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謝昭疼得倒抽一口冷氣，「哥！你真捨得呀？！」
「自找的！」
林暮雨忍住笑，瞪了他一眼。
和大哥貧，那不是找打麼？
謝昭趕緊舉起雙手求饒，道：「哥，沒啥，真沒啥！我就是想讓嫂子穿一穿咱們錦繡製衣廠的新衣裳！」
謝誠一愣。
「啥？」
謝昭解釋道：「咱們要打出名聲，試營業，以一種以點到面的方式，將咱們錦繡女裝推銷出去。」
說白了，就是營銷學。
對於八十年代而言，營銷方式比較簡單。
基本上都是靠著口口相傳，以一種緩慢的累積，從質量，慢慢變成口碑，最後打開銷路。
而時間線再往後一些，稍微有點經商頭腦的，就將目光盯上了報紙，電視，等等。
然而，這一類營銷成本極大。
說白了就是打GG。
不管是報紙，還是電視等等，都需要一筆巨大的資金投入。
舉個例子。
央視GG，黃金時段。
幾萬元起步，最短五秒，要想增加市場，那麼就得以五秒為一個台階增加投入金額，最長一百二十秒，金額十分可觀。
謝昭清楚記得，94年時，孔府宴酒以3079萬元競標，拿到了央視標王，GG詞語為——「喝孔府宴酒，做天下文章。」
這算是一場豪賭。
三千萬，在九十年代初，那真是巨款中的巨款了。
只是投資回報也十分豐富。
當年這句GG詞在央視整點報時等黃金時段播出，使其從默默無聞到家喻戶曉，主要經濟指標也跨入全國白酒行業三甲，成為當年國內知名品牌。
而到了打GG的第二年，也就是95年，孔府宴酒實現銷售收入9.18億元，淨利潤3.8億，年底直接碾壓茅台。
也正是這一次豪賭，導致央視GG金額大幅度提升。
第二年的央視黃金時段GG，被秦池酒以6666萬元拍下。
總而言之。
營銷的力量，對於企業而言，那絕對能夠完成一次脫胎換骨的轉變。
只是如今的謝昭還沒有這麼大的能力罷了。
但是。
想要運用自己上輩子所學到的一點營銷理論，來以小博大的話，還是可以盡力一試。
「這樣，你看能不能行？」
謝昭和謝誠說了自己的想法，又頗為委屈的看了謝誠一眼，「哥，你打人真疼。」
謝誠冷哼了一聲。
「下次說話說一半，我還揍！」
謝昭瞪大眼，趕緊往後退兩步，扭頭就朝著田秀芬告狀去了。
嘖。
大哥可真兇！
…………
已經徹底進入春季。
溫度徹底回暖。
陰雨綿綿了好些天的湖東縣，今日終於徹底放晴。
兩日後。
湖東汽車站，謝昭和謝誠兩人灰頭土臉的一人扛了兩個編織袋，從汽車上下來。
「咳咳！」
謝昭猛地咳嗽了一聲，用手扇了扇撲騰起來的灰塵。
「真是夠折騰！」
他感慨。
謝誠也點頭，表示認同。
兩人這次去了江城一趟，回來的時候足足帶了四大袋衣裳。
這袋子可不是普通編織袋，而是巨大的，足足兩人高的袋子。
上車的時候找人幫著抬上去，還額外多交了兩個位置的錢，甚至為了防止被偷，路上謝昭找了一起回來的湖東縣同路人，給了錢，讓兩人幫著一起看著。
下車的時候，只能靠兩人自己拽下來了。
四個布袋子砸地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謝誠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我去外頭喊兩輛驢車，你在這裡看著衣裳。」
謝昭應了一聲。
謝誠快步出去，沒多大會兒就回來了。
跟著他進來的還有兩輛驢車。
趕車的車夫幫著一起將編織袋扛上車。
謝昭拍了拍，確認衣裳放穩，這才擺擺手，示意車夫往前走。
兄弟倆也不敢上車，就在後頭跟著，生怕衣裳被人偷。
一路到了春水街85號，林暮雨和張巧兒已經等在那裡了。
見著兩人終於平安回來，妯娌倆都齊齊鬆口氣。
「把鋪子裡清空出來，我把衣裳拎進來。」
「那麼大袋，能行嗎？不然我找爹幫忙！」
「怎麼不行？！」
謝誠衝著張巧兒一笑。
累？
在自家媳婦兒面前哪兒能說累？
當下，就瞧見原本還出了一身汗的謝誠，彎腰，沉身，一把拎起一個大編織袋，猛地一用力，就將編織袋給扛到了自己肩膀上。
他快步走進鋪子裡。
將袋子放在地上，又扭頭去搬第二袋。
林暮雨看向謝昭。
眨了眨眼。
「我來幫你。」
她輕聲道。
謝昭一下子瞪大眼，舉起手，一臉嚴肅拒絕。
「我可以。」
男人。
永遠都不能表現出自己不行。
尤其是在自家媳婦兒面前。
於是，兩人漲紅著臉，將四大袋衣裳扛回了店裡，歇了好一會兒氣。
張巧兒和林暮雨已經開始整理衣裳了。
編織袋打開，基本上都是外套。
純棉的套頭長袖衫，針織毛衣，外套，連帽衫，不一而足。
張巧兒用衣架掛了幾件，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些衣裳是你們從江城特意買回來的？」
她遲疑了一下，「可是咱們的百貨商店也有呀！」
兩天前，謝昭喊上謝誠去江城，說要購買搭配碎花長款連衣裙的衣裳。
她們都以為是為了買一些最新款，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衣裳。
可是再一瞧，這些衣裳的款式也並不多麼突出呀？
甚至還有不少是去年的款，不說別的，這毛衣外套，張巧兒去年就買了一件。
不過不怎麼穿就是了。
她越看眉頭越緊。
她原本就是做裁縫的，當然知道這些款式在湖東縣銷售如何。
張巧兒抬頭，看向謝昭，眸光隱隱有些擔憂。
「二弟，你是不是被人騙了？咱們現在回去退還來得及嗎？」
謝昭將衣裳整理好，笑著道：「嫂子，這毛衣，你去年買多少錢一件？」
「要十五元呢！」
「我在江城批發市場，進價六元拿的。」
「啊？」
張巧兒瞪大眼，「這也太便宜了！」
謝昭點頭。
「這一批，全都是四元，這裡五元，六元……」
謝昭擺弄了一下。
這些基本上都是這兩年的款式，過時了，要麼就是滯銷不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