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學士又不知道該高興還是不高興了:「皇族太強,自然就要壓世家一頭……讓他別行事太狠,成了靶子。以前他就樹敵不少。」
蘇萋萋不願意聽父親教訓自己兒子。
怎麼就樹敵不少了!那是下面人無能人的狂怒,有本事他們小小年紀時也做到這個位置,也立下汗馬功勞!
嫉賢妒能!容不下宰相!不找找他們自己的問題,怎麼就是她孩子有問題了!樹敵怎麼了!她孩子樹幾個敵人樹不起嗎!
爹也是!怎麼能隨著外人,如此說她的孩子!
蘇萋萋愧對娘家,但也是皇后娘娘,不為孩子受這句話,做事不狠,如何為皇!爹教訓錯人了!
蘇學士看著女兒,就知道她犟脾氣又犯了,自從……「沒長在你身邊的孩子,未必跟你一條心。」
誅心不過如此。
……
王家的事讓汴京城人心惶惶,據監察院不完全統計,順藤摸瓜,摸到了很多人家身上。全部罷官、流放。
很多人家,都開始私下快速處理著前皇陵珍藏。
……
蘇萋萋也不傻的,看出問題了,丟官的那幾家都在陸尚書『前行』要規整的路上。
如今倒好,徹底規整了。
她不是不讓孩子規整,畢竟那是幾十萬大軍,周啟不收回就是她孩子的,陸輯塵再握有糧草,汴京城都是他的!中原要地都在他手中。
蘇萋萋怎麼可能攔著,但不表示她不擔心。
一兩次沒人想那麼多,次數多了,朝上必然有人反撲。
……
陸府內。
林之念剛從外面回來。解下帷帽。
冬枯過來壓低聲音報:「夫人,皇后娘娘來了,私下過來的,沒有儀仗,像上次一樣,在二爺的院子。」
林之念知道了,既然皇后娘娘沒有驚動人,自然就沒有讓人接駕的意思。她們當不知道就好。
……
蘇萋萋看著依舊光禿禿的院子,心裡怎麼可能好受。
錢嬤嬤何嘗不懂,皇家子孫中誰像他們小主子一樣,習慣如此寒酸。吃多了苦也好、從小養成了勤儉的習慣也罷,這些都不是主子願意看到的:「老夫人,齊嬤嬤到了。」
蘇萋萋整理下衣衫,坐在兒子正堂的主位上,像一位平常不過的老夫人:「讓她進來。」
「是。」
齊嬤嬤給皇后娘娘請安,起身,說起她聽說的一些事情,她自然不只是來做教習:「……陸老夫人和陸尚書關係中規中矩,陸尚書七八天去後院請一次安,不用餐。」
就如坎溝傳回的消息一樣,母子關係算不得親近,但也沒有撕破臉:「陸家除了住了長房和小殿下的二房,還住了一位表親,表親不走這邊的正門,平日很少見,倒是表親那邊很重禮數,尤其那位表公子只要回府,定然去陸老夫人那裡請安。」奇怪的只有一點:「陸大夫人和二爺一樣,七八天去後院請一次安。」做人家兒媳婦的,這樣的情況幾乎不可能。
但陸家確實如此:「可陸老夫人與陸大夫人的關係非常好,如外面傳聞的一樣,陸老夫人非常喜歡自家大兒媳,平日有些好東西也想著大兒媳……」就是感覺陸大夫人對陸老夫人不冷不熱的。
這種感覺更倒反天罡,她沒敢多說,直說看到的事實:「陸家除了老夫人懶散些,陸老爺子甚少出門,一切都好。」
蘇萋萋不意外,自己孩子和陸老夫人的關係,那個女人……
想想上次聽到的喊聲,輯塵會喜歡她才怪,哪有一點做娘的樣子,鬧到兒子院子裡來,罵的還如此難聽。
輯塵肯贍養著她就不錯了。
只是:「他家大兒媳婦也七八天去請一次安?」
「回娘娘,是。」
蘇萋萋點點頭,也是,跟過她的皇兒,自然跟她皇兒一條心,何況,這個家裡,到底還是皇兒為大,那婆子再無理取鬧,也不會弄的太難看。
但蘇萋萋最想知道的是……
蘇萋萋看眼錢嬤嬤。
錢嬤嬤躬身站去了門口。
蘇萋萋才開口:「殿下和他那位……」嫂嫂不嫂嫂的:「大夫人關係可好?」長的倒是不錯,那個年紀也保養得宜,可見日子過的順遂。
齊嬤嬤沒看出什麼:「回娘娘,應該還可,二爺去那邊的時候不多,人前兩人也禮數周全。」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
「殿下屋裡可有伺候的人?」
這個齊嬤嬤知道:「回娘娘,沒有。」
蘇萋萋聞言,便覺得大房那邊跟這邊可未必感情一般,房裡都沒有伺候的人,不是皇兒不重視這些,就是那邊管控得嚴。
不管哪一種,都可見兩人不是表象那麼簡單。
說起來,他那個嫂嫂人還不錯,這家大兒子過世後,一直沒有離開,也是她在養家,如今算是苦盡甘來,皇兒回饋她也是應該。
何況,還生了兩位皇孫:「孩子們可下學了?」
「回娘娘。」齊嬤嬤也不自覺的笑了:「這個時間已經在前院玩了。」
蘇萋萋想讓人將孩子們帶過來,又怕皇兒不高興,那孩子,做皇子還不樂意了。
不過,蘇萋萋不著急,就說這次監察院拿人,怎麼會沒有給皇子『方便』的意思,等時間長了,他就知道做事還是要站得高才行:「那婆子規矩學的如何?」蘇萋萋語氣沒那麼和氣了。
齊嬤嬤一言難盡,規矩不規矩的另說,她就沒見過那麼……齊嬤嬤找不到詞形容陸老夫人。
當真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又愛動些讓人一眼看穿、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又惡毒又壞。
但畢竟是殿下的『奶娘』,容不得她們不敬:「回娘娘,尚可。」
「不用客氣,上些強度。」有力氣沖她兒子喊,就是平日精力太旺盛了!
「是。」
「下去吧。」蘇萋萋喝口清水,再看看皇兒這寒酸的屋子,這房裡沒有一個人,過的都是什麼日子,那邊也不說管一管。
……
大房院子裡。
林之念看著陸戈腰間新掛的匕首,眉頭微蹙:「止戈,過來。」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