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陪你走過歲月的，便是無可替代的寶貝（大章）
「別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
露西拉怒目圓睜，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道。
「是是是，你現在官比我大，我就是你的貼身小狐狸。」
艾絲黛爾高舉起雙手，以無辜的眼神與她對視，表示自己投降：
「如果還不夠的話，貓貓大人今晚需要暖床嗎？」
「少來這一套。」
「我是認真跟你說的，先準備迷藥，再到其身上設置好機關，之後出現什麼事故就是我們說的算。上一次馬車事故不就很順利？你要是害怕，就我來做完一切。」
「你為什麼那麼看不慣他呢？你也沒跟萊奧相處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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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對你起了色心，之前的那幾個男人，如果不是想要對你動手動腳，
我或許會留他們一命。」
「何時起的？我怎麼不知道。」艾絲黛爾歪著腦袋，有些疑惑。
「不是你自己說的？他把粗粗硬硬的東西擺到你面前，你不就範的話，他就要把你成兩半。」
露西拉臉上泛起一抹紅暈，心裡氣憤的同時，也因為說出這種話而感到害羞。
看著面前臉紅的露西拉，艾絲黛爾愣了下，緊接著控制不住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不是，你當真了啊？真可愛吶。」
她伸出手撫上那對淺黑色的貓耳，順著耳廓捏了捏，貓貓瞬間發出聲哼，
臉頰紅的似熟透的櫻桃。
「艾絲黛爾！！！」
反應過來的露西拉咬著牙，一點點擠出這幾個字。
「停！現在繼續說正事。」
笑眯眯的狐狸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然後認真的說道：
「明天的時候他們要來打掃一下閣樓，我還有事情，就麻煩你招待一下啦。」
「哦。說完了？」
「說完了。」
「那你完了。」
艾絲黛爾轉身想跑，身後的大尾巴慢了半拍，成為了把柄。
她汕笑的回過頭：
「還記得初見的時候，是我救的你嗎？」
「你悔改罷。」
貓貓女僕面無表情的說道。
「別捏腰，其他都好說。」
「阿！」
愛捉弄人的狐狸小姐發出了悲鳴。
萊奧和塔莉婭兩人靠在馬車邊，一個抬頭望天，一個低頭看地。
「你說，焱為啥還沒回來啊？」
小紅龍不禁嘆了口氣。
站在這裡至少都十幾分鐘了，天上倒是飛過許多鳥，但沒有一道是那火紅的身影。
她無聊到已經在想，用什麼詞來形容現在的情景了。
「鳥過無焱—————？萊奧，你覺得這個詞怎麼樣。」」
「她只是貪玩還沒回來，不是死了。」
萊奧頭也不抬，視線仍盯在地面上。
他這副樣子，成功引起了塔莉婭的好奇心，她困惑的問道：
「萊奧，你在看啥啊？」
「螞蟻搬家。」
小小的一長串螞蟻，正井井有序的向旁邊大樹的方向行進著，每隻螞蟻都舉著被切割過後的小塊食物。
見萊奧看的如此專注，塔莉婭蹲下身子，一動不動的也開始盯著螞蟻搬家。
一大一小沒有說話，都在默默的看著。
直到隊尾的最後一隻螞蟻走過，兩人同時提起精神。
「一百二十四隻！！！」
「可以灌水了！』
塔莉婭：「？」
萊奧：「？」
兩人疑惑的對視了一眼，都從眼中看出了疑問。
「你難道不是在數螞蟻嗎？」／「你不是也等著往螞蟻窩灌水嗎？」
又是微妙的沉默。
隨即萊奧先動了，從馬車中一把掏出了水壺，迅速擰開蓋子，就要跑向大樹邊。
但剛跑出兩步，他的腰就被死死抱住。
「我好不容易數了那麼久，不許你倒水！」
「那不白等那麼長時間了？」
不顧塔莉婭的體重束縛，萊奧硬生生拖著她的身體，一步一步艱難的向前邁開腳步。
「偷襲！」
眼看形勢對自己不利，小紅龍直接撓起萊奧咯哎窩。
「哈哈哈—」
萊奧忍不住笑出聲，腳下一松，又被塔莉婭倒拽回幾步。
一拉一扯，兩人僵持不下。
這時候，身為公正的那道身影出現了：
「你們這是什麼造型啊？挺別致。」
塔莉婭見來了，趕忙開口道：
「快幫我攔住萊奧，他想往小螞蟻的家裡倒水，可壞了！」
而萊奧看見焱，頓時也不急了，悠哉的說道：
「塔莉婭你還是太天真了，焱的話，可比我還喜歡樂子。給，接過這道傳承的水壺，完成使命吧。」
一邊是有著深深羈絆的夥伴，另一邊是志同道合的戰友。
面對著兩難的抉擇，焱只猶豫了一秒，就決定了要怎麼做。
這還用過多思考嗎？！
肯定是自己玩的開心啊！
她搓出一簇小火苗，精準的飛向了螞蟻窩。
在里啪啦聲中，真正的紅色惡魔出現了。
騎士王和紅龍大王也在這一刻放棄內鬥，一致對外，達成了戰略合作。
「你怎麼能這樣！」
「，停你三天口糧，喝西北風去。」
燚自認為做了件最正確的事，本來還在得意洋洋，結果被兩人的突然變臉給整懵了。
「不是？我這解決辦法不好嘛，既沒偏袒你們任何一方，也完美解決了問題源頭。你倆恩將仇報啊？」她眼珠子氣憤的都要凸出來了。
「唉—————紅龍大王對你很失望。」」
「算了，上車吧。」
「嗯嗯。
焱愣了下，隨即沖向馬車：
「你倆把話給我說清了，必須得還我一個清白！」
忽略對方的叫，萊奧果斷驅著馬車跑了起來，尋找起中午到哪家餐館吃飯。
午餐時，兩個好吃包較起勁來，非要說對方才是那個更貪吃的，隨即比起誰吃的更少。
然後就變成了大眼瞪小眼，誰也不肯先動一口菜。
萊奧也不理解這有什麼好比的。
你不吃，我不吃，比到最後不都是平局。
於是一個餐桌上，就他跟沒事人一樣大口吃菜，聽著另外兩個饞嘴包吞咽口水的聲音。
最終，萊奧只好宣布平局。
兩個都不貪吃，都吃的少。
這才終結了這場比賽。
飯後在陰涼處休息時，塔莉婭探著腦袋，貼到萊奧身邊，看著他手裡拿著的地圖，忍不住問道：
「下午要去哪裡啊？」
「去參觀一下附近礦物加工的工廠，調研一下。」
「為啥要調研呀，我們把東西賣掉不就好了？」她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追問道。
「你在餐館吃飯前，不是也先要看菜單嗎？現在我們是開餐館的，那些買家是食客，調查一下食客的口味偏好，菜單該上哪些菜不就簡單明了？」
「原來是這樣，我懂了。」
聽到萊奧打的這個比方，小紅龍瞬間就理解了。
「那咱們把所有菜品都準備一遍，不管客人喜歡吃啥，咱們餐館不都有？」
「噗l」
被塔莉婭的想法逗樂了，萊奧寵愛的摸了摸她的腦袋：
「如果世界上的餐館老闆，都是你這樣的聰明頭腦就好了。」
「不會吧，就我一個想到了？」
塔莉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難道說，自己其實也挺有做生意的天分。
一不小心又發現了自己的優點，她心想。
「是啊，其他想到的人，早上開店，晚上就倒閉了。」
萊奧不慌不忙，補上了後半句沒說完的話。
「喂！你這不是變相說我不會做生意嘛！」
「先能把帳算明白再說吧。」
萊奧瞟了她眼，無奈的搖了搖頭。
「沒關係，雖然我數學不太好-—-—--但有焱給我墊底呢。」塔莉婭笑嘻嘻的說道，順帶撥弄了下熟睡著的的腦袋。
「吃完就睡，遲早變成大肥雞。」
「你也有臉說她，我看你現在的衣服是不是也有點緊了。來，走近點讓我看看，長沒長胖。」
「不要。」
塔莉婭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一連退後好幾步，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身子。
緊接著便是一連串什麼「紅龍大王的事怎麼能叫胖呢」，「我每次又沒吃很多，只是吃了很多頓」，「小零食是自願進我肚子」之類的話。
萊奧笑而不語，只是靜靜看著她。
塔莉婭最後放棄的嘆了口氣，從塞的滿滿當當的口袋裡，抓出了一半零食，
隨後丟進了車內的座椅上。
「這些東西，等焱醒了給她吃吧。」
「呵，不能變瘦的話，就拉上別人一起變胖嗎？好想法。」
萊奧鼓起了掌，不禁挪諭道。
「別，別隨便污衊我啊！我這是分享，再說了，焱也喜歡吃。」
塔莉婭躲閃著眼神，大聲辯解道。
「行了行了，是長壯了點也說不定。把新家給布置好後，就帶你去定製幾套衣服，也不用穿著這身舊女僕裝了。」
聽到這話，塔莉婭非但沒有多開心，反而皺起了眉頭，拒絕道：
「那可不行。這件衣服承載了我好多的回憶呢，是從我實習女僕一直穿到正式女僕的。而且，每一次餓肚子的時候，都是神奇口袋解決了我的煩惱。我可喜歡這身衣服了，舊舊的也好看！」
萊奧看著她認真的表情，嘴唇碰了碰，沒有說出話來。
思索過後，他決定用這隻小傻龍的方式來勸解她：
「我不是讓你丟掉這件舊衣服，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這件衣服上已經有很多補丁了，你再穿下去它只會變得更破。」
「它就像是一個陪你從小長大的小狗，你小的時候，小狗也很小，你扔出去飛盤，小狗會歡快的追著飛盤跑，最後叼回來給你。但你的壽命和小狗的不一樣，你長成青年時，小狗卻已經垂暮，變成老狗了。
這時候，你再跟它玩飛盤遊戲，是不是就不合適了呢？」
「萊奧..」
塔莉婭低下頭，眼眶不禁濕潤起來，水霧匯聚成一滴晶瑩的水珠，落在了黑色的裙子上，化作小小的斑駁淚痕。
萊奧這一番話，讓她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希望小狗一直好好的，也希望小狗和自己一樣的壽命，她不希望自己還沒老去，小狗已經變成老狗了。
她想要和小狗一起長大。
想到這裡，她的指尖輕輕撫著身上的這件舊裙子，目光戀戀不捨的滑過每一處針腳，每一塊補丁。
總是裝的滿滿當當的口袋，它的邊角處被萊奧用針線縫了一次又一次。可儘管如此，開口處的布料卻依舊向外翻著。
它裝過太多東西了。
小本本、蜂蜜糖、牛肉棒····
大大小小的東西，她都會一股腦往裡面塞。
這個小口袋，給了自己滿滿的安全感，
不論開心的時候，還是難過的時候，只要摸著它，感受著自己塞的鼓鼓囊囊的小東西，就會有種安心感。
可是，也正因為它裝過太多太多東西，才會累成現在這樣。
小紅龍的睫毛顫了顫，眼神偏移，又掃向裙邊與原來布料交疊在一起、深深淺淺的補丁。
自己一不小心刮破裙子，萊奧會找顏色相近的布來縫縫補補。
但是新的布料顏色，總是會比周圍洗過太多次的衣服原料顏色深些。
日積月累之下，這種差別也更加明顯。
塔莉婭征愜看著新布料與舊布料，幻視出眼前的地面上出現了一隻小黑狗，
它身上的傷口處即使已經癒合，那新長出的皮毛卻與周圍的皮毛怎麼看都對應不上。
從前的她，毛手毛腳，總是這磕一下那碰一下。
但現在，她不想再讓陪伴自已長大的狗狗再受傷了。
她眼裡的淚水越積越多，眼前的視野已經模糊一片。
她止不住自己的抽泣，就跟她對狗狗的衰老無能為力一樣。
她只能看向自己最信賴的那個人，帶著哭腔問道：
「鳴————·萊奧，嗚，我該怎麼辦？」
萊奧很聰明，萊奧總是有辦法的，萊奧也一定會幫自己-·」
在她心裏面，萊奧就是白天裡天上的太陽，永遠那麼耀眼，那麼厲害；但到晚上的時候，他又變成了星星落到地上，傾聽自己的煩惱，從不會高高在上。
萊奧要成為騎士王，那麼自己就是紅龍大王。
紅龍大王，也是除了騎士王之外無敵的存在。
募地，塔莉婭感受到自己被輕輕抱住，那雙令人安心的臂彎環繞住自己的身體。
她埋進那溫暖且堅實的胸膛，聽著那顆不滅的心臟澎湃的心跳。
「塔莉婭。」
萊奧輕輕喚著她的名字，神色溫柔，大手一遍又一遍撫摸著她的秀髮。
「生命的衰老是一場必經的旅途，停滯不前，所見的景色也只會定格在一刻，不再流動，害怕向前的心遠比畏懼死亡更可怕。」
「我不想聽———」
塔莉婭把臉埋的更深了些，不斷搖晃著腦袋，像是要這些話統統甩出耳朵。
她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沒有長大，或者說，她希望自己沒有長大，聽不懂這些道理。
就算明白的再多，就算自認足夠堅強，但在談到這種話題時，她還是本能的產生抗拒。
就像是一隻小刺蝟，在洞穴里被大刺蝟養育的很好，身上的尖刺足以應對外敵。
但在走出洞穴之後，看著無邊無際的叢林，它還是會感到無所適從，以及，
迷茫。
身上的尖刺已經成為很好的武器，但必須要呆在大刺蝟身邊，它才能發揮尖刺應有的作用。
呆在洞穴的時候，小刺蝟會好奇洞外的世界；但當走出洞外後，它又懷念起在洞穴里與大刺蝟依偎在一起的時光。
那時，身上的刺不會有任何用到的可能性。
那時，大刺蝟就已經是她的全世界。
她不願意大刺蝟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離開。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都不充許。
萊奧溫柔的話語仍在緩緩敘述：
「我向你講這些，是想讓你學會接受。」
「就像是我剛才與你講的小狗與老狗，小狗變成了老狗，你就會嫌棄他了嗎？」
「不會——！·
塔莉婭堅定的說道。
「那不就是了。你要做不是消彈恐懼，而是學會試著接受當下。你以前與小狗玩的時候扔飛盤，那麼你與老狗玩的時候就可以換種方式，陪著它靜靜的曬著下午的陽光。」
「我與你說的衣服，便是這個道理。它很舊了，你再穿著它，就像是與老狗玩飛盤一般，不太妥當。你只是要改變一下與它相處的方式。」
「把它當做一件寶貝，如你之前收藏的寶貝。」
萊奧眯起眼晴，笑了起來。
「寶貝..」
「沒錯，寶貝。」
萊奧沒覺得什麼，但塔莉婭的耳梢已經紅了起來。
或許是那抹紅色隱沒於緋紅的秀髮之中，難以被察覺。
「你可以把它收好，在每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將它拿出，抱著它一起曬曬太陽，同時回憶這件衣服上每一處補丁相關的故事。」
「當時是它被縫補，而在你拿出它後，那上面的補丁又會反過來做你的補丁。」
「戀舊的性格說明你很愛那些陪伴你很久的東西，但當它們跟不上你的步伐時，你要學會以新的方式與它們相處。」
「明白了嗎？」
塔莉婭用力點了點頭，雙手抱的更緊了。
「我想，再抱久一點——.可以嘛—」
不等萊奧回答，她哼了一聲：
「不可以也要可以。」
萊奧勾指敲了敲她的腦瓜，沒有說話。
「那就再抱緊一點！嘿嘿！」
塔莉婭開心的笑了起來，眯成一道縫的眼晴，夾住的是此刻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