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太過真實的夢
洪部長見狀以為何闐很難受,忙繞過來拍著他的背,示意他想吐就吐出來。電話那頭不知又說了些什麼,洪部長的語氣變得有些急躁:「夏雉不在你們就不會幹活了嗎?我看你們這一個兩個全都被夏雉慣壞了!平日裡什麼活都扔給她,就知道欺負老實人,現在抓瞎了吧?這材料後天一早必須放到我的辦公桌上,我不管你是加班加點還是把夏雉請回來,你看著辦!」洪部長氣呼呼地關上手機,手上的力度禁不住大了起來,拍得何闐一個踉蹌差點站不穩。
「老洪你快回去吧,一會嫂子該生氣了。」
「你可以麼?」
「可以。」
洪部長仍舊不放心,目送著何闐踉踉蹌蹌地走進單元樓,才上了車。
何闐直奔臥室,看到床,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恍惚中,似乎有一雙冰冷的小手拂過他的脖頸,像是在解他的襯衣紐扣。何闐覺得煩,便用手抗議著,卻聽到一個平靜又不失溫柔的聲音似乎在哄勸著說:「脫掉吧,吐了一身,都弄髒了,會不舒服的。」
睡夢中,何闐心中不禁納悶:我沒記得吐過啊。但轉念一想,自己都已經醉得斷片兒了,說不定吐了自己忘記了,於是便不再掙扎。
冰冷的小手幫他脫去襯衣,似乎猶豫了一下,想脫掉他的褲子,可是這手似乎笨了些,卻怎麼都弄不開他皮帶的扣子。何闐覺得好笑,孟悠什麼時候這麼笨了……可又一想,不對,孟悠要是見他喝醉了,肯定不會管他,怎麼可能如此溫柔地哄他,給他換髒衣服。想到這何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借著微弱的燈光,入目的是夏雉那張極其嚴肅的小臉,正和他的皮帶扣較著勁。何闐一下清醒了很多,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夏雉嚇了一個激靈,看著何闐驟然瞪大的眼睛,有些難堪地紅了臉:「何部長,您吐到褲子上了,我幫您換掉。」
「不用,我自己來。」何闐的聲音啞得不成樣子。
夏雉忙鬆了手,轉身進了衛生間。
何闐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為何竟然不是在自己家的臥室,而是酒店的套房中。但他實在難受,更無暇顧及,將褲子一拖,扯過被子,又睡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一個溫溫熱熱的東西不斷地在他的胸前、背上遊走著,很舒服。何闐滿意地「嗯」了一聲,翻了個身。胃中似乎有火在燒,連帶著整個食道、咽喉也乾澀無比。何闐有些煩躁地動了幾下,似乎想找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又想把這火壓下去。
「何部長,喝點水吧。」溫溫糯糯的聲音再次傳來,何闐仰起頭靠在了夏雉身上,大口大口地喝起水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得太急,何闐的胃中一陣翻湧,突然又吐了出來。好在那會兒胃裡的東西他已經吐得差不多,現在吐得大部分都是水,卻全吐到了夏雉的上衣上。
「對不起…」何闐痛苦地皺了下眉頭,頭痛欲裂。
夏雉穿了件T恤,外面加一件拉鏈的運動外套,因為酒店裡太熱,她只穿了那件T恤。她將何闐放回到枕頭上,跑到衛生間將吐髒的T恤脫掉,穿上了運動外套,還未收拾完,就聽到何闐叫了起來。
何闐的手機不斷地響著,他用枕頭捂著耳朵,異常煩躁。夏雉趕緊將手機的聲音關掉,試探著將枕頭放回到原處,一邊說著:「這樣會悶壞的。」
「我頭痛!」何闐像個孩子一樣賭氣叫著。
夏雉從未見過這樣的何闐,似乎笑了一聲,見何闐瞪她,忍住了,跪坐在床上,說:「我給你揉揉就不疼了,你睡吧。」
何闐明知有些不妥,可心裡卻無法抵擋,更不想反抗,躺到了夏雉的大腿上,順口說了句:「手重些。」
夏雉輕笑,將手指放到他的太陽穴上,力度果然比平時替父親按摩時大許多:「這樣可以嗎?」
何闐忍不住微笑,閉著眼睛,點點頭,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想必沒有哪個女孩身上總是有一股艾草的味道。何闐聞過各種香水,有濃郁的,有清淡的,有名貴的,也有廉價的,卻沒有哪種能比得上這艾草的香味來的性感。夏雉的指尖仍是涼涼的,划過他滾燙的額頭,像是酷夏中吃了一顆美味的冰激凌讓人舒爽又滿足。何闐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感動,在這寂靜的深夜,這個不善言辭的女孩讓他有了一絲異樣的感覺。
「呂宜建」三個字非常不合時宜地跳入他的腦海,何闐猛地睜開了眼睛,翻身坐了起來。他無法直視夏雉詫異的目光,跳下床,說:「我去衛生間。」話音未落,卻被散落在地上的一角棉被結結實實地絆了一下。
夏雉不愧是練過跆拳道,幾乎在同時,她利索地一個翻身,跳下床,將何闐整個人半抱著扶住了。
何闐僵住了。那一刻,他突然不想離開這個小小的懷抱。
「沒摔著吧?」夏雉輕聲問。發現何闐沒反應,忍不住鬆手想離開一些看看他是不是摔倒哪兒了。
「別動。」何闐突然伸手一把將夏雉摟入懷中,聲音有些顫抖。
夏雉整個人都僵硬無比,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何部長。」
「噓……」何闐輕輕地撫摸著夏雉的長髮,將頭埋在她脖頸處,深吸一口氣。這一次,他聞到的不再是艾草的味道,還有一種,只屬於她的,一種馨香的,帶著一絲清冷,帶著一絲甜味的味道。這種味道讓何闐突然有了一種難耐的衝動,下一刻,他的唇便落到了夏雉的脖頸上。
夏雉明顯地抖了一下,聲音也變得緊張無比:「何部長……」
何闐的腦海中突然出來了那日夏雉在山上救他的情景,那一刻,她勇敢,果斷,完全不似現在的膽怯慌亂。何闐突然有些心疼,繼而開始自責,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子,自己竟一直在躲避、猜疑。
何闐又將她抱緊了一些,沒頭沒腦地說:「對不起。」
聽到這三個字,夏雉的眼神有片刻地怔忪,停止了掙扎。
何闐慢慢地放開夏雉,與她拉開了一段距離,卻又怕她就此逃走,放在夏雉背上的手加重了力度。他看著她,從細碎的額發,到光潔的額頭,從細長的眼睛再到密長的睫毛,從小巧的鼻子再到紅潤的雙唇。何闐從未仔細看過夏雉的五官,第一次,他突然發現,原來細看過後的夏雉有一種難於言喻的美。這種美,不張揚,不外漏,像春日的溪流,蜿蜒寂靜,像江南的細雨,清潤漫漶;是迷濛的,又是沁人心脾的。
夏雉被何闐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將頭轉向了另一邊。
何闐似乎沒有看夠,伸出手指,輕輕地捏著她的下巴。眼波流轉,待對上何闐溫柔的目光時,夏雉還未反應,他的唇便落了下來。
從初始的細水長流,慢慢地變成風捲殘雲,夏雉整個人都是懵的。待何闐的喘息聲慢慢地變得粗重,夏雉突然回過神,可那時,似乎為時已晚。她清楚地聽到自己心中的聲音——何闐的吻,她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
夏雉從出生到現在都是一個乖乖女,她從未想過做什麼出格的事——直到呂宜建拋棄她。在這種情形下,面對這樣的何闐,她突然很想放肆一次。劇烈跳動的心似乎馬上要衝出胸膛,夏雉清晰地感覺到何闐亦是如此。有多久沒有感受到這種來自於異性的強烈心跳?似乎已經久遠到讓夏雉難以記起。
何闐的吻越來越重,酒精令他的腦子有些混沌,可身體上的感覺卻又格外清晰,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交替著,吻著懷裡的女人,令他比起任何一個時刻都要激動萬分。那一刻,什麼理智,什麼世俗,似乎全都拋到的九霄雲外。何闐是冷靜的,對於女人更是如此,可這一刻不知道是不是中了邪,他只覺得,自己是個再普通不過,只想依靠本能的男人,而正是這種本能在不斷地告訴他,他想要得到夏雉,而且無比渴望。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經愛上她,甚至不知道是否在喜歡她,他只知道,只有得到她,她才不會離開他,像當初孟悠那樣。
何闐的手有些抖,觸碰到夏雉的外套拉鏈,像是觸到了一把鑰匙,終於將他的心房徹底打開。而待他分神看到夏雉外套裡面竟然只穿了一件內衣之後,努力多年砌起的心牆在那一刻轟然倒塌。
那一夜,夏雉一如既往地溫順又安靜,而何闐卻是異於平時地瘋狂又不知疲倦……
鬧鐘不合時宜地響起,何闐猛地驚醒。
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
身上依舊是昨晚沒有來得及換掉的襯衣和西褲,整整齊齊的,只是稍微有些皺褶。何闐愣愣地抬起頭,環視著熟悉的臥室,整個人半天回不過神來。
原來只是個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