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在看著院子裡的熱鬧,突如其來的一個人進門閃跪,叫大伙兒都有些懵。
「哎喲!」
地上那人慘叫著,手上禮品灑了一地。
夏小晚微微皺眉,李建國?他怎麼還敢來?
李建國哀嚎了幾聲,聞到惡臭的味道,下意識往旁邊爬。
一邊爬他還一邊扭頭去瞧,這才看清楚地上躺著一個髒兮兮的乾巴老頭。
再仔細一看,嘿,這老頭居然是夏守財。
「哎喲,老爺子,你怎麼在地上?」李建國想著這人是夏家老爺子,自家姐夫之前一向愚孝,當即顧不得別的,一個咕嚕爬起來,強忍著惡臭去扶他。
「老爺子,你這是咋了?沒事兒吧?」
李建國熱心的問著,滿以為夏定海會來幫忙扶人,誰知夏定海冷冷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夏守財這會兒惡念滿滿,腿越發疼,李建國一扶不僅沒把人扶起來,反而跟著摔倒了。
兩人哎喲哎喲在地上滾成了一團,李建國身上也沾滿了翔。
他哀嚎起來:「姐夫,你咋不扶一把呀?」
這一聲嚎的夏守財徹底回神,頓時怒氣值升滿。
「老二!你敢這麼對老子?!跪下!」
夏定海聞聲,因為長年累月的習慣,膝蓋下意識彎了一瞬,但他很快穩住了。
他沒跪,也沒吭聲,上前兩步直接把李建國拽起來,狠狠給了他兩巴掌。
「混帳東西,我還沒去找你,你居然還敢上門?!」
李建國被扇的眼冒金星,滿腦子嗡嗡聲。
他發懵的望向夏定海。
啥情況?他姐夫,這是被鬼附身了?!
他不是一向軟的很,以前被他指著罵都不敢吭聲的嗎?
為什麼現在會動手打他?!
夏定海毫不猶豫的再次揮手,「啪」給了他一耳光,然後又是一拳把他撂倒。
「你是人嗎?給外甥女介紹殺人犯貪污犯當對象!」
「狗日的!老子打死你!」
這下,旁邊看呆的夏向東兄妹幾人也轉過彎來了。
是啊,這個小舅,之前差點把小五坑死!
他根本不配做他們的舅舅!
誰真心對他們好,才是親人,像老夏家和李建國這樣空有血緣的惡人,統統是仇人!
幾人顧不上別的,一擁而上,假裝拉架,趁亂對他招呼拳腳。
楊慧鳳和王國棟對視一眼,王國棟也撿起門邊的笤帚衝上去,對準他身上狠狠招呼。
「啊呀呀!救命啊!」
「我錯了!姐夫!」
「我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姐,救我!姐!」
李建國殺豬般的嚎叫起來,一個勁的躲,躲不過就往夏守財身邊湊,指望眾人顧忌他,少挨點揍。
這下是直接把夏守財害慘了,拳腳無眼,打急了總會有些落在他的身上。
「反天吶! 誰打我?!」
「老二你住手!住手!」
「啊呀!李建國你滾遠點,別連累老子!滾!」
「老二,你爹要被打死了!」
夏守財嚎叫著,但壓根就沒人聽他的。
不僅如此,旁邊先前看懵了的熊辣子回過神來。
她撇了一眼大傷初愈的楊慧鳳有些蠢蠢欲動,擔心她累著,立刻一抹袖子。
拎著叉子也加入了戰鬥。
「狗東西!就你欺負我家小晚?!你也配當娘舅?!」
「老娘今兒非好好揍你一頓,不然別人還當我們安平村閨女都好算計!」
「欺負我兒媳的外甥女,就是欺負我外甥女,看老娘不扒你的皮!」
這一喊,原先看熱鬧的村民都被點醒了。
對啊,這人雖然是夏家親戚,但算計的可是他們安平村的人,還是他們安平的大能人,大恩人,甚至算是財神爺!
「錘死你,敢算計咱安平的人!」
「小晚是咱安平的寶貝,你霍霍她,我就霍霍死你!」
一時間,群雄混戰,各顯身手。
甚至之前和夏小晚不對付的趙桃花、錢招娣,這會兒也為了討好她,使勁的撿起地上土坷垃往人群堆里砸。
他們可不怕回頭紅星村來算帳。
這年頭鄉下打架是常有的事兒,一點都不丟人。
因為護幫,經常會發生兩個村的決鬥。
但是大家都是講道理的。
像今天揍李建國,那是因為李建國缺德,活該欠揍,說破天紅星也不占理,他們要是敢來挑事,以後就別想跟安平合作了。
院子裡混戰一團,越發亂糟。
「哎呀!哎喲!」
「救命!住手!」
夏守財倆人被打的哀叫連連。
直到眾人打累了,夏小晚看夠了,怕真的出事,她才站出來,揚聲道:「停,別打了!」
清亮的聲音響徹天地。
一聲令下,群雄皆停。
熱火朝天的叫罵聲,拳腳聲,頓時停下,一片寂靜。
這種震懾力,直叫混在人群人丟草鞋的大隊長都為之一驚。
嘿,他剛光顧著出氣,忘了拉架了,這可是嚴重失職,太不符合身份了。
左右看了看,他默默退出人群,悄悄往角落裡走了幾步,假裝沒有參與打人。
夏小晚說道:「謝謝各位叔伯嬸嬸,可以了,大家別打的太累了,一會兒吃飯都吃不香。」
本覺得救的李建國:「……」
被人夾帶私貨挨了不少棍子、笤帚的夏守財:「……」
夏定海抬頭望著堂屋門口神采奕奕、氣定神閒的閨女,突覺腦中靈光乍現,胸口的多年悶氣一散而盡。
他大步走到夏小晚身邊,大手一揮,「多謝大伙兒剛剛幫忙,麻煩大家現在再幫把手。
咱把李建國抬起來扔出去,再把院子打掃打掃,把我爹抬到河邊涮洗乾淨了抬回去,然後咱開飯!
今兒,好酒好菜,管飽!大夥不醉不歸!」
幾句話,聽得眾人再次熱血沸騰,連連叫好。
「好!」
「老夏,你雄起了!」
「開干!」
大伙兒卯足了力氣,立刻照他的吩咐開干。
李建國如同垃圾般,被眾人抬起來。
不過他們沒有直接扔在門外,為了不看這個糟心貨,幾個小伙子熱火朝天的自發把他扔到了山腳的牲口棚旁邊。
夏守財更是蒙圈的被幾個有勁兒的大漢抬著直接扔到了河裡,村里幾個嬸子按著他,用絲瓜瓤一通洗洗涮涮。
好半天過去,他被刷的陳年積垢都沒了,整個人凍的瑟瑟發抖。
他沒了心思使壞,腿便也不疼了。
眾人更是以為他剛剛是裝的。
有人便去請了老張頭來,等夏守財剛被洗刷完上岸,就按著他把脈。
老張頭眯了眯眼睛,「有些風寒,有些營養不良,別的沒啥毛病。」
跟著來的夏定海聽到這話,心頭更是一涼,果然,他爹就是裝的。
這下他是半點不猶豫了,直接讓人把他爹往家裡抬。
夏守財怎麼肯?
當即哭鬧起來,「我就不該生你啊!你個天打雷劈的不孝子!你這是要害死我!」
哭聲嚎出三里地,驚動了一隊準備跟他們問路的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