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看向明侖。
調離乾京?
「父皇,劉書溫尚且年輕,此時將他調離乾京。
接下來,他若推測不準確,就是對他的一種保護。
他若推測準確,也是對他的一種獎勵。
只有在地方多多磨礪,才有助於他更進一步。」明侖解釋道。
眾兄弟若有所思的看眼明侖,永勝帝依舊是不置可否。
隨即,一道道目光看向明古,該老三了。
「父皇,兒臣以為,當不必多想。
我大乾,有功賞、有過罰,保持公平公正即可。
不管劉書溫是不是我大乾千年難得一見的奇才,都依此對待。
其它的,無需太過偏幫。
就以此例,劉書溫推測對了,獎賞他。
推測錯了,只要對我大乾沒有大的傷害,就無需責罰他。
若是對我大乾造成了不小的傷害,按照傷害程度責罰。」明古沉穩道。
老大明昆眼裡有所明悟,老三說的有道理,跟我的意思一樣。
其餘幾兄弟各有想法。
永勝帝看了眼明古,仍是沒有多說什麼。
老四明山接著開口道:「父皇,兒臣認為,劉書溫有大才,乃是我大乾最有可能達到大賢之境者。
我大乾需要這樣的人才。
對待此等人才,我們應該優待。
無論他推測是否準確,都可以加大對他的培養。」
這個說法,顯然跟明古的有所相逆。
但也沒人露出異色。
想法不同很正常,沒什麼。
「父皇,兒臣認為,劉書溫以漠妖東遷,便斷定漠妖與奴妖聯手,並分兵入侵我大乾。
還當著眾臣說出,有些過於鋒芒畢露了。
可用二哥之言,將其調離乾京,既是保護他,也是獎勵他。」老五明威穩重道。
「父皇,兒臣以為,劉書溫敢說,就是我大乾的忠臣、能臣。
不管如何,都不能懲罰他,而應該獎賞他。
因為他只是提出了最壞的一種結果,若是最後大乾出現了損失,也當是應對方面的錯誤,這不應該怪劉書溫。
以免未來眾臣畏懼懲罰、而不敢言。」老六明嚴英姿勃發的說道,身上有種鋒芒之感。
六兄弟說完,一邊思索著兄弟們的話,一邊看向自家老爺子。
「嗯。」永勝帝點了點頭,露出一抹微笑道:「不錯,看來你們都明白了,上位者、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主見和決斷。
尤其你們是王,更要如此,不能人云亦云,跟著其他人的想法走。」
六兄弟面不改色,再不明白,又要被你一起責罰了。
想想上次,六兄弟一同附和一件事,被老爺子罵沒有主見,一起責罰的事,就有些無語。
那件事是朝堂認定的事,都已經做了。
他們附和一句,不是很正常嘛。
結果被一同責罰,他們嚴重懷疑,老爺子當時就是故意找理由罰他們的。
可能是出氣,又可能是、玩。
還好這件事,就有的說了。
六兄弟各自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結果或許有相同的,但其中的考慮、思想,卻是不同的。
「但是——」
下一刻,突然間,永勝帝的臉色又沉了下來,語氣不善:「你們是親兄弟,兄弟之間卻無法同心,你們想做什麼?
都給我到太廟跪著去,跪足三天,好好反省。」
六兄弟頓時瞪大了眼睛,有點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家老爺子。
『你個老頭子!』
「爹——」老六明嚴不服的叫了一聲,剛想說什麼,就被明古拉了一把。
「爹說的沒錯,兒子認罰。」明古大聲道。
老大、老二幾人也反應過來,連忙道:「兒子認罰。」
老六像是想到了什麼,脖子一縮,低下了頭。
永勝帝到嘴邊的『四天』兩字,壓了回去。
揮手一擺:「滾。」
「兒子告退。」六兄弟一禮後,熟練地走向太廟。
一路安靜,直至到了太廟,熟練的一排跪下。
頓時都忍不住了。
『老頭子就是故意找茬,罰我們玩。』老六明嚴第一個不忿道。
『老頭子今天肯定是不高興了。』老大明昆無奈道。
『意思一樣是沒主見,意思不一樣是兄弟不同心。
老頭子這是變著法的罰我們。』老二明昆微微搖頭。
『這種理由都說的出來,老頭子以後不會還能找到更荒唐的理由罰我們吧?』老四明山皺眉道。
『說不準啊。』老五明威嘆息一聲。
『老頭子是過分了,不過道理掌握在老頭子手中,以後不要跟他頂,我們也頂不贏,小心些就是。』明古冷靜的道了一句。
『三哥、我們是頂不贏,但也不能一味的順從啊,不然老頭子肯定會越來越過分的。』老六明嚴立即道。
『那你想怎麼樣?』明古淡聲道。
『我——!』明嚴張了張嘴,雄心壯志的話卻是沒敢說出來。
明嚴熄火,幾兄弟又各自說了起來。
···
與此同時,乾明宮中,明古幾兄弟走了後,永勝帝獨自沉思了半晌。
淡然的開口輕語:「你說、朕的這六個兒子,怎麼樣?」
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的李直,低著頭、恭敬道:「六位殿下皆是人中龍鳳,實乃我大乾之福。」
「呵。」永勝帝笑了聲,長長嘆了聲,雙眼微虛:「老大看似豪爽,實則心中最沒主見。」
李直頭更低了,紋絲不動,好似什麼都沒聽到。
「老二看起來溫和,其實最為冷酷,深諳帝王手段。
不管是他今日所說,還是往日所為,深得平衡二字。
欲要掌握一切,讓你怎樣、你就得怎樣。」
永勝帝的聲音繼續響起,極為篤定,也沒有什麼喜怒。
李直一點聲音沒有發出,永勝帝不在意,接著道:「老三。」
頓了下,眉頭微皺,方才又道:「老三從小面冷、卻有一份善心,而且極有主意。
可他太有主意、卻固執了。
太冷靜、以至於冷漠了。
他的心中,似乎有所堅持。
公平公正嗎?有意思。」
說到這裡,像是更來了幾分興趣:「你看他處理的那些案子。
不少都是從小人物開始,一路往上追查,牽扯到誰、便是誰,沒有任何要放過哪個權貴的意思,也沒有擴大牽連的意思。」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