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轉變
2月15日，下午四點，米花署第二取調室。
「龜井先生，我就直接說了……蜂矢先生的屍體，是你轉移到無人倉庫中的吧？」源對龜井雄吉，直接問道。
「哈？你在說什麼傻話……就算你們請我吃了三次飯，也不能就讓我背殺人案吧？」龜井聞言連連搖頭，仿佛事情真的與他無關。
「不，不是殺人案，蜂矢先生……應該是自殺。」源這時篤定地說道。
龜井這時頓了頓，不過還是反駁道：「你越說越奇怪了……那我轉移他的屍體做什麼？」
「當然是為了那封舉報信，或者說……是龜井先生你無法接受，蜂矢先生就這麼死得毫無價值吧？」源這時反問道。
如果完全恪守流程的來說，源現在的提問，已經有誘導的嫌疑。
不過龜井聽到後，這時卻沉默了。
源見狀，繼續說道：「這是因為如此，所以龜井先生你才寧願放棄、重新令生活回到正軌的機會，也要……」
「不。」龜井這時打斷道。
不等源發出疑問，龜井這時說道：「不是寧願放棄，而是……之所以那個時候，我會有『或許可以重新開始』這種非分之想，就是因為蜂矢的激勵。」、
龜井有兩次「在外面堅持了比較久」，一次是第一次出獄的時候，另一次就是一年前。
一方面是因為有「協力僱主制」令他看到希望，另一方面，也是更主要的，是因為他由此認識了蜂矢，由此開始相信這份希望。
「蜂矢和我們不一樣，他雖然做過一次牢，但是並沒有放棄，甚至不僅是沒有放棄自己的生活，還包括他的正義感……
「可是……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被【多岐川食品】威脅陷害後，當然就自殺了。」
龜井這時終於承認下來！
「是您第一個發現？那為什麼不……」源這時惋惜地問道。
龜井也直接打斷式地回答道：「為什麼不報警？小警官，我們可是犯人，人家是有大人物撐腰、收留我們的慈善會社！
「怎麼可能有人相信我們，即使報警，最後的結果，也是因為盜竊大米而畏罪自殺吧？」
源：……
面對龜井的說法，源也很無奈。
雖然他敢說，如果是在米花署，自己一定會調查真相，但問題是……
真相的確是自殺！
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要如何洗刷「有監控證據的盜竊」的冤屈？
至於對【多岐川食品】的舉報，就更完全不是警方負責的內容了……
「所以……龜井先生你將屍體轉移，不僅在現場故布疑陣，還躲進了監獄裡，避免被警方盤問？」源這時正式確認道。
龜井這時也沒什麼隱瞞的點頭道：「沒錯……」接著又搖頭道；「不過說什麼躲進監獄，就有些太抬舉我了，對我來說就像回家一樣，看到蜂矢那傢伙的屍體後，我就想回家了的。」
「我就說，米花監獄裡個個都是人才、說話都很好聽吧？我就是聽裡面的犯人私下談論，如果查不到死因的話，警方就難以結案，以及一些一個人搬屍運屍、干擾調查的小技巧。
源：……
那群混蛋在監獄裡都特麼在討論什麼？
「嗯？上次龜井先生在米花監獄坐牢？」源記得他老家在南千住那邊。
「沒錯，因為我是在米花吃的霸王餐……其實我之前很久就開始這麼做了，倒不是米花的飯好，而是我在東都大大小小的監獄都住過，米花監獄的人才最多了！」龜井很有經驗地說道。
源：……
在東島國坐牢的話，被分配在案發地、居住地的監獄，都有可能。
「還是繼續說案情吧！」源無奈地說道。
「當時剛好又知道，那處倉庫被棄用了，也就想著如果能藏到拆遷時再被發現就好了。」
「雖然最後還是被提前發現，但好在也沒有提前太多，這樣我才有機會，在出獄後將蜂矢的錢包和手機，扔進多岐川的垃圾里。」
龜井這時侃侃而談著。
「怎麼扔進去的？」源這時追問了一句。
龜井頓了頓之後說道：「我也和裡面的人才學了本事的，我潛入他家裡，扔進他的垃圾桶……」
「不，是山川晃和你配合吧？」源這時認真地說道。
「山川晃是誰？我都不認識什么姓山川的……」龜井又開始死皮不要臉了起來。
「龜井先生……」源這時也很無奈，不是因為龜井不承認，而是因為自己不得不揭露這些。
……
另一邊，三號取調室。
白石親自坐在審訊桌前，給了山川晃一種「熟悉的壓迫感」。
不過這次山川晃比之六年前，表現得截然不同。
六年前那次，山川晃明顯慫了，只是因為相比於警方、更加畏懼於自家老大，所以期期艾艾地不敢說出真相……
不過這次，神色中卻是「坦然」更多。
當然，這也是因為，白石沒有主動震懾，只是坐在自己定製的大椅子上——這種椅子，現在警署里有好幾把，取調室特地也放了一把。
畢竟白石不時就會到處看看……
「明明已經決定要好好生活了吧？為什麼要這麼做？」白石遺憾地問道。
這更是誘導性提問，不過……
白石看到山川晃的神態後就明白，這次他根本不會撒謊，而白石也不可能在有監控證據的情況下、還讓他脫罪。
這種事情雖然可大可小，考慮到事出有因，檢方最後未必會起訴，但是幾番調查下來，對於「一名更生人員即將步入正軌的人生」來說，也將是致命一擊。
只要開始調查，被周圍的人知道，他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費了，而且法務省肯定也不會再協調他的「協力僱主」。
「白石警官，你知道……我現在真的很理解你。」山川有些激動地說道。
「哈？」白石聞言一愣，似乎沒想到，山川會突然這麼說。
而且……
在白石的印象里，山川這個混蛋，就是畏畏縮縮的、審訊的時候偷著看人，永遠的「第一嫌疑人」……
不過這一次，他卻反而有些熱切！
「之前福滿夫婦，帶著孩子，來看望我、向我道謝……當時看著那個健康、活潑的孩子，我有一種神奇的感覺……
「原來當年所做的事情，最後會令這樣一個小生命活下來、長大……當年我只是覺得一時衝動，不過現在我忽然有了實感。
「不得不說，『正義』真的是一件有成癮性的事情，本來雖然被【多岐川食品】壓榨，還做些虧心事，但是我本來也根本不敢反抗、想都沒想過要反抗，甚至直到你們送我回去上班的時候，我想的都是繼續這樣下去，至少可以相對正常地生活……」
山川這時悠悠說著，白石忍不住打斷道：「被強迫高強度、還隔離式的勞動，也不算正常生活吧？」
「誒？社會上很多牛馬不都是這樣嗎？我看米花署的警員，工作強度也很高……」山川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白石：……
你特麼想說誰壓榨？
「當然，米花署的警員，和我們是兩碼事……你們畢竟是在維護社會的安定，而我們是在做什麼？
「自從我的想法開始轉變之後，我對自己的行為，一天都忍不了，而且……看到更多的前科人員，在他們的陰謀中，再次淪為犯罪的幫凶，甚至還遭遇威脅，我無法繼續坐視不理！
「所以我不僅從【多岐川食品】辭職，而且還開始考大駕照，本來我是想直接做貨車司機的，可是我這種前科人員，貨車司機的工作太難找了，於是我只好退求其次找了垃圾車司機的工作……」
白石：？？？
你特麼怎麼還越說越大了？
本來這次事件中，就存在一個撞大運的因素——龜井在多岐川社長家附近，恰好遇到了山川，並且山川還莫名幫助了他，否則「垃圾里發現死者的錢包和手機」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不查監控，龜井的陷害根本毫無意義。
然而因為有山川的協助，這「陷害」一度真的瞞過了警方。
只是為什麼龜井剛好在那裡，會遇到當時並不在上班的山川，本來白石也以為是「撞大運」，誰知道……
現在看來，分明就是山川想要多岐川社長「撞大運」，這才會在周圍出沒吧？
這樣一來，山川會如此順理成章地、協助龜井完成幾乎完美的陷害，動機也就可想而知。
只是……
「所以你是為了報復……不，為了揭露【多岐川食品】的黑幕，這才配合了第一次見的龜井？」白石這時打斷道。
否則這山川交代的東西，已經有些「嚇人」。
山川沉默了一下，之後說道：「沒錯，不過不是為了報復、也不是為了揭露……更多是因為龜井先生，知道我也是前科犯之後，當時他跟我說了蜂矢先生的事情。」
果然，山川當時是巧遇龜井——不是兩人真的恰好遇到，而是「巧」在，兩人大概都是在跟蹤多岐川社長！
山川本來只是制止龜井這個鬼鬼祟祟的老頭兒……
不過兩人知道相互的身份之後，山川聽到龜井的話，明白了這就是多岐川社長家，並且「善念一動」，沒有繼續撞大運計劃，而是和人換班來這裡收垃圾，替龜井完成「正義制裁」。
並不是遇到龜井、打斷了山川平靜的生活，而是龜井給了山川一個更和諧得多的選擇！
白石：……
白石這時也不知道，這種轉變，對於山川晃、對於社會來說，究竟是不是好事。
如果他也是白石的下屬，現在白石大抵會看到，他的【正義】已經爆表了。
「心」的任何一項，過高或是更低，人都會變得魔怔起來……
「灰谷，你再好好問問，案情相關的事情，不用記其他的。」白石這時已經不想再說什麼，只是起身離開。
畢竟之後就只是走流程，不需要白石親自來說。
其實對山川的審訊，本來也不需要白石，只是作為「熟人」，白石實在想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這麼做……
現在白石已經知道了。
不過白石也不知道，社會上是多個以前那種畏畏縮縮、偶爾甚至會做些下三濫的事情的山川晃好一些，還是多個正義感爆棚，可能隨時會將「正義」的山川晃更好一些。
白石的優點之一，就是並不把自己當成無所不知、絕對正確的神，不會認為自己可以主觀地判斷一切……
既然「不知道」，那白石也就不去判斷。
既然「不知道」，那白石也就不去做其他的，只是把手頭的案件處理好。
在這起案件中，山川做的就是這麼多，米花署不會給他遮掩、也沒必要去「上升高度」，所以才會有對灰谷最後的提醒。
當然，除了這種不知道對錯的事情之外，白石在這起案件中，還存在著深切有自我判斷的事情……
下班前，白石提前離開警署，不過並不是早退，而是親自去了一趟東都檢事廳——對於署長來說，這也算上班不是嗎？
檢事廳的人，看到「米花金剛」居然親自來了，也是「如臨大敵」！
倒不是怕這金剛突然發狂，爬上檢事廳大樓打飛機，更不是怕他這體格，而是……
怕他的目的！
作為米花署長，米花已經有過很多令人瞠目結舌的送檢。
可是米花署長還沒有親自來過！
更重要的是，白石這時也沒有隱藏身份，或者說……似乎是為了彰顯自己，特地從大門前招搖地進來。
當白石故意想要招搖的時候，很難有人注意不到他，而檢事廳外面可是隨時有記者蹲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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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東：只有這麼多……因為有一部分是手機上碼的，錯別字可能也多些，之後再改吧。
這三天完全不是一帆風順，甚至可以說是一波三折……不止順轉剖，而且凌晨孩子出生後，還出了點小意外，當時差點嚇死我，還好現在沒事兒了……
嚇得我是整晚沒睡，一直到下午確定沒啥事兒，稍微眯了一會兒，今天就這麼多，晚上去醫院替班照顧我媳婦了，明天更新時間、更新量也不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