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狼狽的王大虎,在同樣狼狽不堪的婦人跑到人群欲在坐地上哭喊出聲之前就衝上來拽住她的手腕。
他驚喜交加,淚涕橫流。
他心有餘悸,感嘆命運眷顧,撕心裂肺地喊出一聲:「媳婦啊。」
他抹著眼淚嗚咽。
「媳婦,太好了,你也被救上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嗚嗚,我還以為你死了,你要是真死了我都沒法活了。」
「咱們一家還能團聚,多虧了頂天立地的戰士奮不顧身。」
「你知道嗎?救我那個戰士替我擋了石頭撞傷了腿,要不是他,傷的就是我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媳婦,快跟我走,咱們爹娘孩子都被英雄戰士救上來了,在那邊烤火呢。」
婦人:???
「放開我,我不是你媳婦,來人啊,耍流氓啊。」
「哎媳婦,你是不是撞傷腦袋了?別怕,那邊有醫生,咱們過去找醫生看一下。」
同樣濕漉漉,一樣的驚慌,妥妥的遇險者標誌,剛經歷一場生死,誰會想到是真的拐人。
於是,婦人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就在眾人的眼皮子底下被拽走了。
眾人感嘆他們命大運氣好的同時,還暗暗感慨一句:那漢子眼睛真瞎,他媳婦比他老多了。
二十二歲的王大虎:......演個戲咋還要受人身攻擊?
山上。
等呀等,等呀等,下水撈人的jun人終於都上岸了,救援到了尾聲,見此,男人露出個邪惡的笑臉。
都齊了,就開始下一輪的地獄游吧。
他晃了晃手中的望遠鏡,遠處閃過一道亮光。
女人見他沒再盯著下山,心知已經和山下的夥伴對接上,從兜里掏火柴準備點火。
把火燒旺了再放藥草,藥力會更濃一些。
剛蹲下,忽覺背後一涼。
她反應也快,反腿就往後掃。
可她快,謝臨也快,她都沒轉過身,人就已經軟倒。
男人見狀就往懷裡掏木倉,左掏右掏。
???
木倉呢?刀呢?
來不得多想,沒武器,只能赤手空拳拼搏。
詩詩咻的一下扔出兩把小刀,將他雙腳釘在地上,然後抖著肩膀發出了狼外婆得逞的壞笑。
傻不傻呀,有傢伙,誰跟他肉搏?
笨!
呱呱隨主,叉腰抖肩,頭仰向天:桀桀桀。
笑完還要三連問:「主人,呱呱笑得合不合格?夠不夠壞?帥不帥?」
然後就見詩詩舉的不是拇指,而是三根手指,一根手指回答一個問題,沖天的肯定。
呱呱嘎嘎樂,「你那麼漂漂,我這麼俏俏,咱倆真合拍。」
謝臨:......明明是爽朗的女音,他怎麼聽出了情敵的意味?
這玩意是詩詩屍化前造的。
人家都說養的小狗隨主人,它這麼離譜,難道是因為詩詩正常時也是這個毛樣?
她不是科研人員嗎?
科研人員不應該是嚴肅古板的性子嗎?
就像沈老和唐老。
他悄悄看一眼壞笑一樣樣的一人一機,總覺得繼醜醜之後,他的腦子會更不安寧。
這是個呱噪機。
那人慢一拍反應,呆呆地看一眼兩隻血淋淋的腳才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然後又遭到來自機的嘲笑。
「主人,他好傻哦,小傷口,正常人大腦皮層傳遞痛感在0.15秒內,感觀靈敏的甚至提速10倍。」
「這麼大的創傷,居然超過2秒才有反應,我懷疑他是個智障,對方心太大,派個智障來搞事。」
詩詩好多個字沒聽懂,兩眼迷茫。
呱呱掩飾住眼底的心疼,很貼心地簡化,「就是笨蛋的意思。」
主人,有呱呱在,你的超腦會回來的。
詩詩這下聽明白了,重重點頭。
「嗯,他是笨蛋,詩詩才不會像他這樣。」
「對,我家主人最聰明。」
謝臨腦海很不合時宜地出現火車的一幕,腦袋撞床板。
她喊痛的時間好像似乎大概率不止2秒,咳咳,他不敢說。
拿著藤條待命的鄧鵬佩服得五體投地。
那距離,那準頭,就隨意一扔,正中腳心中央,他一個狙擊手都做不來。
嫂子,請收下我的膝蓋。
把兩人捆結實了,一人嘴裡塞一把草就扔到了一邊。
「臨哥,那個架火堆的男人呢?」
他只是綁個人而已,下面的人就不見了?
「被逮了。」
小師的傑作。
他把自己弄得濕噠噠的,衝過去抱著一個醫生的腿就喊爺爺。
他抱的人正是陶老。
那人升起火後一直沒離開火堆,應該是在等信號。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放進藥草就被小師撞倒在水邊,好巧不好巧衣服被石頭刮破了。
人高馬大的張東點頭哈腰道歉,堅決要把自己完好的衣服換給他,雖然是濕的。
一個說不用,一個說用,就這樣人被拖走了。
「小師,你不是在上學嗎,怎麼來了?」
陶老見小傢伙渾身都是水,小臉也髒兮兮的,心疼壞了。
「陶爺爺,我和哥哥們、詩詩、醜醜過來的。」
陶老心裡咯噔,「他們人呢?」
孩子這么小不可能離隊,看樣子是從水裡爬上來的,難道其他人都......
看著陸陸續續回來的戰士,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心裡越發慌亂。
「陶爺爺,他們救了人,怕大家餓著就去山上找吃的了。」
還好,還好,老天爺保佑。
「小師,快過來幫忙,我們找到了好多紅薯。」
詩詩拎著兩大串新鮮的紅藤苗跑過來,藤苗下掛滿了又大又飽滿的紅薯。
「詩詩,你怎麼樣,有沒有傷著?」
陶老上前,滿臉擔憂。
「詩詩沒事,二師傅,快喊人上山,還有好多紅薯,臭蛋和鄧哥哥在挖。」
錢飛飛抱著剛塗好藥的手臂走過來,見到人雖然心裡疑惑,但識趣地沒問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飛飛,我們找到了很多紅薯,快找人去挖。」
同他一起走過來的是其他營區的女軍官,臉上滿是疲憊,聽到有紅薯,眼前大亮。
受災面積廣,參與救援的人多, 忙活一天,在水中消耗大,大家滴水未沾餓得走路都打飄。
逝者已逝,活下來的人需要口糧,如果有足夠多的紅薯,等上面把災民安頓拔糧之前,大家也不用餓肚子。
「小同志,真的有很多嗎?」
「很多啊,山上全是紅薯。」詩詩抬手往山上指。
女軍官表面十分開心,內心卻起了波瀾。
剛才聽醫生說,有些被水衝上來的人明顯斷氣了,不甘心嘗試搶救後又醒了過來,好些都是這樣,太過匪夷所思。
她的隊伍來得不算最早,但就算是最近的趕來也需要一定時間。
被水衝下去的人,其實在所有人心裡都已經認定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