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幸福你我他_____)
海棠,濱城。2009年,6月10號。
瀋州猛地坐了起來,「我沒死?」
他環顧了一圈自己不足20平的小窩,牆上貼著泛黃的周董和科比照片,還有老舊的空調,這些都在提醒他。
你重生了,騷年!
瀋州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從24年回到09年,有點太近了吧。
這棟他從小住到大的老房子,工作後已經十幾年沒回來了。
「唉,回來又能幹什麼呢?人間不值得啊!」
叮鈴鈴~
瀋州被這鈴聲嚇了一跳,慌亂地從枕頭下摸出一個諾基亞7610。
「陳晨?」
「州哥,你又放我鴿子是吧,我跟個煞筆似的幫你占機器,說好帶我躺平異界的啊!」
「小陳,你竟然還活著,哥挺想...」
陳晨委屈巴巴地打斷他,「州哥,就算我借你50沒還,就算我一直讓你帶我異界圖,就算我說請你抽華子一直沒兌現,算了,欠你太多,但你也不能咒我吧。」
瀋州猛地一驚,對啊,這踏馬是2009年啊,他還沒辦法一下適應過來。
「咳,小陳,別玩DNF了,沒事打打CF算了,再過十幾年DNF就涼了。」
陳晨:十幾年後的話都說得出口???
「小陳,別貪玩了,文安路燒餅店等我,我想吃那口魚香肉絲火燒了。」
陳晨掛斷電話,看了眼屏幕,又他媽被哥布林和牛頭佬敲死了。
「州哥怎麼今天神神叨叨的呢,算了,一會我請他吃燒餅,他總不能還惦記那50了吧。」
...
瀋州關上空調,出去洗了把臉,看著這張稚嫩帥氣堪比胡歌的臉,終於接受了自己重生的現實。
高考623分。
伍清清。
父母健在...
他腦海中閃現出了很多記憶。
不對,父親沈強還健在!
他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10點26分。
上一世,2009年6月10號,父親沈強釣魚被電死在水庫,屍體打撈了五天才在下游一處淤泥里被撈起。
母親魏清榮得知這個消息後,一夜之間,白髮橫生,看起來一下就老了十多歲,兩年後,42歲鬱鬱而終。
瀋州從未想過父母的感情會這麼深,主要是他們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前世他都懷疑父母會不會突然問他「我們離婚你跟誰」。
想到這,瀋州立馬跑回屋給父親打了電話。
嘟...嘟...嘟...
嘟...嘟...嘟...
「不會已經...」
嘟...嘟...嘟...
瀋州手心額頭都冒出了冷汗,電話一直沒人接,他慌了。
最後一秒,通了,「你個臭小子,老子的大魚都被你嚇跑了,差點,你知道吧,差一點就提上來了!」
沈強略帶低沉的嗓音響起,瀋州眼眶突然紅了,13年了,他又聽到了那個溫暖的聲音。
「爸,我好想你啊。
對了,你先別釣了,我聽說那裡有人非法電魚,小心啊,趕緊遠離魚竿。」
「什麼電魚,臥槽,老陳!老陳...都別碰他...」
電話中斷斷續續傳來的嘈雜聲和驚呼聲,令瀋州有些心慌。
老陳?
不會吧?
難道因為自己提醒了父親,父親轉身掏手機,然後陳叔被電死了?
想到這。
瀋州再次撥打了幾次父親電話,卻提示關機了...
草!
...
「小陳,打車來家裡接我,你二大爺好像沒了!」
陳晨哭喪個臉:「州哥,不咒我,改咒我親人了是吧?出成績後,我還你那50塊還不行嘛。」
「沒跟你開玩笑,陳叔可能釣魚被電死了!」
一小時後。
濱城北郊,小清河水庫。
瀋州和陳晨一下計程車心裡一緊,怎麼會有警車?
兩人擠進人群,只見沈強和陳彪死死壓著一個人,周圍還有七八人有意無意的在攔著警察。
「老沈,別打了,你全打我身上了。」
「草,老陳,你忍一下,要不是瀋州提醒,咱今天就交代在這了,乾死這狗叼!」
「胡鬧!都撒手,鬆手!你們這是妨礙公務!」
警察一聲爆喝,圍觀的七八人終於散開了。
沈強呸了一口,伸手順了一下自己的大背頭。
陳彪則眼神不善地瞪了沈強一眼,他嚴重懷疑這個老登是故意的,至少錘了他肩膀頭子四五拳。
這時瀋州也看清了,躺在地上那人好像就是電魚的,身上還穿著防水服呢,只不過下場有點慘,鼻子上,嘴裡全是血。
「臭小子,你怎麼來了?」
瀋州看著渾身是土的父親,也不怕髒,直接就給他來了個熊抱,「老沈,你還在真好,電話里說的那麼亂可嚇死我了。」
沈強愣了一下,心說成年了就是不一樣哈,說話的感情都這麼飽滿,都快給他整感動了。
「咳,好了好了,剛才老陳搞了條大魚上來,手機也沒電了,我這身上髒得很,撒手吧,是不是缺錢花了?別整這一套,你爹我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沈強從褲兜里掏出一張紅票子拍在瀋州懷裡,豪橫得很。
父子溫存的空檔,陳彪已經跟帽子叔叔說明了情況,經過眾人的證實,簡單的做了個筆錄後,電魚佬就被抓走了。
陳晨羨慕的看著瀋州手裡的100元大鈔,心說煽情也能騙來零花錢嗎?
想到這,他也衝過去,有樣學樣給了陳彪一個熊抱。
「咳,二叔,我想你了,你還在真好。」
啪!
陳彪照著他腦門就來了一刮,「小兔崽子,還想我?想要錢跟你爹要去,我褥子底下那50是不是你拿走了?」
陳晨摸著腦袋,哭喪著臉,打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在二叔家「撿了」50元巨款這種事。
心說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啊。
——
時間很快就到了傍晚。
瀋州沒有帶陳晨去上網,他一個重生佬,早就不喜歡打遊戲了,生活的重擔壓得他喘不過氣,前世也就偶爾打打手遊。
沈強坐在客廳抽著煙,皺著眉頭看著在廚房裡忙活的兒子,心說這是換人了嗎?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怕不是他們裝窮裝得太過了?
咔嗒。
沈強見門開了,趕緊迎上去,低聲說道:「老婆,我懷疑兒子病了。」
魏清榮白了他一眼,把鑰匙扔在鞋柜上,「我看你才有病!我讓你買的菜買了嗎?整天就知道抽,小州剛高考完,稍微放縱一下是可以的,他要不回來吃,就隨他吧。」
魏清榮已經40歲了,看起來像三十歲露頭,皮膚白皙,足足一個美少婦模樣。
沈強碰了一鼻子灰,心說那你自己看吧。
魏清榮換好拖鞋來到客廳,一下就聞到了肉味,透過推拉門,看到廚房裡兒子在揮舞著鍋鏟,直接怔住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老沈,他,受什麼刺激了?你是不是說他了?」
沈強猛嘬一口,掐滅菸頭,「我哪知道,我今天給了他一百塊錢,尋思讓他出去跟朋友吃點好吃的呢,結果,他直接去菜市場買了一堆菜回來,四點就開始忙活了,還抱著我說想我了。」
魏清榮歪頭,直接伸手扽住了他的耳朵,「你哪來的一百?」
這時瀋州剛好炒完最後一個菜,糖醋排骨,拉開廚房門剛好看到夫妻和睦的一幕。
「媽?我好想你呀!」
夫妻倆對視一眼,心說兒子好像真的有點不正常!
「兒子,高考已經結束了,壓力不要這麼大,拿著,媽給你兩百,明天出去瀟灑瀟灑。」
沈強悶了一杯小麥果汁,嘀咕道:「兩百可沒法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