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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誰是項王,誰是沛公

2024-12-24 00:33:14 作者: 金蟾老祖
  第225章 誰是項王,誰是沛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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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香江安家這種情況對寧衛東來說不是壞事。

  如果安家真是鐵板一塊,後續許多事情還真不太好談,但是現在……

  寧衛東想了想道:「見一見也好,你安排一下。」

  安寧立即應了一聲,嘴角微微上翹。

  寧衛東能答應跟安致誠見面,無疑是個好消息。

  這能夠大大提升她在香江安家的重要性,也能更讓那邊知道,她在京城,在寧衛東這裡的影響力。

  反之,如果寧衛東不答應,三房那邊也不會放棄,依然渠道去找寧衛東。

  最終無論成功還是失敗,安寧的能力都會受到質疑。

  說定了這件事,寧衛東又沖了個澡,吃完了飯從安寧家裡離開。

  安寧又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心裡略微合計,披上一件睡衣,起身去打電話。

  「喂,致誠哥,已經談妥了,周六晚上,我來安排……」

  安寧放下電話,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卻是「嘶」的一下抽了一口冷氣。

  剛才心裡有事兒還沒覺著,此時放鬆下來才覺著疼。

  連忙岔開腿仔細查看,嘴裡咒罵一聲:「這個牲口!」

  ……

  另一頭,寧衛東沒騎自行車,坐公交車回到公司。

  好在這個時間不是上下班,公交車上的人不多,寧衛東跟售票員買票,找個靠窗的座位坐下。

  下午乾燥的風順著窗戶迎面吹來,讓人覺著爽利。

  寧衛東的一隻手插在褲子兜里,握著那個硬邦邦、冰涼涼的金屬疙瘩。

  心裡默默思忖著,富民旅社那邊的黃金要怎麼處置。

  公交車晃晃蕩盪的走了半個小時才從華僑功夫附近回到單位。

  寧衛東從車上下來,順著馬路邊上的行道樹往前走,卻在這時候忽然身後有人喊他:「寧經理?」

  要是陌生人在身後喊,他只當聽不見不會貿然回頭。

  不明身份,不明意圖,誰知道對方是來幹什麼的。

  不過這一聲寧衛東卻聽出了對方是誰,回頭一看果然是小當。

  「寧經理,真是您!」小當笑著從後邊快步上來:「剛才遠遠我就認出是您。」

  寧衛東笑了笑:「小賈同志。」

  寧衛東打量,小當手裡提著兩條風乾好的臘肉,詫異道:「這麼早就做臘肉了?」

  小當忙道:「不是,我同學他們家從湘省來了親戚,給帶了不少臘肉。我媽尋思給食堂換換口味,就買了一些,讓我過去拿來。」

  寧衛東恍然道:「湘省的臘肉可挺有名,看來有口福了。」

  小當笑著道:「我爸做的臘肉芹菜炒豆乾可好吃了,回頭您一定嘗嘗。」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回走,兩人本來也不熟,沒有太多話題,就說起小當的工作。


  寧衛東問道:「工作還沒落實?」

  在這個時間跑去幫著取臘肉,明顯小當還沒上班。

  說到這個,小當面露苦澀:「嗐,工作我是沒指望了,我沒下鄉,現在那麼多下鄉回城的,就算有工作也輪不到我頭上。」

  寧衛東恍然,印象里秦淮柔著三個孩子,好像就棒梗去下鄉了。

  槐花沒去,是因為年齡太小沒趕上。

  小當卻是年紀正好,硬是沒去下鄉,恐怕當初也費了一些周折。

  寧衛東道:「那是不太好辦。對了,現在何師傅在我這,他原先是軋鋼廠的,你怎麼沒接班?」

  說起這個,小當的臉色有一瞬不自然,勉強笑了笑:「這事說來話長。我爸那人,怎麼說呢,您是不知道,現在歲數大了收斂多了,在原先年輕的時候脾氣可爆了,還練過武術摔跤,動不動就伸手,沒少得罪人……」

  寧衛東恍然,這是怕到軋鋼廠食堂接何雨柱的班受氣。

  倒也不是沒道理,就何雨柱那個狗脾氣,的確沒少得罪人。

  不過小當這麼說,聽聽也就算了,單就這個原因,說什麼也得去,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但這是人家家事,寧衛東懶得探究。

  小當雖然長的挺漂亮,身材也相當不錯,隨了她媽。

  寧衛東對她卻沒什麼興趣。

  要說漂亮,白鳳玉、石曉楠都出類拔萃的美人,只比小當更漂亮。

  要說個人能力和背後資源,趙如意和安寧也不是小當能比的。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順路回到公司的四合院。

  來到前院,秦淮茹正在院裡洗食堂的桌布。

  該說不說,秦淮茹持家幹活真是一把好手。

  如今公司的小食堂讓她管著,里里外外都是井井有條。

  跟她打一聲招呼,寧衛東順著垂花門進了里院。

  秦淮茹甩甩手,在圍裙上擦乾了水,拉著小當問到:「你怎麼跟寧經理一起回來的?」

  小當把臘肉放到廚房,回答道:「寧經理坐公共汽車回來,正好碰見了。」

  秦淮茹點點頭,長出了一口氣,往垂花門裡邊看了一眼,拉著閨女一邊往廚房裡走一邊小聲叮囑:「聽媽的,以後離他遠點。」

  小當一愣,有些不明白。

  秦淮茹嘆口氣道:「聽媽的,寧經理那種人咱家搭對不上,更何況人家已經定親了。原先的趙經理你也見過,那可是大領d家的……」

  小當越聽越不是味兒,立即打斷道:「媽,您說啥呢!我跟寧經理就是碰巧遇見,順路一起回來,說這些有的沒的。」

  秦淮茹道:「小當,你別嫌媽囉嗦,有些事你不懂,媽是過來人,比你更清楚。就寧經理那模樣,那個體格,比電影明星還好看,是個女人看了都喜歡。但越是這樣的人,咱們越要離遠點,咱們這樣家庭出身,就得踏踏實實過日子。」

  小當一臉無語:「哎呀,媽~您還有完沒完了。」

  ……

  這時寧衛東回到辦公室,也沒到辦公桌後邊坐著,而是靠到沙發上,摸出一根煙點上,思忖著那些黃金。


  兩噸多的黃金,怎麼洗白?

  在這個年代,這件事的難度非常大。

  寧衛東思來想去也沒完全辦法,首先運到外邊去變現就被他否定了。

  不說這樣做的成本和風險,而是立場的問題。

  老話說,紙里包不住火。

  不管做的再天衣無縫,這麼大量的黃金,絕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

  一旦走漏風聲,這種行為說輕了叫不合時宜,說重了就是吃裡扒外。

  眼下國內正是缺資金的當口,甭管外匯,還是黃金,都是珍貴的金融資源。

  所以,哪怕是把這些黃金埋在地里分毫不動,也決不能弄到境外去。

  前者只是無功,後者卻是大錯。

  否定了這種可能。

  寧衛東繼續思索,如果在國內,少量黃金可以直接在黑市上消化掉,哪怕是幾十公斤的量,黑市也能吃掉。

  這幾年隨著一些正策漸趨寬鬆,不少人通過各種辦法出去。

  其中一些是身無分文的,直接豁出去了。

  還有一些卻有些家底,臨走之前會想辦法兌換成黃金之類的硬通貨帶走。

  但這種情況畢竟是少數,整個市場體量有限,根本吃不掉兩噸黃金。

  思來想去,還是得走官方途徑。

  只是這樣一來,怕是要上繳一部分。

  這筆黃金肯定不能是個人名義,必須落在東意公司的帳上。

  許多事,私對公會非常難辦,但如果是公對公就另當別論了。

  但用東意公司的名義,作為上級主管單位,機械部肯定要拿一部分。

  部里有王家、趙家托底,應該不至於太過分。

  不過兩噸多黃金,機械部也吃不下來。

  固然機械部下面有不少企業,硬要來也不是吞不下去,只是那樣就成了吃獨食,這是大忌。

  寧衛東相信以王、趙二人的鬥爭智慧不會出這種昏招。

  更何況眼下還是王趙交接,王父馬上要去二線,若有了這兩噸黃金,對於趙父將是很大的助力。

  而寧衛東作為趙家女婿,老丈人的位置越穩,他也就越穩。

  想到這裡,寧衛東大概有了主意。

  ……

  晚上,趙如意下班開車過來。

  剛到前院就先去廚房問道:「秦姨,何師傅,今晚上吃什麼呀?」之後才走到里院,到辦公室找寧衛東。

  「衛東~」到屋裡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抱怨道:「今天可累死我了。」

  寧衛東下午打定了主意,就等晚上跟趙如意商量商量,再去找趙父。

  「幹什麼了,把我們家如意累這樣?」寧衛東笑呵呵放下手裡的函授課本。

  下午拿定主意,他的心也靜下來,索性又把大專函授的課本拿了起來。

  要在明年夏天拿到大專文憑,必須抓緊一切時間看書學習。

  趙如意道:「嗐,別提了,下個月我們銀行系統籃球賽,領導非讓我上。」


  寧衛東並不意外,這種單位組織的體育比賽,在他穿越前也保留著。

  趙如意的個頭,不讓她去打籃球才奇怪。

  寧衛東笑著道:「要上場比賽咱可不能拉胯,等會兒吃完飯我幫你再練練?」

  趙如意頓時昂起腦袋道:「我小時候在什剎海體校打過籃球,打架我打不過你,打籃球……」

  寧衛東剛才只是一說,但此時見她跟個驕傲的小母雞似的,也來了幾分興致:「這麼厲害嗎?那我還真得看看,你這個什剎海體校的成色。」

  倆人說著,秦淮茹那邊已經把飯做好了送過來。

  一般晚上飯就寧衛東和趙如意吃,他倆也不去食堂,做好了就送來。

  兩人在茶几上吃,更有些家的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小當說了,晚上兩個菜就有一個臘肉芹菜炒豆乾,還有個黃瓜片炒雞蛋。

  吃飯間,寧衛東並沒有急著說黃金的事,這種秘辛還是晚上再說。

  等吃完了,倆人坐了一會兒,趙如意率先張羅起來:「這有沒有籃球,出去練練?」

  寧衛東道:「小偉那屋有,我看他們玩過。」

  說著起身出去,到寧偉辦公室。

  這時都下班走了,辦公室門鎖著,但寧衛東有鑰匙,進去尋覓一圈,很快在劉東辦公桌下面找到了籃球。

  「砰砰」拍了兩下,氣還挺足。

  夾在胳膊下面出來,沖趙如意扭了扭頭,說了一聲「走」。

  此時趙如意換了藍色白條的運動服,胸前頂著『華國』兩個大字,格外有立體感。

  兩人向外走去,剛出垂花門正好碰見正要鎖門回去的秦淮茹和何雨柱。

  他們本來早該下班,但給寧衛東跟趙如意多做一頓晚飯,肯定不能整點下班。

  但在這方面寧衛東從來不吝嗇,既然耽誤了人家的休息時間,就在錢上找補。

  所以秦淮茹跟何雨柱固然晚下班,也沒有一點抱怨,反而暗戳戳高興。

  畢竟只是每天晚回來一個多小時,一個月就能多拿十幾塊錢獎金,兩人加一起相當於多出一個人工資了。

  「寧經理,趙科長,你們這是去打球?」秦淮茹熱情的招呼。

  寧衛東笑著道:「吃完飯,消消食。」

  寒暄兩句便往外走去。

  秦淮茹和何雨柱跟在後邊出了大門,到胡同上看著寧衛東和趙如意向附近的中學走去,倆人也不消停,寧衛東高舉著球,趙如意跳著向上夠。

  看著笑鬧的二人,秦淮茹想到了一個詞——無憂無慮。

  心裡不由感慨,大概只有趙如意這種家庭出身的,二十多歲了還能這樣無憂無慮。

  秦淮茹收回目光,轉身向另一個方向回家。

  另一頭,寧衛東跟趙如意拿著籃球,走了五六分鐘,來到紅星中學。

  操場上有三個籃球場,一共六個籃球架。

  此時都有人在玩。

  有打半場的,也有湊在一起瞎投籃的。

  寧衛東目光掃了一圈,那些打比賽的肯定沒戲,他挑了一個人不多的籃球架走過去,大聲道:「同學們,抱歉,我對象過兩天要打比賽,想練習練習,謝謝大伙兒。」


  在這裡打球的大部分是初中生,這個年紀的孩子看到成年人,本身就有些畏懼,更何況是寧衛東,一看體格就有一股氣勢。

  幾個在投籃的半大孩子乖乖撤到一邊,寧衛東笑呵呵的沖他們道一聲謝,甩手把籃球丟給趙如意,挑了挑眉毛:「來吧~什剎海體校的。」

  趙如意雙手接住籃球,倒也不含糊,馬尾辮一甩,擺開架勢帶球就往裡沖。

  趙如意的身體素質比一般男的都強,籃球雖然好些年沒怎麼打了,但是當年體校的底子還在,今天又練了一天,一點不嫌手生。

  「啪啪」幾下運球,衝過罰球線,先拿肩膀去撞寧衛東胸膛,卻是「砰」一聲,寧衛東動也沒動,反把她撞個趔趄。

  趙如意也沒意外,作為枕邊人她比誰都清楚寧衛東的牲口,順勢撤步投籃。

  「砰」的一下,打板入筐。

  趙如意得意的揚揚下巴,那意思我厲害吧~

  寧衛東一笑,撿回籃球丟給趙如意,讓她繼續打。

  趙如意卻不領情,反手丟了回來:「換你進攻,我防守。」

  寧衛東捧著球,莞爾道:「你確定?」

  「來吧~好叫你知道老娘的厲害!」趙如意岔開腿,哈腰做出認真防守的姿勢。

  寧衛東則站在外邊,離三分線還有一步,直接投籃。

  以他穿越後的身體素質,以及對肌肉的控制程度,任何體育運動都沒什麼難度。

  更何況此時完全沒防守,就是投個空藍。

  不出意外,「砰」的一聲,寧衛東的投籃砸在籃筐上高高彈出來。

  趙如意回頭去看,不由得皺眉,抱怨道:「你能不能好好玩兒~」

  豈料話音沒落,一道人影一閃出現在她視野里,正是她一回頭的功夫,從她身邊繞過去的寧衛東。

  兩步之後,高高躍起,迎上反彈起來的籃球給按回籃筐里。

  趙如意不由瞪大眼睛,這個年代扣籃的場面非常難得一見。

  畢竟能到現場看看籃球比賽的人不多,有電視的人家更少。

  趙如意知道寧衛東身體素質強,個頭也不矮。

  但是相比真正的籃球運動員,動輒兩米的身高,還是差了許多。

  她根本沒想到寧衛東還會這個,一個「我艹」脫口而出。

  本來以為自個科班出身,打籃球能贏一會兒,誰知道……

  剛才被攆走的幾個初中生更是目瞪口呆,本來心裡還有幾分鬱悶,此時全都煙消雲散了。

  這可是傳說中的扣籃!

  這個牛逼在學校絕對能吹好幾年。

  等趙如意回過神,不由得噘噘嘴,沒好氣道:「嘚瑟什麼,扣籃也是兩分,過來防守!」

  ……

  半個多小時後,眼瞅著天黑了,寧衛東跟趙如意才回去。

  此時趙如意已經滿頭大汗,運動服都濕了。

  寧衛東運動量也不小。

  兩人回到公司的四合院,先去沖澡換衣服。

  趙如意先洗的,等寧衛東洗完,一邊往外走一邊拿毛巾擦頭髮,卻看見趙如意坐在沙發上擺弄著他白天拿回來那根金條。


  下午回來,寧衛東把金條放在辦公桌的抽屜里。

  「你怎麼發現的?」寧衛東一屁股坐到旁邊,他本來也沒打算瞞著。

  趙如意道:「剛才去拿指甲刀。」

  她這算是解釋,表明自己不是刻意去翻寧衛東的辦公桌。

  之前趙如意在這裡,指甲刀就放在那個抽屜里,寧衛東來了也沒換地方。

  寧衛東「哦」了一聲。

  趙如意問道:「哪來的?是真金的?」

  「當然是真金~」寧衛東伸手用指甲蓋在金條上使勁按出一道痕跡:「白天在富民旅社發現的……」

  吧啦吧啦,寧衛東把安寧提供線索,今天打開保險柜,發現這些黃金,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只是隱去了他跟安寧的關係。

  趙如意聽完了一臉愕然,半天才反應過來,舔舔嘴唇道:「不是,剛才你說發現了多少黃金?」

  寧衛東淡淡道:「一共兩個保險柜,大概有兩噸多。」

  其實剛才趙如意就聽清了是兩噸,只是心裡難免有些不敢相信。

  這可是黃金!

  不是什麼別的破銅爛鐵,平時提到黃金都是多少克,最多幾公斤。

  現在寧衛東一張嘴就來了兩噸,要不是看寧衛東一本正經的,她都懷疑是不是跟她開玩笑。

  顧不得剛才打完球累夠嗆,立即道:「快帶我看看去!」

  哪怕是趙如意,這輩子也沒見過兩噸黃金是什麼樣的。

  寧衛東當然不會攔著,倆人索性也沒換衣服,直接穿上外套,出門上車。

  212吉普車一溜煙沖向富民旅社。

  樓下新開的門洞外挑著一盞燈,汽車停在燈下。

  寧衛東跟趙如意從車上下來,徑直往裡邊走。

  因為大門還沒裝上,只有一個黑門洞。

  裡邊靠牆擺著一把椅子,劉東坐在椅子上正百無聊賴的抽菸。

  看見寧衛東跟趙如意從外邊進來,立即站起身。

  寧衛東沖他擺擺手:「不用管我,我上去看看~」

  劉東應了一聲,看著寧衛東跟趙如意上樓。

  在樓上,走廊的燈全都點著,把四周照的通亮。

  寧衛東順走廊過去,到404房門口,房門敞著。

  寧偉本來在床上斜靠著,聽到腳步聲立即站起來,看見是寧衛東稍微鬆口氣。

  他跟樓下的劉東不同,他知道隔壁就放著兩頓多黃金,心裡的緊張程度可想而知。

  這還是寧偉的心理素質不錯。

  「三哥,嫂子。」寧偉忙叫了一聲。

  趙如意沖他點點頭,知道寧偉跟寧衛東的關係,把寧偉放在這看著便不意外了。

  寧衛東來到405,拿鑰匙打開房門,伸手拉開燈繩。

  「咔」的一聲,白熾燈亮起來。

  往裡看去,正對著房門的窗戶在裡面用木板釘上了,橫豎交叉,相當結實。


  應該是寧偉弄的,寧衛東走的時候還沒有。

  保險柜所在的牆邊上,一張床堵著兩個保險柜,床上碼放著五層紅磚。

  真要有人來,想要打開保險柜就必須先把床挪開。

  這張床加上紅磚,少說四五百斤。

  如果硬要往旁邊拖拽,床腿摩擦地面,會發出動靜。

  否則就得把磚從床上搗騰下來,就會耗費不少時間。

  明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寧偉花了不少心思。

  寧衛東二話不說,直接到床尾,哈腰提起床梁,沒怎麼費勁就抬起來,往旁邊挪開一米多放在地上。

  隨後拿出鑰匙打開掛在保險柜上的大鎖。

  嘩啦,咔嚓,兩把大鎖開啟,順著鎖鼻拿下來。

  霎時間,兩個保險柜的櫃門打開。

  在白熾燈暖黃色的燈光下,柜子裡面的黃金熠熠生輝。

  即使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趙如意依然沒忍住呼吸一滯。

  整整兩個保險柜,裡面碼放整齊的金條,實在是攝人心魄。

  趙如意過去,伸手從裡面拿出一根金條,仔細看了看,又看向寧衛東:「當這……這裡都是?」

  寧衛東也跟過去,拿出一根金條在手裡掂了掂:「我數了,一共兩千三百根。」

  寧衛東取了一個整數,零頭自然是他的小金庫,而且這些黃金他也沒打算全都拿出來。

  趙如意舔舔嘴唇:「兩點三噸!」

  寧衛東給寧偉遞了一個眼神,示意他先出去。

  寧偉退到外邊把門關上。

  趙如意定了定神,見屋裡只剩下他們二人,壓低聲音道:「衛東,你怎麼想的?」

  此時她也意識到,這些黃金不好辦,弄不好反而會因福生禍。

  寧衛東道:「如意,我是這麼想的,這些黃金咱們肯定留不下,也不能留。」

  趙如意緩緩點頭,心裡微微鬆口氣,寧衛東能有這種認識頭腦還算清醒。

  寧衛東接著道:「這兩噸黃金到咱爸手裡,應該能起到不小作用。」

  趙如意心頭一動,其實剛才她下意識就想到了,只是有些話不好從她嘴裡說出來。

  寧衛東道:「不過二點三噸跟兩噸區別不大,我打算把零頭留下,等以後咱倆有了孩子,也給孩子留點家底。」

  本來趙如意一聽,下意識想反駁,但聽寧衛東說完,卻把話咽了回去。

  眼下普通老百姓或許體會不到,但在趙如意這樣的家庭中卻能很深切的體會到,時代真的變了。

  在76年以前,沒人敢談享受、談私利。

  但是現在,有些東西已經被人拿到檯面上來說了。

  尤其在確定與歐美發展關係之後,思想上受那邊的衝擊更大。

  趙如意不確定未來會變成什麼樣,但在任何時候黃金的價值都不會變。

  趙如意沉默片刻道:「三百公斤太多了,我們留一百公斤。如果未來真有那一天,一百公斤解決不了的事,三百公斤也一樣。」


  寧衛東點頭,並沒糾結一百還是三百的問題。

  寧衛東把這些黃金交上去可不是白交,此時在名義上這些黃金是東意公司的。

  下一步不管黃金到哪都要走公對公的程序。

  東意公司放出黃金,必須拿回等價的人民幣。

  黃金的價值主要是在國際市場上,畢竟現在拿人民幣出去人家可不認,必須使用外匯和黃金。

  趙如意繼續道:「另外,你大哥大嫂那邊,還有我哥和我二姐,都得顧全到。」

  寧衛東明白,最終這件事肯定瞞不住,到時候明眼人都知道,經手這麼多黃金,他們肯定留了。

  不患寡而患不均。

  其他人可以不管,寧衛東的大哥大嫂,趙家的趙立春、趙雨水卻必須拉到一條船上來。

  還是那句話,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

  寧衛東道:「一家給多少合適?」

  趙如意想了想道:「一家二十根,一共六十根,咱家留一百。對了,小偉那邊也留一根。」

  寧衛東點頭,關鍵時候趙如意還是相當靠譜的:「放心,我已經給了。」

  趙如意又抿抿唇:「至於安寧那裡……」

  寧衛東道:「不用顧慮她,回頭用錢補給她。」

  趙如意「嗯」了一聲,兩人又商量片刻就開始動手。

  從保險柜里往外倒騰。

  數了一百六十根金條,趁著夜色運到樓下的車上。

  除此之外,寧衛東還偷偷匿下二十三。

  原本這兩個保險柜里一共是2325根金條,白天給了寧偉一根,給了安寧一根。

  剩下的零頭23根被寧衛東暗藏起來,這是連趙如意都不知道的。

  再去掉搬到車上的一百六十根,還剩下兩千一百四十根。

  做完這一切,寧衛東吩咐寧偉繼續守著。

  下樓跟趙如意驅車返回公司的四合院。

  搗騰兩趟,把金條運到上屋去。

  休息室有個保險箱,平時會放一些現金,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把最後一根金條放進保險箱,趙如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長吐出一口氣,抱住寧衛東手臂,沒頭沒腦的說了一聲「真好」。

  寧衛東能體會到趙如意的心情。

  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

  共同的經濟基礎將是最牢不可破的盟約。

  對於集體如此,對個人更是如此。

  這也是為什麼寧衛東要跟趙如意一起藏匿一些金條的原因。

  這些金條數量多寡不重要,但一定是他跟趙如意一起。

  這一百根金條,就是他倆這個小家的經濟基礎。

  以當下的金價,一根一公斤的金條大概四萬塊,一百根就是四百萬。

  這筆錢的存在連趙父都不知道,只屬於寧衛東和趙如意的秘密。

  兩人坐到床上,趙如意仍在看床頭邊上的保險柜,半天都沒說話。


  直至幾分鐘後,趙如意好整以暇,跟寧衛東道:「事不宜遲,咱倆現在就回去,以免夜長夢多。」

  那可是兩噸黃金!

  趙如意估計,今晚上要是沒個說法,她一宿都別想睡了。

  寧衛東自無不可。

  兩人再次出來,驅車直奔趙如意家。

  此時已經快八點了。

  趙立春外放漢東省,譚麗敏在國外,趙雨水嫁出去,剩下趙如意這個小女兒也出去會情郎了。

  趙家冷冷清清的,只有趙父的書房和客廳亮著燈。

  趙如意拿鑰匙開門。

  兩人剛進屋,就見客廳里有人從沙發上站起來,正是趙父身邊的秘書。

  「如意回來啦~」李秘書微笑點頭,又跟寧衛東打了一聲招呼。

  寧衛東叫了一聲「李哥」。

  說起來,這位李秘書也是青年俊傑,相貌堂堂,文質彬彬,又得趙父的器重,可以說前途不可限量。

  一開始還想追求趙如意,要是能把領導的千金拿下,以後就更穩了。

  不過李秘書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就在他親眼看見趙如意以一對二,打哭了兩個大小伙子之後。

  李秘書就知道,這不是他能把握的女人。

  從此以後,乖乖當個大哥哥,再沒對趙如意產生任何念頭。

  「我爸幹啥呢?」趙如意往書房瞅了一眼,跟李秘書問道。

  一般來說,趙父下班後不會讓李秘書陪著,除非有比較重要的工作,才會讓他候命。

  不等李秘書說話,書房的門開了,趙父面沉似水,掃了趙如意和寧衛東一眼:「衛東來了~」

  「伯父好~」寧衛東連忙問好。

  趙父皺了皺眉,看見女兒跟寧衛東的外套裡邊露出睡衣的領子,不難猜到大男大女在一起能做些什麼。

  不過有李秘書在,他也不好說什麼。

  趙如意也反應過來,自己的穿戴不妥,連忙道:「爸,我和衛東有重要的事跟您說。」

  趙父皺了皺眉,眼神不善的看了寧衛東一眼,心裡卻直打鼓。

  別是倆人還沒結婚,就給他搞出個外孫來。

  冒出這個念頭,趙父愈發看寧衛東這小子不順眼。

  「說吧~怎麼了?」趙父面沉似水。

  不用寧衛東吱聲,趙如意立即吧啦吧啦把安寧和黃金的來龍去脈說了。

  趙父頓時吃了一驚,兩噸多的黃金,即使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天文數字。

  不過趙父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看向寧衛東道:「衛東,你是怎麼想的?」

  他並不懷疑事情的真假,趙如意信誓旦旦說了,定是親眼見到。

  而且通過這段時間了解,寧衛東也不是滿嘴跑火車的。

  寧衛東道:「我跟如意商量了,您現在正是關鍵時候,這批黃金放在您手裡才能發揮出最大價值……」

  趙父對寧衛東的回答十分滿意,忽然覺得這個准女婿順眼多了。

  其實寧衛東和趙如意這麼晚回來,已經說明了立場。


  但兩噸多黃金終歸不是小數,而且剛才寧衛東已經點了,這批黃金要算在東意公司帳上。

  趙父心裡就明白了,拍拍寧衛東肩膀道:「衛東,你放心,不會讓你吃虧的。」

  隨即轉身抓起書桌上的電話撥出去:「喂,我是老趙啊~剛才衛東和如意到我這來,屬實是給我送來一個驚喜啊……我現在過去,咱們見面談。」

  等再撂下電話,趙父到窗戶旁邊從衣塔上摘下外套,剛才手頭的要事被他丟在一邊,跟寧衛東、趙如意道:「走,上你們王伯伯家去。」

  王伯伯就是寧衛國的岳父,王玉珍的父親。

  沒讓李秘書跟著,三人出門步行,大概一百多米來到一棟二層小樓門前。

  王父王母都在,王玉珍的大哥王晨也在。

  王晨作為王家長子,一直被著力培養,他比趙立春大五歲,如今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

  王父退了,王家就是他挑大樑。

  看見趙父進來,王家幾人都站起來。

  王晨叫了一聲「趙叔」

  寧衛東和趙如意則跟王家父母打招呼,又跟王晨叫了一聲「大哥」。

  王晨點點頭,深深的看了寧衛東一眼。

  一直以來,他對寧衛國還是相當滿意的,這個妹夫跟妹妹患難見真情。

  但是寧衛東……怎麼說呢,有些爛泥扶不上牆。

  只是令他沒想到,這半年多寧衛東居然性情大變。

  如果只是王玉珍說還罷了,他爸在家竟也不止一次誇獎寧衛東。

  王晨心裡想著,面上絲毫不流露,笑呵呵跟寧衛東握手。

  隨即王父與趙父做到一起,趙父直入主題,抬手一指寧衛東:「衛東,你把情況說一說。」

  寧衛東欠身應了一聲,吧啦吧啦把情況說了一遍。

  在場的王父王母,還有王晨都是吃了一驚。

  兩噸多的黃金,這可是一筆橫財。

  而且這批黃金到了王父和趙父的手裡,可就不是錢那麼簡單了,完全可以變成一個非常重要的正治籌碼。

  寧衛東說完,王父並沒立即說話,而是陷入了沉思。

  好幾分鐘後才看向趙父:「老趙,這個事你怎麼想?」

  雖然之前的聯姻,寧衛東算是王家這邊出的人,但寧衛東是寧偉國的弟弟,這個身份比較尷尬。

  他既不是王家的子侄,也不是王家的女婿。

  如果只是普通聯姻,起到一個紐帶的作用還沒什麼。

  但現在,寧衛東一下子拿出兩噸黃金,這就非同小可。

  再就是寧衛東跟趙父和趙如意一起來的,人家仨人才是一家的。

  趙父笑呵呵道:「老連長,我是這麼想的,總後的老張前一陣不是說,想進口一些國外的先進電子設備和零件,苦於沒有外匯……」

  寧衛東在旁邊聽著,不由得心頭一動。

  在這個年代,雖然改善了與歐美的關係,但想通過正當渠道進口軍工相關的設備和零件完全不可能。

  寧衛東斷定,趙父嘴裡說的進口,必定是果際黑市的交易。


  而這兩噸黃金正好能解那位『老張同志』的燃眉之急。

  王父眼珠轉動,尋思思索利弊,隨即一拍沙發扶手:「就按你的想法來,不過老張那人可不好對付,你可別讓他糊弄了。」

  趙父笑道:「您放心,保證不讓他占了便宜。」

  王父又看向寧衛東:「衛東是咱自己的孩子,也不能吃虧,讓老張把錢補上。」

  寧衛東一笑,早知道長輩不會白拿他的黃金,只是沒想到王父會主動提起這個。

  王父接著道:「衛東,你這次很不錯!我聽說你打算往速聯發展,老張在速聯留過學,那邊有不少同學朋友,你這次幫了他的大忙,回頭不用客氣,有什麼要求,直接跟他提。」

  寧衛東驀的一愣,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

  他穿越過來,知道未來十幾年速聯的發展軌跡,現在涉足布局正是時機。

  卻苦於沒有人脈,要不然也不會盯准了基絡廖夫這個拖拉機廠的廠長。

  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竟從王父嘴裡說出這番話。

  這是意外之喜,雖然寧衛東不知道王父和趙父談論的老張具體什麼職務,但至少也是跟王父平起平坐的人物。

  這種人當年的同學朋友,在速聯又會是什麼層次的人物。

  定了調子,王父和趙父又商量了一些事宜,便事不宜遲給那位老張打去電話。

  至於他們具體怎麼商議,如何做的交換,寧衛東不得而知。

  反正第二天一早,就來了一輛軍用卡車,一前一後還有兩輛212,來到富民旅社下面,荷槍實彈跳下來十幾名戰士,把四樓的黃金點數清楚,跟寧衛東簽字交接後,盡數給拉走了。

  同時,東意公司在華國銀行的帳戶上打入了八千五百萬元。

  寧衛東坐在辦公室,看著蔣碧雲帶回來的,列印的銀行帳戶的餘額,不由得心情舒暢。

  東意公司暫時還沒直接負責財務的,目前一些工作蔣碧雲在做。

  將近一億元現金存款,在這個年代可著全國都是有數的。

  原本寧衛東心裡有不少計劃,苦於資金限制,沒有辦法施行,本想先打通連接速聯的渠道,再用伏特加當敲門磚,進行資金積累,按部就班,積累資本。

  現在卻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了。

  推進酒廠的同時,方便麵廠也搞起來,還有電視機組裝廠……

  然而寧衛東正在設想著美好的未來,桌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他驀的回過神,伸手接起電話「餵」了一聲。

  電話對面的人未言先笑:「寧老弟,還記得我嗎?」

  寧衛東一愣,皺眉卻沒回憶起對面這人的聲音。

  那人沒讓寧衛東硬猜,只頓了一下就自報家門:「想起來了吧~我是張鳴……」

  寧衛東恍然想起,這人正是他之前去部里報導,見過那位張處長。

  「張處長,還真是您!」寧衛東語氣興奮,不親假親,不熟假熟,心裡卻警惕起來。

  這個張處長突然打電話來,怕不是什麼好事。

  寧衛東剛進了一筆橫財,這八千多萬現金怕是有不少人眼紅。


  眼下整個京城,多少單位缺錢,眼巴巴等著呢~

  至於銀行,原則上肯定是要保密的,但真要有心也不難弄到消息。

  簡單寒暄後,寧衛東詢問對方意思。

  張處長道:「衛東啊,中午有空嗎?我來做東,如何?」

  寧衛東心念電轉,便知道酒無好酒,會無好會。

  張鳴跟他可沒什麼交情,哪怕當初知道寧衛東是趙家女婿,也沒刻意攀交。

  今天卻主動邀請,很難讓寧衛東不懷疑,他惦記自己的小錢錢。

  寧衛東眼睛微眯,心裡暗道:「瑪德,狗日的玩意,想搞我的錢,門兒都沒有!」

  但在嘴上,卻是哈哈笑道:「瞧您說的,應該是我請您,是我不懂事兒……」

  隨後說定了時間地點,寧衛東把電話撂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面沉似水,目露凶光。

  他猜到是鴻門宴,卻偏要去瞧瞧,究竟是誰相當項王,誰又是沛公。

  與此同時,在部里。

  張鳴撂下電話,在他辦公室內還有一名二十六七歲的青年,沖他嘿嘿一笑,問道:「張哥,他怎麼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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