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祖從來不記仇
銅龜島，
柳氏族殿內。
與尋常的築基家族有些不同，「銅龜柳氏」的族殿內並沒有傳統的家族會議廳樣式，諸如香爐、桌椅、蒲團等物一應皆無。
反而是供著一尊奇怪的雕塑。
雕塑底下擺著諸多外人聞所未聞的怪物。
不知名死者的殘肢、蠻牛妖獸的斷角、一杯污血……
這些暫且看作祭品的東西，渾然沒有半點靈氣在上頭，只是不管從何種角度去看都透著一股子詭異。
祭品再靠外些，
則是規規矩矩地立著柳氏的九名築基修士。
他們皆著一身漆黑長袍，戴著綠色的面罩，手裡頭攥著半根或是整根的烏黑柳枝。
柳枝，
更確切地說不如喚作是「柳肢」。
正前方的雕塑，便是一尊長著三頭十六臂的妖柳模樣。
臂，也可稱作「柳枝」。
妖柳雕塑身上的十隻柳臂皆是斷開的，估摸著便是此時柳氏築基們手上攥著的物什。
「柳神在上，柳氏無意叨擾柳神休憩。」
說著，為首的一人便是踱步上前。
將祭台上的一應祭物按照順序一一施展，殘肢擺在了雕塑缺失的某塊缺口上頭、蠻牛妖獸的斷角也是如此。
同這般效用的奇怪物件還有八個，依次是虎牙、鴉喙、鏽劍、折戟、污穢的豬心……以及某種妖獸的鞭！
它們代替原本雕塑上應該長有柳枝的地方。
一番搗鼓之後，
整尊妖柳雕塑竟然顯得有那麼幾分詭異起來，詭物所組，奇咒相合。
雕塑睜眼了！
三根主幹上頭，各自開了一枚豎瞳。
緊接著，
未過多久，雕塑居然開口了！
它嗚咽著低語，說道：「好看，好看，真好看！莫比烏斯就該長著這幅樣子，真是好看啊！」
柳氏族殿的正中位置，原本擺著的妖柳雕塑不停地扭曲起來。
原本替代上去十件物什全都呈現波紋狀，而後扭曲不見，似乎是被雕塑吞進了裡頭。
柳氏那些築基修士半點沒有驚詫的表情。
顯然這種事，他們也是曾經經歷過。
隨後，原本就在前頭的為首築基又是熟練地舉起祭台唯一剩下的一杯污血。
果斷地淋在了雕塑上頭。
又一剎那，雕塑恢復了原型。
祭台上的祭物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十顆黑不溜秋的丹藥。
柳氏那些築基熟練地各自取了一枚快速地吞了下去。
「啊~」
發出了舒暢的聲音。
祭台上餘下的一枚是給那位駐紮在「銀杉仙城」的柳氏築基「雨龜道人柳石」剩下的，倒也妥帖。
而後，
他們才開始議事。
「木氏根基尚在，一應準備暫且擱置。」
「可。」
「梁氏蛇鼠兩端，六家同盟不需要這樣的牆頭草，我柳氏當為盟除害。」
「可。」
「柳神實力恢復得愈發快了，下次祭祀至少得推到二十年後。」
「可。」
「……」
問話的一直是那位為首的柳氏築基，余者皆是齊聲曰「可」。
唯獨有些不一樣的，便是他們的雙目泛著紅光，嘴角咧開，或是陰笑，或是流起了哈喇子。
半點沒有了築基修士該有的模樣。
…
…
銀杉城，
木氏丹藥閣內。
木原將自己知曉的一些情況全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比如前任之所以突然外出，是因為收到了一封傳訊，說是七木諸島外的一處洞府內有他想要的東西，與傳訊一道寄來的還有「金葉上人」的金丹。
這是大事，也是真事，至少七分是真事。
它干係到木氏諸多的辛秘。
但木原講出來也只是讓在場的築基期聽聽而已，主要還是烘托出一種陰謀的氛圍。
讓這些個整日沒事幹的木氏築基們覺著自家好像正面臨著很大的危機，只有同為金丹期層次的銀杉老祖才有能力解決。
緊接著，才是正事。
木原借著金丹期威脅的消息，又是語氣平淡地說道：「老祖我聽說最近七木諸島其他六家築基家族很是活躍。
按我來說，昔日是族兄仁慈，不忍屠戮太多方才有了他們繁衍生息的機會。
如今這事兒也該結束了，你們看著辦吧！」
言外之意便是：本老祖察覺到了其他六個築基家族有些小心思，你們看著辦吧。老祖我就不插手了，相信你們應該也有這個能力。
理論上，木氏占著最好的資源，住著靈氣最豐腴的銀杉島，確實在築基期修士數量上便勝過其他六家許多。
能夠以一抵三，甚至以一抵四。
只要木氏當中負責帶隊的築基期修士不是蠢得無可救藥的那種，應該也不存在什麼翻車的可能。
當然，翻車也是可能的，不然木原早就親自出馬，好生立立威風了。
「族侄領命。」堂下木氏的二十四個築基修士齊齊答道。
正事說完，便是小事。
只聽得木原再次開口說道：「隔壁木氏煉器坊那幾個孩子，看著修煉好生勤快，不該在煉器坊中埋沒了。
我看不如差他們去銀杉島北面的寒風崖好生刻苦閉關吧！」
寒風崖，銀杉島北面的一處懸崖。
懸崖之上有三兩座洞府，供應那些有特殊要求的修士使用，既有充足的靈氣供應，也有呼呼吹著的刺骨寒風，很是磨人心智。
堪稱是「苦修者的福地」！
「遵老祖令，侄孫這就差人將煉器坊內當差的幾個族人遣送去寒風崖上。」木德謙搶在一應築基前頭，奪得了一次難得的在老祖跟前表現的機會。
木原點頭，暗道：「木德謙不愧是我穿越以來瞅見的第一個木氏族人，頗有臥龍之姿，辦事頗為妥帖。」
殊不知一個月前，木原還在自家洞府裡頭大罵著木德謙是個十足的坑匕匕。
當然，
整個銀杉木氏都知曉，自家老祖從來不是一個記仇的人，也從來不是一個隨心所欲的性子。
他寬宏、無私甚至有時候和藹可親得不像一位金丹上人。
木氏煉器坊的幾個當差族人安排好了，丹藥閣裡頭賣「少陽丹」的族人自然不能落下。
於是，木原接著說道：「我觀丹藥閣管事『木熊』族孫，一身修為差不離要鍊氣圓滿了，族中也有意栽培與他。
正好過些時日便是『慕容島血斗』的日子，不若就把族內的名額交予『木熊』罷！」
「慕容島血斗」，是七木諸島的一個傳統。
在木氏紮根七木諸島前，這片地方最大的修真家族喚作「慕容氏」。
慕容島即是原本「慕容氏」的家族靈地，裡頭長著不少的足年靈材甚至還有慕容氏留下的遺物。
「慕容島血斗」算是一場難得的機遇，儘管死亡率有些不盡如人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