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裡走。
就是各色攤子。
衣裳，鞋子，襪子，圍裙等等。
連衣裙，牛仔褲，針織衫，短袖短褲。
全都整整齊齊擺放在面前攤子上，摞得老高。
而精緻一些的，就會弄一個長長的衣服架子，將衣裳掛在上面，供遊客挑選。
期間也有人在叫賣，只是聲音不大，羞羞答答，中氣不足。
「好多人！」
成剛被震撼到了。
「咱湖東縣晚上天一黑，摸瞎出門，哪兒有這麼多人出來逛？」
他咂咂嘴，嘀咕道：「到時候把艷紅帶來逛逛！保准她喜歡!」
虎子跟著樂。
他眼睛都要看花了。
真不知道哪兒來的這麼多人，簡直是人擠人！
兩人拎著一大包裹衣裳，跟在謝昭身後，寸步難行。
終於走到了夜市尾端，人少了不少，幾個零星的攤子擺著，瞧著有些可憐。
攤主是幾個年輕男人，蹲在攤子後頭，顯然撒不開臉。
而他們賣的，也正是衣裳。
瞧見有人過來，李龍飛探了個腦袋出來，眼睛亮晶晶的。
可再見到和自己一樣是扛著大包裹的，當下就泄了氣。
得。
這顯然就是來擺攤兒的。
壓根就不是什麼顧客！
「來這兒擺攤，想不開吶？」
他嗤了一聲，又低下頭去，和同行的王意友陳澤兩人繼續打三人鬥地主了。
謝昭笑了笑，沒吭聲，指揮著成剛和虎子兩人將大包裹放地上。
「兄弟，這桌子，能不能借一下？」
謝昭湊過去，笑眯眯遞過去一包煙。
紅塔山。
嘖。
三人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香菸！
還是整盒的！
「害！一張桌子，拿去用就是！上面的布你要用也拿去！不是啥值錢玩意兒！」
李龍飛嘿嘿一樂，趕緊伸手接過煙，又喜滋滋的拆開，給眼睛瞪直了的王意友陳澤兩人一人散了一支煙。
有了煙抽，三人停下， 看著謝昭。
就看見他身後跟著的大塊頭開始張羅，將包裹打開，露出裡頭的衣裳。
得。
果然是和自個兒一樣，擺攤兒的！
「兄弟！」
李龍飛美滋滋的吐了口煙圈，道：「看在香菸的份兒上，我勸你一句，這位置不好，別折騰了。」
「我們仨在這裡擺了三天了，就賣了個位數，媽的，辛辛苦苦坐火車去羊城拿貨，這下怕是連本錢都拿不回來！」
李龍飛罵罵咧咧道。
陳澤和王意友也點頭附和。
「可不是麼，這生意，難做！」
「趕緊回去吧，在這裡苦熬著，還不如回去睡覺呢！」
……
三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
謝昭只是笑著，偶爾應個聲兒。
他瞧著溫潤，實際上有些淡漠，任由三人說了半天，他也不搭腔說要回去。
李龍飛給兩人玩味著使了個眼色。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他們當初不也不信這個邪麼？
於是，三人不吭聲了，倒像是看把戲，蹲在馬路牙子旁，盯著謝昭等人看。
現在笑眯眯，等會兒哭唧唧。
可不好笑麼！
攤子很快就支棱起來了。
成剛和虎子兩人憋著氣，那三人實在是囉嗦，又是潑冷水又是說風涼話。
艹。
要不是現在從良，他非得過去，掄幾巴子，叫他把嘴閉上！
真他媽囉嗦！
「搞好了！」
成剛看著謝昭道：「你看看咋樣？」
一張八仙桌，上面鋪了一層黑色的棉布，旁邊還有一個支棱起來的充電式圓罩檯燈。
「成，把衣裳鋪好，咱們先試試。」
謝昭說著，彎腰將包裹里的衣裳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一件件有條不紊，看著雖然多，但是不亂，款式也漂亮別致。
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放了滿滿一桌子。
謝誠愁容滿面。
「人太少了！」
他壓低聲音，湊到謝昭耳邊道：「我剛才站這裡一直看著，這麼老會兒了，就七八個人過來，而且都是瞧一眼就走了。」
「這地方實在是不好，不然咱們去前頭找找看，有沒有別的攤位，實在不行花錢租一個，也總比這裡強！」
謝昭一樂。
「哥，這夜市裡的攤位可都是固定的，有些甚至在城管局那邊過了眼，咱們外地人，沒路子，怎麼找好攤位？」
「花錢都找不到路。」
謝昭拍了拍他。
「放心吧，我有法子，信我一次。」
謝誠一肚子愁。
可也只能選擇相信謝昭。
他一顆心懸著，又扭頭看向同樣繃緊著臉的成剛和虎子。
兩人同樣在擔心。
夜風涌動。
夜市依舊熱鬧。
而下一刻，就聽見一個青年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圓大聲吆喝了起來。
「清倉大甩賣！全部處理，全部降價！都是高檔女裝貨！老闆工廠升級，缺資金，甩賣衣裳！短袖八元，連衣裙十元，十五元，任你挑任你選！」
「清倉服裝店，一天見一面，短袖裙子任你挑，高檔服裝價不高！」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抓緊時間，快來搶購了啊！」
……
謝誠成剛虎子三人一臉懵。
謝昭像是變了個人。
他滿臉笑容洋溢，熱情又張揚，站在道路中間，對著夜市人群最擁擠的地方大聲吆喝。
喊得是啥？
他們沒聽過！
只是，聽聽那內容！
清倉跳樓價！
大甩賣！
老闆急缺資金！最便宜，最實惠，最高檔！
雖然賣得是女裝，可是他們這三個大老爺們聽著都心動！
恨不得趕緊趁著便宜，買幾件回去，給自家媳婦兒穿！
更何況是那些原本就打算來夜市買衣裳的小姑娘。
此刻。
夜市內。
幾個小姑娘結伴買衣裳。
攤主正極力推銷一條連衣裙，純棉的料子，款式中規中矩，是江市第一製衣廠出廠的服裝。
要價十二元，幾個小姑娘正在猶豫。
「哎呀，這料子，這款式，是真的不貴！」
攤主勸道：「咱們江城第一製衣廠出品，質量絕對好！」
「可是，這款式我好像去年就瞧過了，而且這價格……」
小姑娘還在猶豫。
然而，下一刻，一個清亮中氣十足的嗓音，劃破夜空，響起在她們耳邊。
「甩賣甩賣！清倉跳樓價！老闆急缺資金，現一大批服裝甩賣！女士短袖，連衣裙，連體襪，都是高檔貨！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
一群小姑娘愣住了。
這，這是賣衣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