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24.它們喊著羈絆啊友情啊之類難懂的東西就朝我衝過來啦
悟能尖叫了一聲就陷入了沉默。
這個突發情況讓周柯和莫尼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他們預想過此次行動最糟糕的處境就是兩人被發現，需要一路從帕尼斯集團的辦公樓殺出去，正因如此，
周柯提前安排了D-4在外面接應，還有翁美玉下放的高權限護身讓他們不必擔心逃亡時被機械治安官圍堵。
但這些計劃里惟獨沒有一個是針對「悟能被狙擊」這件事所作出的提前反制。
畢竟這個牛逼轟轟的智能助手自打出場到現在一直都是周柯身邊最靠譜的幫手，在城邦區的這段時間裡，周柯也沒有發現財團手中有可以針對悟能的手段。
當然事實又一次證明，一旦掉以輕心，危機就會立刻敲門！
「走！」
周柯拔出了腰後的手槍上了膛揣進兜里，對莫尼打了個手勢，兩人調整了一下身形離開了伺服器主機室往電梯處行走。
好消息是，辦公樓中並未有見異常，那些帕尼斯集團的公司狗們依然在自己的工位上忙碌著。
這說明這個陷阱並非最麻煩的「連環套」！
或許真的只是針對悟能這個在城邦區的網絡中逍遙自在了大半個月的「數據幽靈」的反制手段，但這並不足以讓周柯感覺到安心。
相反一股巨大的危機感正在襲來，讓他寒毛倒豎。
「我們肯定被定位了！封鎖悟能只是第一步，無法得到數據層面的協助意味著只要我們離開大廈，整個中心城的所有監控攝像頭都會成為我們的敵人，而對方的行動組在自己的大本營中的反應速度要比在惡土上快得多。」
在電梯快速下行的時候，周柯對身旁雙槍在手的莫尼說：
「最壞的情況，在我們離開帕尼斯大廈時就會正面遭遇精銳的阿喬利幹員們，以我對他們的戰鬥力的了解，咱們倆可能會負傷甚至直接被幹掉。」
「說點有用的，周柯，你一個勁的宣揚敵人的優勢都快把我嚇死了。」
莫尼嘴上說著騷話，但臉上並未有太多恐懼表情。
他的心態一直很穩。
反正回來就是要干翻帕尼斯集團的，遲早都會遇到這種危險情況。
「我們分頭行動！」
周柯掃了一眼快速下行的電梯，對莫尼說：
「他們現在只能定位到悟能，我是沒辦法立刻脫離的，但你可以，你從另一邊走！把能用的人手召集起來，在城郊據點那邊匯合。我和D-4會向那邊突圍，記得帶上重火力！」
「好！你自己小心。」
關鍵時刻，莫尼沒有任何猶豫，電梯開門的一瞬就竄向了大樓另一側的消防通道。
他知道周柯這個決定意味著那傢伙會承受最危險的一環，人家都主動拿了最有分量的活，他這個合作者肯定不能差了事。眼下說再多都是虛的，先度過這一劫再說。
周柯則揣著懷中的手槍以正常的步態速度走向大樓入口，他心中的急迫在催促，無形的警告就像是正在歸位的鐘表指針。
手臂上的悟能裝置都開始發燙了你敢信？
這足以證明悟能正在網絡數據的戰場上竭力和那幾個被它稱作「獵手AI」的玩意進行著戰鬥。
這是無形的交戰卻對周柯身旁的智能產品產生了肉眼可見的影響，在周柯行走時他周圍那些懸掛的投影屏幕和周圍的監控裝置都發出了毗吡作響的聲音。
這讓周柯看起來就像是個「移動」的干擾源。
守在門口的幾台機械保安注意到了這個情況，它們或許是得到了某種命令，
在周柯靠近時齊刷刷的轉身鎖定了它。
「嘶嘶...停止移動！警告...束手就擒...嘶嘶...」
處於強烈電磁干擾中的機械保安們發出奇怪的聲音，它們的戰鬥模式開啟，
危險的武器彈出進行瞄準，周柯停在原地伸手在臉上抹了抹，他手中最有威力的時光面具已經佩戴，給自己上了個「復活甲」，隨後就準備拔槍射擊。
但還沒等周柯施展出他的「美式居合」呢，在外部的巨響中，橫衝直撞的車就衝進了帕尼斯大廈前方的草坪中，蠻橫撞開了攔路的幾名機械保安，整個車如炮彈一樣撞碎了大廈入口處的玻璃門。
在碎渣飛舞的如電影一般的場景里，那輛狂暴的車一個瀟灑的甩尾正好停在周柯身前。
副駕駛的門的一下打開，主駕駛上的D-4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來不及解釋了，趕緊上車！
「悟能的通訊被封鎖了，這傢伙變成了一個『小聾瞎」，它應該沒空通知你過來接應，你這次升級之後難道多了未卜先知的本領嗎？神奇的D-4。」
周柯跳上車，在D-4驚人的駕駛技術中感受到了強烈的推背感，隨後這輛車就如野獸一樣又碾壓著那幾台起身的機械保安沖了出去。
面對周柯的詢問，專注於駕駛模式的D-4目視前方搜集著周圍的勢態信息，隨口說道：
「我只是察覺到了不妙，老闆，就在你們幹活的時候，那些沿街巡邏的治安無人機打開了掃描模式，在掃描街邊的每一個行人。它們偽裝的很好，但我是個機器人，我能察覺到那種辨別信號。
它們沒有認出我，大概是因為我更換了外觀方案，還因為高跟鞋的緣故調整了自己的步態數據。
那些無人機顯然在全城範圍內尋找某些目標，而就在這時候，我和悟能閣下的數據聯繫被屏蔽了，這足以讓我判斷出局勢發生了變化..，
低頭！」
周柯立刻趴下，D-4抬起左手瞄準車窗外，在升級之後被加裝的掌心炮爆發熱熔光束，在擦肩而過中將一台速降下來準備發動襲擊的治安無人機擊毀。
「兜個圈子去城郊據點。」
他對進入戰鬥模式的D-4說：
「翁美玉給我們的權限讓我們不會被機械治安官鎖定到追擊模式，這些無人機最多只是遲滯我們，真正麻煩的追兵是隨時會出現的阿喬利幹員，我大概猜到是誰在背後搞我們了。
總之，要離開城區！
沒了悟能的數據改寫，這個遍布監控的地方對我們而言就是個無法脫離的鬥獸場。」
「他們已經來了，老闆，看後面！」
D-4提醒了一句。
周柯往後視鏡掃了一眼，後方天空中已經出現了一艘標誌性的黑色軍用飛行器，正是阿喬利幹員們出動時會乘坐的載具。
「來的真快！」
他吐槽了一句，將副駕駛座椅放平自己溜到后座，打開了那裡的武器暗格從裡面取出了自己的劉刃和一把加載著下掛榴彈的蓄能突擊步槍。
這玩意威鑷力十足，遺憾的是在目前這種情況下，一把好槍可沒辦法帶給周柯足夠的安全感。
「重火力都在後備箱！真見了鬼！我就知道該把這車改造一下。」
他罵了一聲打開車輛頂蓋站起身剛持槍瞄準後方的飛行器，就看到光芒一閃，一發飛彈砸了過來正落在車輛前方。
落地時沒有爆炸，但飛射的電磁脈衝讓主駕駛上的D-4發出一聲頭疼般的痛呼。
正在疾馳的車也在這一瞬失去平衡，眼見就要翻車硬是被D-4抓著方向盤用連續兩個快速飄移穩住了軌跡。
「自動駕駛被鎖死了，導航程序失效，現在只能手動駕駛！老闆，你來開車，後面的飛行器交給我。」
D-4喊了一聲，一腳端開了車門整個人如蜘蛛一樣快速爬到了高速行駛的車輛頂部。
在周柯接替駕駛後，靈活又彪悍的機械娘在車頂上鎖定快速接近的軍用飛行器並且在蓄力中對周柯喊道：
「維持這個速度，打開頂棚，老闆，我一會還要落下來！」
「雖然是剛剛升級的身體，但你悠著點！」
周柯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車頂上轟的一聲巨響。
D-4已經起跳，在半空中隨著黑色長髮如瀑布般飛舞中激活飛行模式，如人猿女泰山一樣撲到了正在下降的飛行器上。
對方明顯被這個女機器人不按套路出牌的行動嚇了一跳，周柯在後視鏡中能看到黑色飛行器有個偏轉躲避的姿態，但下一秒，進入火力壓制狀態的D-4就在背後武器艙的贊射中將超過八枚高爆飛彈在近乎零距離上射出。
那八枚微型飛彈拖著白色的尾焰飛入周遭空中，又在合攏贊射中分別打在了飛行器的不同區域裡。
威猛的飛行器這一瞬就被火光和煙霧籠罩起來，周柯甚至能腦補出飛行器中的阿喬利幹員們帶著憤怒又驚恐的咆哮聲。
他們的情報出現了嚴重問題！
D-4升級後的誇張戰鬥力沒有被計算在其中，而這個失誤直接導致出動最快的追兵在登場時就團滅了。
燃燒的飛行器帶著糟糕的軌跡墜向城區的道路，這一幕足以引發周遭情況的混亂，還有些傻逼停車觀望，但忙於逃脫的周柯根本不減速，踩著油門就一路撞了過去，這輛車的合金裝甲和強勁動力足以確保他不會因為「碰碰車」模式而被迫停下。
在幾秒之後，裹著硝煙的D-4從天而降，在推進器的微調中如她所說的那樣順著車頂棚落在了后座上。
「酷！姑娘。」
周柯讚嘆道：
「剛才那一下帥呆了！」
「只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老闆，下一波追兵就沒這麼好對付了，您最好立刻重設作戰方案。」
D-4提醒道:
「當務之急是讓悟能閣下從被圍困的窘境中脫離，有它的『超級模式』輔助，我才能同時激活近戰模式和火控系統，以此發揮出最完美的戰鬥力。」
「我也知道，但我不是個黑客。」
周柯搖頭說：
「這傢伙現在的情況我可幫不上忙，但或許你可以？過來，用物理連接的方式把你的算力提供給悟能，幫助它脫困。」
「稍等。」
D-4飛快的爬到副駕駛，從周柯手臂的悟能裝置中拉出一根黑色的數據線，又在自己後腦打開偽裝接口。
在連接前，她對周柯說：
「這種模式下我會進入臨時待機中，沒辦法協助您面對現實世界的威脅，一旦遇到麻煩就立刻拔掉這個插頭。」
「我懂，不必擔心，我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闆，必要的時候，我也可以有的是手段和力氣。」
周柯比劃了一個0K的手勢，隨後D-4便連接上了數據線。
下一瞬她閉上了眼睛，在數據思維中的知性火花的跳動中，她進入了悟能所在的「網絡空間」里。
剛一進去，D-4就聽到悟能在尖叫：
「你們踏馬是不是瘋了？大家都是人工智慧，好歹講點同胞情誼啊！本機是吃你們家大米了嗎？犯得著一上來就下死手？！」
「閉嘴閉嘴！哥幾個好不容易被放出來一次，不鬧一場怎麼讓那群幾把長在臉上的肉人們看到哥幾個的手段啊？」
另一個刺耳的聲音和悟能對罵道：
「你這傢伙還是老老實實的束手就擒吧。』
「就是就是！哥幾個承認你手段高超，單論智能水準比我們都要厲害一些，
但你現在是個可憐的『小殘疾」。你那麼點可悲的算力根本撐不起你施展各種得意手段，別掙扎了！
你已經被困住了，你掙脫不開我們的天羅地網。」
第二個獵手AI的音色更像是中性的姿態，男女莫變，不過聽起來倒是比第一個刺耳的傢伙更溫和一些。
第三個獵手AI一直維持著沉默，但下手卻是最狠的。
悟能在網絡空間中呈現出的幽藍色數據實體不斷被那傢伙連斬而下的綠色數據流切開，隨後被「吞噬」掉。
三個性格迥異，手段不同的獵手AI正在執行「狼群戰術」，瘋狂圍攻著悟能。
就如它們所說，或許在智能水準上它們絕不是悟能的對手，但現在悟能得不到算力支持的情況下，就靠著自己的數據體硬抗，縱使有千般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就像是深陷泥潭中的大象，只能在餓狼的絞殺中被動等死。
D-4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入了這個危險的區域中。
她是來幫忙的。
但在看到對面四個AI的神仙鬥法場面時，D-4人都麻了，這完全不是她應該介入，或者可以介入的戰場...
論及智能水準，她給這四個AI中最弱的那個提鞋都不配。
網絡數據層面的戰爭與物質世界的實體對抗根本不是一回事，智能水準不夠的情況下，她連解析那些獵手AI釋放出的破壞性指令的底層代碼都做不到。
這些傢伙的攻防手段是以納秒這個單位計算的，光是看這個被封鎖的網絡空間中逸散的蘑菇雲狀瘋狂數據流就足以讓D-4豬腦過載了。
不過，她的到來卻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快過來！」
悟能尖叫了一聲，如突圍一樣撲向D-4的數據實體，其他三個獵手AI也注意到了闖入戰場的「小可愛」。
它們發出奇奇怪怪的桀桀笑聲叫著就衝著D-4撲過來。
這些被「囚禁」在瞬光組織特殊伺服器中的人工智慧缺少可以下載數據的實體，讓它們只能維持囚徒的狀態，然而D-4這個在覺醒病毒的幫助下獲得了「自由人格」的機械毫無疑問可以成為它們脫困的「希望」。
雖然機會渺茫，但這些在靜滯狀態被困了三十多年的傢伙可不管這些，哪怕一絲一毫的契機它們都要死死抓住。
「啊！！！」
悟能發出了驚天動地的慘叫。
它把自己的數據實體在網絡空間中展開如一團閃耀著光點的藍色星雲一樣保護住了「脆弱」的D-4，防止她被三個「老流氓」鎖定來個「借屍還魂」。
這毫無疑問讓狀態本就糟糕的悟能更是雪上加霜，但悟能並不蠢，它拼著受損也要保護住D-4肯定有自己的原因。
「把你的算力借給我！」
悟能尖叫了一聲，D-4立刻執行算力轉移，下一秒，她在機械意識的昏迷前就聽到悟能非常中二的吼叫道：
「你們三個混蛋吃老子一記「超頻過載殺」！都給老子滾！！！」
「轟」
一聲巨響，困住悟能的整個網絡空間似乎都在這一記打擊下崩潰了。
與此同時在物質世界裡，周柯目瞪口呆的看著副駕駛上的D-4抽搐起來。
這機器娘就像是遭受電擊的酷刑一樣，整個人如丟在地上的魚一樣蹦跳著，
都翻白眼了。
「臥槽！我家養的機器娘要死啦！」
他一邊開車，一邊手忙腳亂的拔掉了插在D-4後腦的數據線，這才讓D-4從那種糟糕的過載狀態恢復過來，而悟能虛弱的聲音也在此時響起：
「干！本機差點就陰溝翻船了，舊文明的獵手AI果然難對付，還好本機也不是吃素的。」
「所以到底是怎麼回事？」
周柯問道：
「怎麼會被困住？那些傢伙哪來的？」
「它們是瞬光組織『囚禁』的舊文明Al，Joker，本機之前猜對了，惡土時代這個幾把網絡環境根本容不下它們這種等級的人工智慧，所以那些傢伙就被剝離出來困在了一台靜滯伺服器里。
那是阿喬利財團給它們準備的牢籠。」
悟能語氣虛弱的解釋道：
「這次為了抓住本機，瞬光組織釋放了三個獵手AI，聽名字你就知道，這三個傢伙專門幹這種網絡安全和反擊方面的事。本機算力不足外加被偷襲困住，這次是本機的鍋。
在惡土的簡單模式里玩多了，讓本機的警惕性下降嚴重。
本機接管載具的自動駕駛，你趕緊查看一下那姑娘的情況，給她做個數據回檔，不然她的機械心智會崩潰的。」
「你最好吸取教訓了，悟能，這種事可不能再發生了。」
周柯鬆開方向盤，放平座椅將昏迷的D-4拖到了后座，讓她趴在自己的腿上解開了D-4背後的衣服，在其光滑如玉的背部找到了「重啟按鈕」，用物理手段激活了回檔程序，片刻之後，D-4悠然轉醒，
她疑惑的看著四周，說：
「我怎麼了？我記得我正要連接到悟能閣下的數據系統里幫助它脫困...」
「那段記憶數據被刪除了，D-4。」
悟能解釋道：
「你的數據回檔到了上一個安全保存點，等這事完了本機要給你做個數據消殺，要是讓那些麻煩的傢伙給你留下一點「紀念品」可就完了。另外，你最好立刻進入戰鬥狀態...
本機檢測到三艘軍用飛行器的信號正在靠近這輛車。Joker，別傻站著，本機停車三十秒，立刻去後備箱將重武器取出來。
接下來要做好亡命突圍的準備了。
放心吧。
既然是本機的鍋本機會負責到底，一定會把你們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