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圳,天威酒店。
秦姝、謝瀾之吃完飯後,溜達著來到這家酒店。
秦姝仰頭望著眼前輝煌氣派的酒店,只覺得除了周圍的設施簡陋點,絲毫不比後世的一些酒店差。
戚鳴威穿著一身運動服,雙手插兜,懶懶地站在兩人身邊。
他仰頭盯著天威兩個大字,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秦姝。
「嫂子,這裡面可不是什麼乾淨地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秦姝滿頭問號。
對上戚鳴威那雙譏諷中,暗藏不屑的傲然眼眸,她忽然福靈心至。
「你的意思是,來這裡的人吃飯,還有女人作陪?」
戚鳴威詫異地看秦姝一眼,似是沒想到她能想到這層面。
他輕笑著搖頭:「不止,這家酒店幹的事,幾乎黃、賭、毒都沾了。」
秦姝跟謝瀾之聽到最後的毒字,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下來。
謝瀾之斜睨著戚鳴威,涼嗖嗖道:「瞧著你還挺驕傲的模樣,憑你的身份跟能力在雲圳兩年都沒有收拾他們,難不成這裡面還跟區委大院有關係?」
戚鳴威的臉色垮下來,連忙擺手:「我可沒這麼說!」
「不過天威酒店的背景的確很大,暫時沒有人能動他們。」
謝瀾之一聽這話,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唇,淡聲道:「說說情況?」
戚鳴威揉了揉出門前,被秦姝針灸過的後頸,語速不緊不慢地緩緩道來。
天威酒店。
顧名思義是吃飯住宿的地方。
最初大多人都以為,這只是一家比較高檔的酒店。
直到,雲圳的一些世家子弟被邀請前來玩耍,包括田立偉的兒子,也是這裡的熟客。
這幫公子哥們還有不少出國留學回來的,他們長這麼大什麼沒玩過,什麼沒見過,卻頻頻被天威酒店吸引,隔三岔五就要來捧場。
這還不止,天威酒店的老闆拉攏完世家子弟,連帶雲圳的富二代們也不放過,今年又開始開闊香江的有錢人了。
就這樣,天威酒店的名氣越來越大,成為雲圳許多有身份,有錢的人才能來光顧的銷金窟。
在這個底層人均工資百來塊的社會,天威酒店,每天數十萬的流水。
只要有一個客人進去,不花個千八百的根本就出不來。
謝瀾之眉目冷峻,口吻嚴肅地問:「你的意思是,田立偉的兒子不止是這家的常客,還有酒店的股份?」
戚鳴威無奈一笑:「我沒有證據,但是天威酒店把田大少爺當成座上賓,我的人有一次看到,田大少爺從天威酒店拉著一車的現金回家。」
他瞥了一眼謝瀾之身邊,盯著天威酒店滿目失神的秦姝。
戚鳴威揣在兜里的手,急促地摸著煙盒,很想要來一支煙解解饞,奈何秦姝大著肚子。
秦姝瞥了眼酒店緊挨著的小巷口,那裡有個臨時搭建的簡陋小棚子。
她指著小巷子問戚鳴威:「那裡在做什麼,在修路嗎?」
戚鳴威撇了撇嘴,嗤笑道:「天威老闆把那片地給買下來了,今年準備把酒店擴大,順便要改名字。」
謝瀾之凝眉發出疑問:「改名?」
秦姝腦海中有什麼一閃而過:「改什麼名字?」
見兩口子都對天威酒店感興趣,戚鳴威隨口道:「好像是叫什麼逍遙人間。」
謝瀾之對這個名字無感,甚至隱隱感到排斥。
秦姝卻如遭雷擊,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這裡竟然是號稱雲圳,第一選美場的逍遙人間!
有人說——兜里不裝個幾萬元,逍遙人間的門都不敢進。
有人說——逍遙人間的內部奢華程度,只有你想不到的。
也有人說——能進去消費的人,都非富即貴,很多大買賣都是在這裡談成的。
這些令人咋舌的傳言,讓逍遙人間披上一層神秘的外衣,反而越發吸引上層人士的追捧。
夜幕降臨。
天威酒店開始熱鬧起來了。
接二連三的小汽車,陸續駛進了停車場,放眼望去,奔馳寶馬都很普通,甚至還有一些懂車的人,才能認得出來的限量版豪車。
戚鳴威收回視線,邀請道:「走吧,咱們進去遛一圈。運氣好,沒準還能遇到天威酒店的老闆。」
「不去!」
謝少冷硬地丟下兩個字,摟著懷中又軟又香的嬌妻,往來時的方向回去。
藏污納垢之地,烏煙瘴氣的,他的阿姝才不屑去!
戚鳴威望著兩口子,一高一矮,和諧離去的背影,唇角微微抽搐。
這都到門口了,怎麼還回去了。
他快步追上兩人,語氣急切地勸道:「瀾之,你最好還是進去看看,田立偉在這裡給你舉辦接風宴,明顯是要從中間搭線,安排天威老闆跟你認識。
而且,這裡面還摻和著區委大院最近的招標事宜,想要跟這幫老狐狸斗,就得深入虎穴,探測他們的內部情況。」
謝瀾之前行的腳步不停,還給秦姝拉了拉身上的風衣,柔聲問:「起風了,冷不冷?」
秦姝仰著頭露出甜美笑顏,「不冷,飯後出門走走,還挺舒服的。」
謝瀾之劍眉緊凝:「家屬院離這邊不遠,你以後想要溜達一定要繞路,最好是讓阿花嫂陪著你。」
秦姝眼底的笑意深了,被謝瀾之握著的小手,沒忍住撓了撓他的手掌心。
她略顯風情的眼眸望著謝瀾之,嬌嗔道:「哪有這麼誇張。」
謝瀾之輕挑了下眉,腔調散漫:「這就是個虎狼之地,外表看起來光鮮亮麗,內里醜陋骯髒!」
話畢,他捏了捏秦姝嫩滑的臉蛋,誇人的話一股腦地往外丟。
「況且,我家阿姝這麼漂亮,要是被不長眼的欺負了,我得心疼死了。」
秦姝傲嬌地輕哼一聲:「我就只有漂亮這個優點?」
謝瀾之唇角勾起淺淺弧度,悶聲低笑:「自然不止,我家阿姝醫術無雙,人又聰明賢惠,還身嬌體軟……」
「等等!」秦姝睜大雙眼:「身嬌體軟算什麼優點?」
謝瀾之熾烈深邃的黑眸里,涌動著說不清的情愫,一眨不眨地凝視秦姝。
片刻,他低頭湊近秦姝的耳邊,氣音撩人地說:
「身嬌體軟易推倒,大大滿足了我的需求。」
——還有身為男人的虛榮心。
謝瀾之眼看著秦姝的耳朵,快速爬滿紅暈,朝著精緻嫵媚的臉頰蔓延開來。
他眼底笑意愈發深了,眸色溫柔又憐愛。
秦姝就是個奇女子,明明有著不屬於男人的手段跟魄力,平時卻不顯山露水。
看著和顏悅色的小姑娘,偶爾脾氣上來了,壓都壓不住。
秦姝也非常的神秘,沒人知道她究竟有多少張底牌。
「這是在外面,你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秦姝一把推開謝瀾之的腦袋,泛紅的眼尾斜睨著男人。
她輕輕跺了跺腳,轉身加快步伐往前走。
謝瀾之望著秦姝離去的背影,眼底醞釀著讓人沉溺的溫柔。
秦姝的身上,有種特別的非凡魅力。
她在外人面前清冷孤傲,強大且自信,也高不可攀。
在自己人面前,她不會任何事都自己扛著,偶爾的撒嬌依賴,任誰都捨不得拒絕她。
謝瀾之歷經過幾次,分得清楚秦姝什麼時候是在做戲,什麼時候是真情實意的想要找人撐腰。
戚鳴威旁觀了兩人的打情罵俏:「瀾哥,你們平時都這麼黏糊嗎?不膩嗎?」
謝瀾之好整以暇地抬眸,抬手捋了捋自己被抓亂的頭髮。
只聽他聲音淡然地說:「等你結婚後就懂了。」
戚鳴威幽幽道:「瀾之,你是不是忘記了,比你早結婚近十年。」
謝瀾之認真想了想,這才想起戚鳴威才結婚就成了鰥夫。
他低咳一聲:「抱歉,時間太久,都快忘記了。」
戚鳴威也沒當回事,就覺得被謝瀾之這麼秀恩愛,狗糧大把大把的撒,有點太不拿他當人了。
眼下,他自覺搬回來一局,話題又回到了最開始。
「瀾之,你真不去天威酒店裡面看看?」
謝瀾之搖了搖頭,轉過戚鳴威的肩膀,指向酒店門口身穿黑西裝的門衛。
他雲淡風輕地問:「你之前來的時候,有見過酒店門口守著人嗎?」
戚鳴威點頭道:「有,不過都是女的,還在屋子裡面迎客。」
謝瀾之露出果然如此的模樣,抬手指了指那些黑衣人:「你瞧這些人的後腰。」
很鼓,看形態有點像是……那是槍?!
戚鳴威的臉色陡然一變:「他們應該不知道你會來,這是要幹什麼?」
謝瀾之冷笑:「不管他們要做什麼,眼下不是進去查探的合適時機,走吧。」
他拎著戚鳴威的後衣領,把人轉正,抬腳去追已經走遠的阿姝。
「阿姝,你慢點走,前面沒有路燈,小心摔倒。」
快走到一條小巷子口的秦姝,頓足原地等待,用手撫摸肚子裡歡騰的兩個崽崽。
「你們爸爸太壞了,等你們出來好好磨磨他的脾氣。」
秦姝話剛出口,有一隻小腳丫,隔著肚皮踹了踹,仿佛是在跟秦姝擊掌。
「真乖,不愧是媽媽的寶貝——」
忽然,前面的小巷子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哭喊吼叫:「救命!救命啊——!」
一個披頭散髮的姑娘,從巷子裡衝出來。
她身後還跟著幾個染著不同發色,滿身流里流氣的年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