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流蘇殷勤為探看
「幹什麼，幹什麼呢？吃不起糖啊，那袋子裡不是還有嘛！」
焱大聲道，渾身羽毛因為氣憤而更加鮮艷。
「真是不會看氣氛。」塔莉婭撇了撇嘴。
「是沒看你倆的氣氛吧！你們能不能看看我的氣氛啊？」
本來三個人各吃各的，吃的好好的，突然旁邊兩個人就開始調情起來，自己則是像路邊的狗似的，被莫名其妙的秀了一臉。
欲高高仰起腦袋，不讓苦澀的淚水往下流。
「好了好了，別擺出那副樣子，我的也給你吃好了，我吃萊奧的。」
「我全都要，我看你倆還怎麼膩歪。」
「！你別太過分。」
不理睬身邊的吵鬧，萊奧往後一靠，胳膊肘搭在椅背上，抬頭看向天邊的雲彩。
悠閒的日子，過一天少一天啊。
一周前，瑟麗雅順利通過了考核，成為了夜梟的一員，與紫一起出發前往了克洛洛斯。
再後面，就是流蘇的告辭。
臨走之前，她還沒忘記找自己討要《健康守則3000條》，甚至仔細翻閱了遍後，發現抄漏了一條。
在他要補上的時候，流蘇卻搖了搖頭，告訴他不用補，這樣剛剛好，由她來在卡琳娜面前美言幾句。
見對方胸有成竹的樣子，萊奧也就任由流蘇去了，順便讓她捎帶了封寫給卡琳娜的信。
也不知道她現在過的怎麼樣，有沒有照顧好自己，別那麼操勞。
萊奧憂心的凝望著遠方。
北境此去多歧路，流蘇殷勤為探看。
白色的玻璃窗外是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窗台處已積了厚厚一層白雪，數根晶瑩剔透的冰棱垂在屋檐下。
一位穿著綠色厚重冬衣的絕美女子坐在辦公桌後，耳側的銀髮不老實的滑落幾縷，隨著主人批註時的動作一搖一晃。
在處理完又一文書後，卡琳娜掃了眼左手邊堆過頭頂的文件，長長嘆了一口氣，向後一靠，癱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而她的辦公室里，還有著一隻粉色小鳥圍在火爐旁，給身子取著暖。
爐內發熱的是一種名為火晶石的礦物，在注入足夠多的魔力後，便會向外輻射熱量，比起傳統的煤炭而言更為環保且無污染，基本是北境的人們家中必不可少的資源。
大腦在簡單放鬆之後，卡琳娜起身走到窗邊，碧藍的眼睛掃著被白雪覆蓋的房屋。
北境是沒有上午和下午之分的，準確來說，不看鐘表的話，二者的界限並沒有那麼分明。
早，中，晚被劃分為了白和黑。
雪則是會遲到，但不會缺席的嘉賓，
卡琳娜記得，自己的家鄉是不會下這麼大雪的。冬天就是凍，凍到人的骨髓中去，讓人無法忘卻。
尤其是年少時跟著家人逃亡的那個冬天，尤為煎熬。
第二次黑龍戰爭過後，阿斯爾帝國中以前支持聖王上位的左派，被右派扣上了禍國的帽子，戰爭的人員損失，持續低迷的經濟，以及四起的抗議遊行，都是對方的錯。
在右派的煽動和刻意引導下，國民的仇恨情緒達到了巔峰，戰爭的失敗也都歸咎於聖王的無能，還有左派的不作為。
血腥的「大清洗」開始了，凡是跟左派代表西奧多大公扯上關係的人，無不受到牽連。
右派也藉此向中立的勢力警告站隊。
卡琳娜的家族兩不摻和，也受到了無妄之災，以與亂黨勾結的罪名逮捕入獄。
在當時的環境下，想要伸冤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但作為騎士王的起源地，在阿斯爾，只要身為騎士，就有一項無視所有規則的權力：
「向比自己強的騎士發起決鬥，被挑戰者無權拒絕』
這通常是迫不得已，走投無路的騎士，用來自證，或者恢復名譽的方式。
因為一旦進行這種決鬥，就意味著要將生死拋之度外，只有一方死亡，這場決鬥才會終止。
當時卡琳娜的父親身為月曜騎土，只能向日曜騎士發起決鬥。
但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別無選擇，毅然決然的走上了決鬥場。
令在場的人所動容的是，無論被打倒多少次，他都會站起來，手中的劍像是焊在了手上，從未脫手。
最終，一位偉大父親的死去，換來了家庭的苟活。
在重新審判過後，大法官宣布卡琳娜所在家族無罪。
這一番折騰，本就傷筋動骨的家族還失去了頂尖的戰力，想要站穩腳跟難如登天。
卡琳娜的母親帶著年幼的她開始逃亡。
在又一個冬天，卡琳娜子然一身。
白茫茫的天地間，她已沒有了眷戀最終，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向著更北的北方而去。
既然風雪註定將我淹沒，那就來的更猛烈些吧。
在最冷冽的寒風裡凍死，是否能看見家人往昔的燭影。
在絕望之際，女孩擦燃了命運的火柴·
「卡琳娜，卡琳娜——.」
焦急的喊聲讓卡琳娜清醒過來。
見她睜開眼，流蘇鬆了口氣：
「怎麼站著也能睡著啊？別著涼了，快去火爐邊暖暖。」
「不用，我沒事。」卡琳娜謝絕了對方的好意，而後突然緊張起來，「我睡了多久？剩下的文件，我還——.—」
「就幾分鐘，別著急。」
流蘇打斷了她，用翅膀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弦不能繃的太緊，你呀，忙完也應該好好休息一下。」
「我有分寸，不用擔心我，流蘇。」
有分寸個鬼，流蘇無語的心想。
卡琳娜則坐回桌前，拉開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從中取出了一些寫著字的紙條，細細瀏覽著。
「對了，流蘇，上次你說那傢伙故意漏抄的第1834條，真沒騙我？」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流蘇站到了她的肩膀處，側著腦袋看著字條。
萊奧抄的3000條守則，都被卡琳娜剪成了這樣一小條一小條的，大部分都會放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也有一些會被卡琳娜隨身攜帶。
每當看到他的字跡時，就好像萊奧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說著關心自己的話語。
這讓疲憊中的卡琳娜總能多些慰藉，如清泉沁入心田。
即使相隔萬里，遙遙相望，
好在，她並不孤單。
「看來，他並沒有敷衍我。」
卡琳娜盯著字條，緩緩開口道。
紙上的字跡從未潦草過，只是有些地方被墨印弄髒了些。
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萊奧抄寫的時候，手肘碰到了未乾的墨跡，留下了那麼一道印記。
真是笨蛋，我就不會這樣，卡琳娜心想，嘴角不由得翹起。
注意到她的笑容，流蘇也笑了起來：
「我沒想到，你讓他抄這東西居然有這樣的用途。我以為你只是單純的想懲罰他一下呢。」
「懲罰他是肯定的，我不在他的身邊，他就出么蛾子。不讓他長點記性，他肯定再犯。一點都注意自己的健康。」卡琳娜抱怨道。
你不也一樣，流蘇默默心想，以前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也就萊奧勸的動你去休息，別人去勸根本沒效果，的跟耗牛一樣。
「流蘇，我可讀的懂你在想些什麼。」
卡琳娜似笑非笑，眉梢向上一挑。
「.—」粉色小鳥縮了縮脖子，「那你能聽進去我說的話也行啊，還不准鳥嘀咕.—」
「嗯哼？」
「哇，您和萊奧可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啊！」
「噗，你可真會討我歡心。」
卡琳娜眯起的眼睛裡流露出笑意，心中的思念更濃了幾分。
「不說我這邊的事，我想多聽聽他的事。那傢伙照顧塔莉婭，是不是體會到我的不容易了？每天的膳食要均衡，秋衣秋褲要穿好，注意保暖，秋冬之際不要做太激烈的運動，因為會———.」」
在一長串的磅叻聲中，流蘇回憶起木屋時炸雞薯條當主食，擼起袖子種小花的生活，不禁打了個冷顫。
「還有，我讓你交代塔莉婭的事你說了嗎？」
「1
這是真忘了，流蘇頭頂不禁冒出冷汗。
去木屋的時候被焱大鬧一通一攪和，隨後跟玄鴉談心貼貼，卡琳娜交代的話一時之間給忘了，後面再也沒有想起過。
壞事了。
她低下腦袋，沮喪的說道：
「抱歉，我的錯，我弄忘了。」
「算了，誰還沒個記性不好的時候。」卡琳娜擺了擺手，毫不計較，「下次再去的時候提一嘴就好。」
「嗯嗯。」
流蘇用力點了點頭。
「對了，塔莉婭同意後，我還看了下她的日記，裡面有些日常我覺得你應該會感興趣。」
「哦？說來聽聽。」
「她第一次破解空間魔法的時候···
還有自稱紅龍大王被萊奧抓包的時候····
調解小鳥的矛盾，帶領其他的信鳥一起去炸薯條的時候—.」
卡琳娜側耳傾聽著，時不時彎起嘴角，點起頭來，有時也會中途詢問流蘇一些細節，像是接觸到新奇事物的好奇白貓。
在流蘇的話語聲中，她從口袋中掏出序號是3000，也是結尾的那條守則。
愛，是治癒的魔藥。
卡琳娜想起小紅龍送給自己的白珠。
之前收到後，她一直小心保存在精貴的盒子裡，不忍多碰。
她決定後面再拿出來看看吧，說不定有無敵紅龍大王的神奇魔法呢。
經過一夜的休息，次日，萊奧他們又踏上了前往麥格利什的旅程。
令萊奧慶幸的是，後面車內的兩小傢伙安分了不少，一路上有說有笑，竟然沒再起什麼爭執，跟換了魂似的。
也不知道咋晚她們說了些什麼悄悄話。
「塔塔，你說天邊的那朵雲，像不像一隻鳳凰？」焱舉起翅膀指向一個方向，聲音溫柔的說道。
「焱，是有點像，不過更像是威風的大紅龍，你覺得呢？」
「哈哈哈哈，是的呢。但那樣好看的扇狀尾巴，是只有最最最厲害的鳳凰才有的吧？」
「嗯嗯。但是那麼大那麼大的翅膀，應該是龍才有的龍翼吧！」
萊奧：..—·
他本能的開始放慢車速，預感到了一場風暴正在醞釀中。
這倆傢伙一路上的稱呼，他從最開始的膈應演變為釋然了。
只要不打架，其他都好說，
「焱焱，你肯定覺得是龍才對吧？！」塔莉婭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變調了。
「說什麼呢？龍哪有那麼好看的尾巴！」
欲已經繃緊了翅膀。
萊奧直接收緊手中繩子，停下馬車，倒想看看是什麼樣的雲朵，讓兩小兒辯雲。
抬頭一看，他頓時有些理解了。
也難怪她們爭的死去活來的，從地面的角度仰視而去，那朵天然形成的雲朵確實有那麼幾分神采。
在他愣神間，塔莉婭和燚也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龍！」
「鳳！」
「龍龍龍龍龍！」
「鳳鳳鳳鳳鳳！」
「你讓萊奧評評理，看看更像什麼？」塔莉婭開始請起第三方裁判，做出最終的判斷。
「萊奧肯定向著你啊，這不公平！」
欲又不傻，請萊奧這傢伙，對方肯定要幫腔塔莉婭，想都不用想。
「我讓萊奧摸著良心評價，絕對不會偏心我。要不然，以後我的大雞腿都給你吃。」
「你說的。」這才放下心來。
一龍一鳳同時看向了萊奧。
塔莉婭率先開口道：「萊奧，你實話實說，到底是像龍還是像鳳？要誠實的說，不然我以後就沒大雞腿吃了。」
「實話實說。」焱附和道，「讓這傢伙心服口服。」
萊奧摸著下巴，嘆了口氣，最後斜著眼睛說道：
「我看這雲，，去掉尾像龍，加上尾似鳳。所以，在我看來，像龍也像鳳。」
「只能選一個！」
塔莉婭和焱異口同聲道。
她們都不接受這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兩雙紅通通的眼睛都死死盯著萊奧，
萊奧心中嘆了口氣，先疊甲：
「事先說好，我說像一個的話，另一個不許鬧。」
見她們都點了點頭，他才又開口道：
「還是像鳳更多一點吧。」
塔莉婭：「我就知道。
焱：「喉·——」
沉默了三秒鐘，她們同時發出了一聲驚呼：
「矣？？？」
「因為你看那大尾巴，跟鳳尾更接近一些吧。」萊奧又連忙找補道，「塔莉婭，你別傷心，去掉尾巴肯定就是你的模樣。」
「這樣啊—.」」」
塔莉婭低下頭，反而笑了起來。
「我上去把尾巴扇走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