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詩抓了一根最長的粉筆,嘴角都咧開了,心裡暗暗說:放學就讓臭蛋買粉筆和黑板,她要在家裡寫很多。
她按著拿筆的姿勢在黑板上開始寫。
一邊寫一邊念:
「一根棍子,一隻鴨子,兩顆彈珠疊著切一半,房子倒了長出兩隻腳,腦袋上扛著鋤頭。」
「煮熟的蝦,一隻腳站著的鋤頭,兩顆彈珠疊一起,一根筷子戳了個蛋,一根筷子和一個雞蛋。」
她念得很大聲,底下的同學不自覺就跟著她念,會寫的覺得很好玩,有些不會寫的發現念著念著就會寫了。
「哇,我會寫了。」
「我也會了,這個辦法真好。」
謝臨在外頭一字不差聽在耳邊,臉上的笑容越撐越大。
他咬著唇,沒讓自己笑出聲,默默記下這有趣的記憶法。
因為就站在窗邊,陳肖也聽到了,他沒忍住噗哧一聲,瞬間收到能讓他千瘡百孔的眼刀,他趕緊捂嘴。
婁曉敏看著黑板上板板正正的數字,說不上很漂亮,但也不算丑。
因為她是按著拿筆的方式且很用力寫,所有筆畫從頭到尾都一樣粗細白亮,顯得沒多大藝術感,對於初學者,已經是很不錯了。
婁曉敏因為她的記憶法一直在憋笑,見原本不會寫的小泥腿子都能寫出來,眼底閃過不喜。
她才是老師。
她板著臉,「安靜,課堂上不許吵鬧。」
「周詩同學,答題不要講話,吵到同學們了。」
詩詩感受到她的惡意,轉過腦袋斜她。
「我寫完了你才說,一開始怎麼不說?」
她扔下粉筆,雙手撐在桌子上,板著小臉,很有女王范。
「同學們,我吵到你們了嗎?」
「沒有。」五個小弟超級大聲。
「女......周詩同學寫得真好,星星要向你學習。」
「我也要學習。」
「我們也要學習。」
五小隻無腦捧女王,其他小同學也紛紛表示新奇的記憶法很實用。
「老師,周詩同學很厲害,我以前不會寫的,現在學會了,也記住了。」
「對呀對呀,我能記住10個數字了,回家讓媽媽給我獎勵雞蛋。」
「哈哈,我喜歡這樣學習,媽媽再也不用擔心我坐不住了。」
婁曉敏:......
詩詩沖婁曉敏哼了聲,甩著麻花辮回座,把書裝進書包,拎起就走。
這個老師不好,她要換老師。
她是來學長大的,不是來看她臉色的。
哼!
「周詩同學你要做什麼?」婁曉敏不緊不慢地問。
「你不是好老師,我要換班,哼。」
醜醜五個聽到這話,立馬收起書本抱著書包跟上,「我們也要換班。」
一個年級只有一個班,換哪去?
婁曉敏也不攔,反而有些興奮。
鬧吧,鬧吧,鬧開了只會給謝臨丟臉。
謝臨注意到教室不好的氛圍,等在門口。
詩詩一臉委屈地把書包放到他手上。
「臭蛋,這個老師不好,詩詩不要上她的課,要去別的班上課。」
謝臨凌厲視線掃了婁曉敏一眼,聲音溫柔,「好,咱們去找校長,換老師。」
班肯定是換不了,陳肖來得早,告訴他一個年級只有一個班,總不能讓她去上二年級吧。
在婁曉敏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大家長給小姑娘喝了點水,帶著人去了辦公室。
五個年級五個班,老師也只有五個,一個老師負責一個班,而且是全部課程,偶爾有老師串一下低年級的課程。
現在老師都去上課了,只有校長一個人在辦公室。
原本的一年級老師因為某些原因不能來上課。
婁曉敏有京市背景且是高中畢業,上面又有人打過招呼,校長讓她考試後見成績還不錯就錄用了。
沒想到第一天上課就捅簍子。
校長是個禿頭小老頭,看到撅嘴的小祖宗他頭都大了。
她應該是第一天上學吧,誰惹她不高興了?
別人可能不知道這位小祖宗,他知道啊,對岸一把手的寶貝閨女,他妻子親自來給報的名。
以往就有大齡孩子來上學,所以他並不抗拒,只要是愛好學習的好學生,他都非常歡迎。
祖國需要強大,人才不可或缺。
駐紮營地的一把手都不是可怕的,問題人家背景大啊。
婁老師不是京市來的嗎,難道她不認識這位小祖宗在京市的爺奶大伯二伯?
他抹了把頭上的虛汗,「周詩同學,請問有什麼事嗎?」
周詩哼了聲,沒說話,大家長代表。
「校長好,我是周詩的丈夫謝臨。」
學生拒絕回答,校長只能問家長。
「謝同志,請問周詩同學是怎麼了嗎?」
謝臨一五一十將課堂上的事講出來,沒有添油加醋,也沒有漏掉任何環節。
「校長,我妻子用自己的記憶法教會了其他學生,這算不算是件好事?」
校長聽得眼睛大亮,「好事,當然是好事。」
要知道孩子都是頑皮的,貪玩是天性,別看現在一個兩個都是乖寶寶,那是因為剛開學。
以他的經驗來看,不出一周,皮猴就現形了,很多孩子都不會靜下心來學習的。
如果用這種有趣的法子教學,或許能給國家培養多幾個人才。
不愧是大寶貝啊。
他都沒想到這種法子。
「那個老師不僅不表揚有創意的學生,居然光明正大打擊學生的學習興趣,校長,這種老師是不是不太合格?」
「我妻子本來興致勃勃來上學,你看她現在都蔫了。」
詩詩立馬耷拉腦袋,表情委委屈屈。
「臭蛋,詩詩要換班。」
夫妻倆都會配合了。
「乖,校長是個好校長,他會公平處理的。」
被架到火上烤的小老頭:……
婁曉敏被喊回辦公室時是緊張的,怕周詩給她穿小鞋。
剛才見他們去辦公室,她不屑但也沒心情上課,讓孩子們自己玩,她想去看看他們會怎麼編排她。
路上碰到郵遞員,正好有她娘家來的信,她以為有什麼好事當即打開來看,結果信上的內容讓她驚出一身冷汗。
難怪打了兩次電話都聯繫不到家裡,原來是出事了。
不僅謝家出事了,連罩著謝家的馮家也出事了。
她娘家說公爹已經登報跟他們斷絕關係,讓他們在這邊低調一點,不要被人抓住把柄。
販賣文物是大罪,即使斷絕關係了,有心之人若是揪著不放,他們也落不著好。
公爹不就是例子嗎,都下放了。
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他們收不到消息?
難道部隊也不知道這件事?
她不知道的是,蕭誕早就收到了消息,只不過當時謝郝已經出海巡視,家裡只留下兩個女同志。
大院好不容易安定下來,他不想因為任何事再起風波,所以才把消息壓下,打算等謝郝回來再告知。
已經知曉他們與謝臨的關係,他跟老伴商量過,決定讓謝臨自己去處理,所以只是告訴謝臨他的鄰居是誰,沒有干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