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仰視著秦姝,不屑道:「你做夢!」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秦姝嗓音清澈而乾淨,透著一絲冷冽。
她起身,站在九姑娘的腰側位置,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對方。
「你們就是躲在陰溝里的臭蟲,見光就死!弄死你們輕而易舉。」
一旁的阿木提看著秦姝的站姿,與她眸底不見絲毫怒意的眼神,立刻就分辨出來,秦姝是有意為之,故意要激怒九姑娘。
九姑娘果然被氣得不輕,臉色蒼白,破口大罵:「你混蛋!我們是忠誠,勇敢,有犧牲精神的戰士!還有你們這群下等人,永遠都學不會的團結精神!」
她歇斯底里叫囂的時候,脖子上的傷口崩裂,大量鮮血把紗布暈染。
秦姝輕撫孕肚,輕飄飄地定義:「說來說去,也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
九姑娘仿佛受到極大的侮辱,怒聲低吼:「我們是勇敢無畏的!武士道精神烙印在每一個忠誠者身上,我們是不畏生死的復仇者!」
秦姝唇角微勾,目光如有實質,一寸寸地在九姑娘身上掠過,口吻嘲弄道:
「你們是烙印在無數華夏人心目中的敗類。」
「忠誠?自古以來,陰險狡詐,卑鄙無恥才是你們的標籤。」
「你們永遠都是陰溝里見不得人的老鼠跟臭蟲!走在街上人人喊打!」
九姑娘氣得不行,雙眼死死地瞪著秦姝,愣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噗——!」
忽然,她仰著脖子噴出一大口鮮血。
秦姝站在原地欣賞著,九姑娘被活活氣死的樣子。
她之前說過的,九姑娘想死,要經過她的同意才行。
把人救回來,再動動嘴皮子把人給氣死。
秦姝紅唇挽起愉悅弧度,看著噴灑在虛空中的血霧,滴落在地面,將其染成大片梅紅色調,只覺得再沒有比這更暢快的事了。
其中一名警員,踢了一腳醫務人員的屁股。
「還愣著幹什麼,快救人!」
醫務人員傻眼了,被踹了一腳後,才連滾帶爬地衝到九姑娘的面前。
他沒有第一時間救人,而是試探九姑娘的鼻息。
醫務人員抬頭看向眾人,聲音發緊地說:「人,死了。」
就這吐血量,誰都得很快就涼了。
秦姝眨了眨嫵媚眼眸,語氣無辜地說:「你們也看到了,我是想救她的,是她自己尋死,還活活把自己給氣死,這跟我可沒關係。」
說到最後,她聳了聳肩,輕嘆一聲:「年紀輕輕的,怎麼想不開呢。」
屋內幾人,神色複雜地盯著秦姝。
他們不約而同的吐槽——但凡你少說幾句,這姑娘也不至於被氣死。
秦姝頗為風情地撩了撩長發,坦然道:「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你們也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怪血腥的。」
她抬腳從九姑娘的屍體跨過去,徑直往審訊室門外走去。
身後的阿木提提醒:「嫂子,金針還沒取。」
秦姝前行的腳步不停:「沾了小鬼子的血,我嫌它髒。」
阿木提站在原地沒動,盯著那枚金閃閃的金針:「丟了太可惜,用它換錢也挺好的。」
秦姝回頭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這主意不錯,不過要記得洗乾淨。」
「好嘞!」
阿木提屁顛屁顛地取針,用現場的消毒水擦乾淨。
*
秦姝在回會議室的路上,碰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秦姝同志!」
一名身穿制服的男人,遠遠看到秦姝的身影,沒有絲毫意外地喊人。
秦姝也看到手上拿著記事本的男人,眼底先是露出一抹詫異,隨即笑著打招呼:「邢警官,好久不見。」
邢毅盯著秦姝圓滾滾的孕肚,唇角抽搐地問:「你,這是又懷孕了?」
才一年多不見,秦姝肚子是一次比一次大。
秦姝撫摸著孕肚,嬌羞一笑:「懷了五個月了。」
阿木提盯著邢警官看了一會,才認出這是瀾哥的情敵,頓時露出如臨大敵的表情。
他快步走上前:「嫂子,瀾哥估計等急了,我們先進去吧?」
「好——」秦姝點了點頭,跟邢毅道別:「我還有事,下次見。」
邢毅站在原地沒動,目送阿木提護著秦姝走進會議室後,大步走上前。
「報告!」
洪亮的聲音,驚得會議室的眾人紛紛皺眉。
阿木提跟秦姝回頭去看邢毅,對上他面無表情的肅穆臉龐。
坐在主位的田立偉看到邢毅,露出一抹親切的笑意:「小邢來了,黃彪審得怎麼樣了?」
邢毅瞥了一眼田立偉身邊,坐姿鬆弛,沉默自持的謝瀾之,對方骨子裡烙印著根深蒂固的矜貴氣度。
這個生來尊貴的天之驕子。
從頭到尾,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邢毅收斂目光,對田立偉揚了揚手中的記事本,態度恭敬地匯報:「審問口供在這裡,犯罪嫌疑人黃彪已經承認,他跟一名叫小九的日裔女人,合作控制了戚副書記,利用信息差對外宣告,戚副書記是他們的保護傘……」
不等邢毅話說完,田立偉臉上笑容消失,沉聲問:「你確定?」
邢毅目視前方,態度不亢不卑道:「審問過程中,有963部隊的駱師,空軍最高指揮官,以及陸地旅的將領一同旁聽,黃彪交代犯罪過程中的每一個字,我跟同事都清清楚楚記錄下來,一式三份,不敢有任何疏忽的地方。」
田立偉的表情變得相當難看,隱晦地瞥了一眼,坐在身側從容自若的謝瀾之。
963部隊的駱師,空軍最高指揮官,陸地旅的將領一同旁聽?
這幾個手握軍.權的老傢伙,分明是來給謝瀾之撐腰的!
秦姝走到邢毅的身前,指著他手上的記事本,問:「我能看看嗎?」
邢毅想到秦姝如今的身份,把記事本遞了過去。
秦姝逐字逐句地翻看,從一連串的禁藥名字,找到一個熟悉的藥名。
「又是康納帕他定。」
謝瀾之耳朵敏銳地捕捉到秦姝的吐槽,聲音慢條斯理地問:「阿姝在說什麼?」
秦姝拿著記事本朝謝瀾之走去,給他指著上面的禁藥。
「康納帕他定,還有這幾種藥都是禁藥,他們混合在一起的威力,不僅能讓人上癮,還會讓人神志不清,變得渾渾噩噩的,幾乎達到言聽計從的地步。」
謝瀾之側眸去看田立偉,意有所指地問:「鳴威哥被人控制,田書記一點消息都不知道嗎?」
田立偉面色沉重,四兩撥千斤:「戚副書記經常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我這忙著雲圳南區的拆遷,規劃設計商貿城,還要忙著京圳高速的項目,哪有時間事事關注戚副書記的私生活。」
謝瀾之仿佛認可了這一說法,暗自點頭:「是我誤會田叔叔了,雲圳這麼大的攤子落在您肩上,實在是太辛苦了。」
田立偉謙虛接話:「不辛苦不辛苦,能為雲圳做事,讓當地經濟發展穩定上升,民眾的生活水平提高,是我義不容辭的事!」
謝瀾之率先站起身:「您這麼辛苦,我做晚輩的不該再打擾,就先回去了。」
田立偉連忙站起身送人:「好,我送你跟侄媳婦。」
謝瀾之扶著秦姝的胳膊,往會議室門外走去,在路過渾身衣服都被汗濕透的戚鳴威時,夫妻二人停下腳步。
謝瀾之瞥了一眼沒辦法開口,滿目求助的戚鳴威。
他垂眸問秦姝:「阿姝,能取針了嗎?」
「能!」
秦姝取針的手法相當熟練,眨眼間就完成了。
謝瀾之吩咐道:「阿木提,你扶著戚副書記,我們走。」
「是,瀾哥——」
阿木提走到戚鳴威的身邊,扶著腿腳發軟的人往外走。
「等等!」
田立偉的阻止聲從身後響起。
謝瀾之緩緩回首,姿容矜貴儒雅,清朗聲音笑問:「田叔叔還有事?」
田立偉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戚鳴威你們不能帶走,他要留下來配合調查。」
謝瀾之笑容不減,笑意卻不達眼底:「這恐怕恕我難以從命。」
田立偉搖了搖頭,仗著輩分,用教導的口吻說:「瀾之,你不是我們雲圳辦公大院的班底,不懂我們的流程有多複雜,你們當兵的想法簡單,不像我們每走一步都需要流程,不是你們舞棒弄槍的那一套……」
秦姝看向面帶笑意,倚老賣老的田立偉,清冷眼眸閃過一抹惱意。
他說來說去,不就是拐彎抹角的說,謝瀾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謝瀾之好脾氣地笑了笑,一句話讓田立偉變了臉色。
「田叔叔,在來的時候,我接到戚伯伯的電話,他老人家讓我親自把鳴威哥送回京市。」
田立偉眉心緊緊擰著,仿佛遇到棘手的事。
半晌後,他輕嘆道:「這樣啊,回頭我跟岳父(姜老)說一聲,這裡面的事太複雜了,大家不要有誤會,再引起矛盾才好。」
謝瀾之幽靜如深潭的眼眸盯著田立偉,知道他在心虛害怕。
田立偉的確沒膽子動戚家的人。
可他這种放任為之的行為,無疑是那群暗害者的幫凶。
謝瀾之微微頷首:「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警局門外。
秦姝剛坐上后座,戚鳴威被人用力推進車廂,緊接著是身高腿長的謝瀾之。
他一上車,就用手上不知從哪順來的手銬,把戚鳴威給牢牢銬住。
「好癢!我渾身癢!」
「藥,給我藥,就一片……」
「不!給我半片也好,我快癢死了!」
戚鳴威一上車,就不是他了,渾身都在不停地打哆嗦。
謝瀾之語氣嚴厲地警告:「到家之前不許發作,否則把你丟下車!」
秦姝目睹謝瀾之的粗暴手段,讓意識不清醒的戚鳴威,手腕都被硌傷了。
「一針能解決的事,你幹嘛讓他吃這份苦。」
她從袖口摸出金針,準備讓戚鳴威好受一點,卻被隔空而來的手制止。
謝瀾之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覆蓋在秦姝的手背上。
「他還有理智,就是讓他記住這份痛,以後才能長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