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讓你惹我
廖總裁笑著擺擺手，說：「沒有外人，你也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再說，只是一個當父親的心疼自己的女兒，操心也是應該的。」
聽到這句話，夏雉鼻頭一酸，想起了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也是操碎了心。夏雉有些激動，唯恐廖總裁看出什麼，忙背過身，說：「您稍坐，我再去添點水。」說完，拿起茶壺，走到了飲水機旁。
之後，廖總裁又問了些夏雉工作上的事情，但都是以長輩問晚輩的口吻問的，並不是領導問下屬。這讓夏雉很意外。
以往的時候，廖總裁雖然幫了夏雉不少忙，但還是抱著自己的目的，或是順水推舟的行為。從日本見過一次之後，廖總裁對夏雉的印象有了很大的不同。後來夏雉回國，兩人因為呂青海的事情有過一次密談，在那之後，廖總裁與夏雉的關係好像更近了一層，但這僅僅只限於工作上的，並沒有廖媛媛和何闐想像的那種有什麼男女私情之類的。
有心人都看得出廖總裁進公司的時候臉色很差，可等他和夏雉在陽光房談了一個小時之後，心情明顯好了許多。何闐大體能知道廖總裁是為了什麼不開心，可陳經理他們不知道，還以為夏雉在廖總裁的心目中有多重要，瞬間對她肅然起敬。誰都知道廖總裁很有可能是董事長的接班人，因為這件事，夏雉瞬間變得炙手可熱起來。
午飯時間，夏雉在和陳經理商量之後安排在了公司食堂。食堂的大師傅原先是星級酒店的大廚，因為年齡大了，覺得太累，便被陳經理挖到了公司食堂。他炒的小菜很受歡迎，好多集團領導都會慕名而來。夏雉一大早就將廖總裁和兩位主任的飲食習慣告訴了大師傅，當他們一行人走進食堂的時候，一桌精緻的飯菜已經擺在了桌上，堪稱色香味俱全。
廖總裁在陳經理的建議下，淺嘗了幾口，豎起了大拇指，握著大師傅的手連連誇讚，這下，剛來時臉上的陰霾徹底一掃而空。
因為包間空間有限，按照慣例，客人來公司用餐的時候，都是部長及部長陪同，主任們一般不入席。所以，在收拾妥當之後，夏雉便和行政部的主任及幾個員工一起悄悄地退了食堂包間。
夏雉一個早上神經緊繃，這會兒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機會。同部門的同事將夏雉的飯端了過來，絮絮叨叨地說著上午的檢查情況，夏雉靜靜地聽著，有些心不在焉。
吃完飯，夏雉將餐盤放到了規定的位置，想了想，讓同事們先回去，因為怕領導臨時有需要，自己在食堂找了一個離包間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沒過多長時間，就見何闐從包間裡走了出來。夏雉餘光瞥到，想了想沒有抬頭，繼續刷著微博，看到好笑的忍不住笑出了聲。
已經過了午飯時間，餐廳里的人變得稀少，何闐環顧四周，很快將目光落在了夏雉身上。
夏雉表面上仍然泰然自若地坐在長長的餐桌旁，兩隻耳朵卻直豎了起來。
何闐走到夏雉身旁，坐在了她的對面，問：「你在這裡做什麼？」
夏雉放下手機，抬頭看一眼何闐，老實回答：「吃飯。」
「飯呢？」
「吃完了。」
何闐無語，手指輕輕地敲著眼前的餐桌，見四下無人，突然問：「今天早上廖總裁到底是因為什麼不高興？」
夏雉也沒打算瞞何闐，簡單明了地說：「因為廖媛媛。」
這是何闐預料之中的，他笑了笑，低下了頭：「廖總裁果然對你另眼相看，自己的家務事，一點都不避諱。」
夏雉瞪著何闐：「你想說什麼？」
何闐聽到夏雉聲音不對，趕忙改了口：「我是說廖總裁看重你。」
夏雉沒有理他，過了一會又問：「你不在裡面老老實實地待著，跑出來幹嘛？」
何闐皺了皺眉頭：「在官場時間長了，突然有些厭惡那些為了套關係而恬不知恥的。」
「恬不知恥？」夏雉湊近了何闐，壓低了聲音說，「何闐，要我學學你見董事長時候的樣子嗎？」
何闐向後靠了靠，盯著夏雉看了三秒，非常突兀地笑了一聲，虛指著夏雉：「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最喜歡你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沒有胡說八道，不然我真給你學學。」夏雉說完做勢就要真的去學。
何闐非常緊張地看了一眼周圍，突然抓住了夏雉的手，求饒似地說：「好了好了，我錯了。」
夏雉一瞪眼，見何闐慌了，偏要惡作劇。
何闐眼看著包間的門要打開，趕忙捂住了夏雉的嘴：「乖，別鬧了，我錯了還不行？」
夏雉做勢就要咬何闐的手：「讓你惹我！」
何闐突然鬆開了夏雉的手，盯著前方，猛地站了起來，上前一步喊了聲：「廖總裁。」
夏雉冷冷一笑，抱著雙臂仰視著何闐：「何闐你能再裝一點嗎？拿廖總裁來嚇唬我，信不信我讓你進不了家門？」
何闐尷尬地笑著，手藏在身後不斷地向夏雉擺著。
「原來夏主任竟然這麼厲害，那句話叫什麼來著，馭夫有術啊！」
聽到這句話，夏雉整個人都僵住了，也不敢回頭，臉紅了一片。
廖總裁說完和旁邊跟隨的人「哈哈」地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拍了拍何闐的肩膀，眼神中透上了一絲戲謔的意味：「小何，我們家還有搓衣板呢，要不要借你？」
何闐乾笑一聲，瞟一眼已經無臉見人的夏雉，開著玩笑說：「廖總裁可不能偏心。」
廖總裁笑得更開了。
陳經理見差不多了，指引著廖總裁走出了餐廳，一起向陽光房走去。
或許覺得自己沒法見人了，夏雉半個下午都沒有出現在面前，直到檢查結束，廖總裁一行準備離開的時候，才露了個臉去送行。不過，在離開的人群中，夏雉意外地沒有看到何闐。後來她才知道，廖總裁見離下班時間還有不到一小時，就讓何闐留下，方便他與夏雉一起回家。夏雉不知道她應該感激還是難過，只不過心裡有些怪怪的。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夏雉將自己的一切都押注在了報復身上。
或許沒有人相信，看似無害的夏雉，同樣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何闐總覺得自己是最了解夏雉的人，儘管他覺得夏雉的妥協很不正常，但卻從來就沒有想過事情會是這樣。
為了能得到廖總裁的全力支持，夏雉讓何闐住進了她的家裡，也做出了一副努力與他重修舊好的樣子。事實上，夏雉也不是全沒有這種想法，為了女兒，為了跟隨自己的心，她覺得這樣做也沒什麼。但，偏偏她還抱著另一個目的。
夏雉很想做一個純粹的人，儘管這些事情她不說也沒有人會知道，但她卻仍然覺得內疚和掙扎。想必，這與別人的看法無關，只關乎自己的感覺。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夏雉對何闐的愛已經開始變質。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痛，叫得到再失去。
夏雉深深地體會到了，她覺得，無論是何闐還是小徹，包括永遠高高在上的尤瑞兒，也應該深刻地體會一下。
白天夏雉與何闐各上各的班，晚上去梁朵家接回真真，睡覺的時候，一個在臥室，一個在真真的房間，互不干涉，在外人看來他們仍然是一幅和美快樂的樣子。夏雉覺得這樣挺好，最起碼，她最愛的真真能得到很好地照顧，她也能暫時生活在何闐的光環下，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
時至今日，夏雉已經不必在意別人是不是覺得她是依靠某種關係才坐上今天的位置。以往，她是有多鄙視，現在她卻甘之如飴，受之無愧。她妥協了，接受了，也明白了，也在不知不覺中同意了尤瑞兒的那個「有資源不用是傻子」的理論。的確，這個社會很殘酷，或許只有這樣，資質平平的她才能站穩腳跟。
終於有一天，夏雉還是做了自己最不屑的人。夏雉不知道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進了十一月中旬，青島明顯冷了許多，一早晚的時候已經有了初冬的意味。單元門門口貼上了供暖試壓的通知，夏雉這才想起供暖費還沒有交。她抄下通知上的電話，剛按完號碼，手機屏幕上突然閃出了一個名字，夏雉趕忙接了起來。
「我在你小區門口，能出來一下嗎？正好捎你上班。」
夏雉又看了一眼通知上的電話，看了好幾遍仍然背不過，乾脆放棄。一邊急急地向小區門口走著，一邊說：「我馬上出去。」
源楓的臉色有些憔悴，黑眼圈重得要趕上熊貓了。夏雉看了他一眼，坐在了副駕駛上，一邊繫著安全帶一邊問：「你怎麼了，熬夜了？」
源楓苦笑，發動了汽車：「失眠了。」
夏雉又看了一眼源楓，關切地問：「怎麼回事？」
源楓沒有回答，問：「真真呢？你不是和何闐住一起，他看到你上我車不會吃醋？」
夏雉說：「他送真真去姨媽家了。他今天要去區里開會，走得比較早。」
源楓「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