群中炸開。幾個年輕人對視一眼，終於壓抑不住，也顧不上有領導在場，連飯都忘記了吃，開始七嘴八舌地回憶、尋找著蛛絲馬跡，無一不試圖證明那大長腿尤瑞兒似乎的確介入了呂宜建和夏雉之間。而小美本以為只有自己知道這件事，這會兒找到了同道中人，更是興奮不已，像打了雞血一樣，惟恐天下不亂地與他們討論起來，越說聲音越大，直到被柳大姐一聲振聾發聵的咳嗽聲制止，她才回過神來。
何闐白了臉，雖然已經預感到這件事被人知道是早晚的事，但並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怪只怪尤瑞兒和呂宜建兩人太高調，一直都不知道避諱。何闐分神想著呂宜建給他的印象，只記得小時候的他還算乖巧，只是，可能自小家境優越，有些過於自負，長大之後，脾氣也越發地不討人喜歡。後來，呂青海被調往別的公司，本就與他關係一般的何闐從此與他鮮少往來，對他們一家的事便不再感興趣。只是，他怎麼也沒想到，尤瑞兒竟然又與他們老呂家扯上了關係。一想到這一點，何闐就忍不住頭疼。
餘光注意到夏雉掛掉電話，何闐向柳大姐使了個眼色，只是這柳大姐也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人，這一聲咳嗽太假，欲蓋彌彰的意圖太過明顯。何闐汗了一下，目光不自覺地投向了夏雉。
夏雉依舊面色平靜，似乎並未聽到他們的討論，也並未受到電話的影響，坐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吃自己的零食。
何闐看著她沒有一絲變化的神情，微微皺眉，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突然覺得，這女孩似乎並不是像尤瑞兒說的那樣愚蠢。
場面有短暫的靜默，一時間，連細微的蟲鳴和微風吹過的聲音都格外清晰。眾人各懷心事，都想打破這片刻的尷尬，卻又不知如何開口。
「小美，你季度總結寫完了麼？」何闐剝開一包大杏仁，漫不經心地問。
小美趕忙指了指夏雉：「最近我忙著工會的事，總結是夏雉寫的。不過，領導，今天是周末，這大好的日子，咱們可以不談工作嗎？」
夏雉吞下口中的食物，剛要回答，一聽到小美的話，又猶豫了，只好盯著何闐，不知道該不該開口。
何闐微微一笑：「你也說今天是周末，那就別領導領導地叫了，聽著刺耳。」
小美一吐舌頭，做敬禮狀：「是！」說完又故意補了一句，「領導！」
眾人鬨笑起來，剛剛的尷尬瞬間消逝，又回到了最初的嬉鬧，話題也慢慢轉移到了最近集團在法國成立辦事處的事情上。
夏雉移開目光，嘴角漾起了的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轉瞬即逝。
夏雉一行人所在的山海拔並不高，但卻是個並未開發過的山，山上的路也全是驢友和當地村民走出來的小徑，極為陡峭。夏雉體育專業出身，自幼堅持鍛鍊，這座小山當然不在話下，所以，她是一行女孩中第一個也是惟一一個爬上山頂的。而與她一起抵達的，是何闐。
何闐覺得女人還是溫柔些弱小些比較好，這樣很容易讓男人的雄性荷爾蒙在瞬間爆表，燃起要保護她的衝動。夏雉顯然不是這樣的女孩子。所以，無論她有多特別，何闐一直無法將她和嬌滴滴的小女人聯繫起來。但，不得不承認，她的外表又的確是小女人的樣子，特別是垂首沉思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柔恬靜。
看來女人都是矛盾的，想起自己千辛萬苦歷經六年才將女朋友變成老婆，而不到兩年她便離開自己奔向了別人的懷抱。那段日子真是黑暗又可怕，以至於他至今對女人心有餘悸，總覺得，女人嘛，還是不要招惹的好。所以，離婚已經幾年，他至今仍沒有再婚的欲望，而是將所有的精力全都放到了工作上。
山頂的風遠比山下的風大許多，也涼許多。夏雉的外面只穿了一件衝鋒衣，卻還是出了許多汗。她最是怕熱，便以手作扇不斷地扇著已變得緋紅的臉。當然，這麼做還有另一個原因，第一次與何闐單獨在一起，又加上他是領導，說不緊張不尷尬那就太假了。
靠在巨石旁，何闐好半天才把氣喘勻了，偏頭看向夏雉時，發現她早已恢復了平靜，正望著不遠的地方若有所思。何闐頓時滿滿的挫敗感，忍不住感慨：「到底是體育專業出身，運動起來比我這大男人都強。」
夏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何闐是在和自己說話，她微微一笑：「這沒什麼值得驕傲的，特別是進入社會以後。」
何闐先是愣了一下，忍不住立直了身體，問道：「為什麼？」
夏雉深吸一口氣，語氣平淡：「頭腦簡單，四肢發達。有很多人這樣看待我們體育生。不過也對，我們和普通的學生不一樣，文化課對於我們來說遠不如專業重要。再加上，為了比賽為了獎牌，常年的封閉式訓練，與社會脫節也很嚴重。我剛來單位的時候，就像個傻子，什麼都不懂，走了不少彎路。」
何闐靜靜地聽著，未作置評。的確，這幾年公司招聘了不少體育、藝術院校的畢業生，最初他也持同樣的想法，若沒猜錯，估計很多人都有這種想法。可他慢慢地發現，其實這是偏見。因為常年的訓練、比賽，體育生的意志力和好勝心遠比普通人要強，而且後勁很足，時間一長，只要肯努力，誰都不比誰差。當然，有個別混日子的另當別論。夏雉算是這其中的典型。她天賦並不是很高，但她自尊心極強，夠勤奮，也夠努力。
為了工會活動和宣傳等多方面的考量，集團在近幾年招聘了一些藝術院校的美女。被這些風姿綽約的女孩子一比，夏雉便顯得格外不起眼，再加上何闐分管業務，嚴格說起來，與夏雉所在的行政部交集並不多，所以兩人並不熟悉。就連今天的活動也是何闐一時心血來潮，沖幾個老同事來的，不過現在看來，倒是有些不虛此行的意味。
其實，類似於「頭腦簡單，四肢發達」這樣的話尤瑞兒也曾用在夏雉身上。細細想來，尤瑞兒好像說過不少夏雉的壞話。何闐看著夏雉平靜又不失溫婉的側臉，微風吹過她額上的亂發，那未施粉黛的模樣，倒也有幾分可愛，細細看去竟有一種別樣的感覺。「第二眼美女」，當腦海里出現這句話時，何闐有些失神，才發現自己對夏雉的印象似乎被尤瑞兒荼毒太過，竟有些看不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