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劫法場
刺眼的陽光照在大地上,齊天因為枷鎖的重壓不得不低下頭,他現在感覺後腦勺發燙,腦子都要熟了。齊天感覺自己好像處在一個沒有蓋沒加水的大蒸爐中,整個人都蔫了。
關鍵是前往法場的路上,並不像齊天以往所看的電視那樣,把犯人鎖在囚車中站著,然後周遭一堆人看熱鬧,偶爾囚犯大喊一聲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然後掌聲四起。
齊天與中年犯人是走著前6往法場的,肩膀上是沉重的枷鎖,身後是三個彪形大漢,頭頂著熾熱的太陽。
齊天從未如此無精打採過,在這鬼地方,死前並沒有所謂豐盛的斷頭飯,路上他也灑潑打滾過,不過被為首的獄卒打了一棍就老實了。直到現在他後背還火辣辣的疼。
然而,齊天身邊的中年犯人反而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就這麼緩緩走在前面,肩膀上沉重的枷鎖仿佛並沒有對他施加任何重量,白淨無汗的臉上盡顯從容,與後邊四個汗如雨下的人形成鮮明對比。
齊天斜睨了他一眼,心中是大大的不平衡,很是懷疑那副枷鎖是不是泡沫板做的。要不是自己現在頭重腳輕頭腦發昏四肢無力,非得上去好好查驗一下。
真是天公不作美,哦不,真是天公作惡多端。齊天心裡想道,他感覺意識都模糊了,熾熱的太陽光在地面上幾尺的距離曬出了波紋狀的空氣條紋。
齊天忽然回憶起以前在快遞分揀兼職的那一晚,一晚上超過12小時的繁重勞動,干到後面一整個人都累麻木了。他現在感覺自己跟那時候差不多了。
好在一個多小時過後,一個有寥寥幾個人站在旁邊圍觀的刑場就出現在了除齊天外的幾個人眼中。
齊天已經累得不想抬頭了,但他還是知道,自己終於熬到了目地的。終於到了啊,要解放了嗎,齊天心中竟有些如釋重負。
待真正走到該砍頭的地方,齊天終於是抬起了他死狗般的頭,他心情莫名複雜,他覺得自己應該有點反應。
「兄弟姐妹們,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除齊天外的人都有些懵了,紛紛轉頭看向他。
沒有齊天想像中的掌聲和喝彩,他頓時尷尬極了,大腳趾頭莫名摳緊,整個人一下精神了不少。
「是不是應該給你來點響啊,這位二十年後的好漢。」中年犯人一臉戲謔地朝齊天開口。三個獄卒也有些忍俊不禁,嘴止不住地往上歪。
好在這尷尬的氛圍沒持續多久,齊天和中年犯人就被押到了刑場。
出乎齊天的意料,砍頭並不是跪著砍的,他就這麼站著。
這時齊天才勉強伸直了脖子,他可不想因為彎著脖子而導致一會一刀沒砍掉頭,還徒增痛苦。
感覺後面的人已經舉起了刀,齊天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涼風,這讓他清醒了不少。
「也許一刀下去我就醒了吧,然後繼續明天的考試,繼續為掛科而苦惱,我靠,突然還有點不想死了。」齊天小聲呢喃。
雪亮的大刀被高高舉起 ,反射刺眼的陽光,周圍的人紛紛抬起手遮住眼睛,然而又不捨得錯過如此難得一見的場景,只能張開指縫從中窺看。
陽光照射下的世界寂靜無聲,齊天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停滯了。
突然,像雙眼閉上了眼皮,整個世界就一下陷入了黑暗當中。厚重的黑暗壓在眾人頭頂,使人心中一滯,呼吸暫停。
風呼嘯吹過,揚起漫天沙塵,包括齊天在內的眾人什麼也看不到,沙子拍在他們臉上,鑽進鼻孔中。齊天聽到不遠處傳來的驚呼聲、咳嗽聲,心中慌亂無比。他突然就覺得頭暈,一陣天旋地轉,然後就覺得自己飛了起來,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坐飛機的時候,也是這種奇妙的感覺。
齊天永遠不會忘記那天中午奇異的感受,他感覺自己獲得了新生,他感覺自己踏上了不歸之路,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永恆的夢境。
人是感覺不到自己是何時睡著的,但能意識到自己是何時醒來的。
齊天再次睜開眼睛時,映入眼帘的正是那位中年犯人。
「喂,嘖嘖嘖,小子,哦不好漢,我叫時羽天行。從現在起,我就是你親爹了來,兒子,叫聲爹聽聽。」
齊天腦子有點懵,但一聽這話一下就反應了過來。
本來以為會是個中年高冷帥叔叔的,怎麼是個腦殘 ,這種便宜自己中學起就懶得占了。
齊天心中暗自嫌棄,開口回道:「喂,傻鳥大叔,你玩干將莫邪出專精嗎?」
中年男人一愣,什麼專精?但他並未在意,接著開口道:「乖兒子,反應挺快嘛!」
齊天疑惑道:「啥?」
中年男人眼睛往下一瞟,齊天也跟著往下看。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把齊天嚇個半死:他倆此時此刻竟坐在一隻大鳥的背上,足足有兩張雙人床那麼大。
他疑惑地抬頭看向中年男人,哦不,時羽天行,心中早已是驚濤駭浪。
時羽天行看著他,隨即微微一笑,用手撐著鳥背緩緩站起身來,轉過身背對著齊天,抬頭45度仰望天空。但劇烈的陽光馬上讓他眼睛一痛,眼淚也流了下來,不得不趕緊閉上雙眼。
「好兒子,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來,讓爹好好給你補補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