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屍堆中的少年、肉與酒(以後下午更新)
「終於又一次穿越成人了,只是似乎無法覺醒記憶?」
寧尋秋盯著天衍冊。
改寫人生,成為「人」的概率何其渺茫,不,甚至可以說,那些擁有「人族」存在的世界都是鳳毛麟角,這也導致了通過「傳法」來獲取氣運的機會變得異常珍稀。
即便這所謂的「皇天界」僅僅是一個與「黑帝紀君」所在之處相似的低武世界,卻也足以讓他收穫近百的氣運。
他目光看向天衍冊人生。
……
【張叔起先並不同意我跟著去狩獵。】
【「狩獵」絕非兒戲,而是要與「異族」、「異獸」正面交鋒。在那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糧食稀缺,就連那些牛羊,也大多是他們從孱弱的異族部落手中掠奪而來。】
【而異族同樣猖獗,四處掠奪,草原之中危機四伏。張叔他們雖是百戰精兵,卻非「武將」,實力終究有限,每次狩獵,總有人不幸戰死。。】
【在這樣的環境下,膽氣、精湛的騎術、弓術與槍術,才是生存與勝利的關鍵。】
【而我,僅憑一身蠻力,在他們眼中,或許只是待宰的羔羊。張叔直言,只要我能在實戰中,憑藉自己的力量戰勝他們中的任何一人,他便允許我參與這兇險的「狩獵」。。】
【我笑了。】
【轉頭就走,連夜進修了三天的基礎騎術、基礎弓術、基礎槍術。總感覺不夠穩健,難保「張叔」有什麼底牌。】
【保險起見,再練三天。】
【果然不出所料,我的身體仿佛天生為戰鬥而生,將那些基礎技藝內化為本能,升華成了一種更為高深的武技。】
【弓術,我練就了「百步穿楊」之技,騎術,我達到了「人馬合一」之境。槍尖所指,所向披靡。】
【為檢驗成果,我先在縣裡找了幾名潑皮無賴試手。我手持一根沾滿血跡的木棍,大步走出胡同,只一瞬,地上便倒下了一片。木棍在手,即便是十幾個尋常人,也近不得我身。】
【次日,我豪言要打十個。】
【我單手持一把馬槊,面對十位叔叔的聯手圍攻,我輕而易舉地將他們的兵器一一挑飛。】
【張叔無力倒在地上,抬起頭,迎著刺目的白光對上那瘦弱少年的眼眸,那眸子裡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平靜。】
【這種自信,他清楚自己一定能贏。】
【此子,真是天生武夫,有「神將」之資。】
【張叔率領十騎出發,沿途他滔滔不絕地向我傳授著生存的智慧,講述著草原深處的重重危機。其一是異獸,那些體型龐大、力大無窮的異獸,其中不乏能與「神將」比肩的恐怖存在。】
【再者,便是那盤踞四方的異族,他們族群眾多,大小部落不計其數,時常侵擾邊境,掠奪百姓,與我族積怨已久,一旦相遇,唯有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張叔與同行的幾位叔叔,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狠厲之光。】
【我好奇問了一句「神將」是什麼?】
【張叔一臉嚮往,「神將,乃是武將中的佼佼者,經由天子親自冊封,神魂覺醒,擁有移山倒海、崩天裂地之威能。天朝神將一出,那些異族無不聞風喪膽,望風而逃!!」】
【周圍的叔叔們也紛紛露出自豪之色,與有榮焉。】
【我不理解這種榮耀,不禁脫口而出:「既然天朝神將這麼強,為何我們還吃不飽?」】
【張叔幾人面面相覷,支吾半天,卻未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最終只能沉默以對。】
【他們並非此地原住民,縣裡大多數人亦是如此。這片土地與異族交戰綿延數百年,兵士們如走馬燈般換了一茬又一茬,幾十批的兵士在這裡揮灑熱血,守護邊疆。他們大多是天朝遷徙而來的兵士及其家屬,遠離故土,紮根於此。】
【張叔與我的父親,自幼在天朝長大,聽著「神將」開疆拓土的傳奇故事長大,他們的骨子裡,深深地烙印著對「天子」的效忠與敬仰。】
【在我出生的前幾年,縣裡與異族的戰事接連不斷,連唯一的「武將」也戰死,兵士的數量銳減至僅剩八百左右。】
【張叔說,朝中陷入內亂,對這片邊陲之地置若罔聞,最近幾年甚至沒有軍餉和糧食。】
【我很不解:「那我們為什麼要待在這裡?我們可以去其他地方種地,母親說過:種地就能吃飽,我們不用死人……」】
【「我們的家就在這裡。」張叔嘆了口氣,聲音低沉,隨後又陷入了沉默。】
【我望著眼前的叔叔們,腦海中浮現出母親、哥哥、姐姐,還有張叔的孩子們的身影,這就是天朝遷徙兵士及其家屬的意義。】
【城若破,你們全家死盡。】
【那時候——】
【天子何在?神將又在哪裡?】
【我的腦海中,只剩下三個簡單的念頭,「不再挨餓」、「大口吃肉」、「與大家一起吃肉」。】
【我低頭握緊手中的馬槊,而我天生就有這個能力。】
【七日後,張叔指著前面的部族:「他們部族青壯莫約三百人,一旦外出會留下三十位青壯守家,到時候,我們立即行動。」】
【其他叔叔感覺有些棘手。】
【我們只有十餘人,一無重甲,二無「武將」帶頭衝鋒,每人至少要對付三個人。】
【張叔無奈,這已經是最弱小的「異族部落」,更弱小的部落早就淪為奴隸,其他部落留守青壯至少百人,但這次「狩獵」不成,家裡這個冬天要餓死、凍死一半。】
【這次有我在,張叔信心滿滿打算明搶,張叔不停叮囑我記住一個字「殺」!!】
【安靜潛伏三天,那部族青壯出發劫掠,我與叔叔各自蒙面,在夜裡沖入那部族,我手中的馬槊隨手一捅貫穿異族的喉嚨,拔出馬槊,鮮血從中冒出。】
【那是我第一次殺人,殺了很多人。】
【但我沒有任何異樣。】
【一切都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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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叔熟練開始驅趕牛羊。】
【除了牛羊,我怔怔的看著一隻只面容呆滯的人,他們有男有女,只是渾身沒有衣物,張叔說我們在異族眼裡也是「牛羊」。】
【異族狩獵的對象是我們?】
【叔叔們驅趕成群的牛羊返回,這個時候才是最兇險的時候,因為在草原上會遇到異族,張叔與我負責警惕,偶爾遇到豺狼打死吃了,豺狼肉不好吃。】
【前三日平靜,張叔以經驗避開大批異族,但我們運氣不好,撞見三個異族,我持弓將其一一射殺,張叔認出屍首,面色大變。】
【異族斥候的出現,意味著方圓十里,有一支大部族的兵馬。】
【張叔當即決定拋棄大半牛羊,一人牽三頭牛羊回家,這樣異族肯定會為了搶牛羊而放棄追殺他們,在草原上,人命是不值一頭羊的。】
【我們急匆匆離去。】
【異族兵馬看著四面八方逃竄的牛羊,確實沒去追,而是抓牛羊。可三個斥候之中有一位百夫長的弟弟,他雙目赤紅看著弟弟的屍首,他要報仇。】
【異族百夫長率領手下一口氣追了三十里地,終於追上我們。】
【他們人數很多,又是騎兵精銳,實力比之張叔還強上一籌。】
【張叔臉色慘白,知道這次在劫難逃,他讓我們拋棄牛羊,每人從一個方向逃跑,誰能活就看各自的命。】
【他叮囑我:「跑,莫要回頭。」】
【眾人紛紛選定了逃生的方向,而我,卻仍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隨後默默地轉過身來。】
【「不過是個小孩罷了,衝過去!」百夫長獰笑著,目光掃過我這瘦弱的身軀,肆意揮舞著手中的彎刀。】
【立於山坡之上,我手持馬槊,眼眸低垂,神色平靜地注視著那些喧囂的異族如潮水般衝殺而來。】
【「殺!」】
【我猛然拍馬,奮勇衝殺。那一刻,仿佛有某種無形的枷鎖在我體內被打破,我感覺自己的力量在不斷地攀升。手中的馬槊在激戰中斷裂,隨手換一件兵刃繼續。】
【我的兵刃如同狂風驟雨,不停地揮舞,所到之處,無人能擋我一擊之力,異族如同被狂風掃過的麥田,紛紛倒下。】
【這是一場血淋淋的屠殺。】
【恐懼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開來,緊接著便是異族的全面潰敗。每一支箭矢都精準無情,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最終,異族只余寥寥數人得以逃脫。而那雙淡漠如霜的眼睛,成為了他們心中永遠無法抹去的噩夢。】
【我緩緩放下弓箭,環顧四周,只見大片的青草已被鮮血染紅,我的身體力量在迅速地消散。飢餓感襲來,我疲憊地坐在那第一個被我刺倒的異族屍體上,從他懷中摸出一塊乾糧與一壺酒。】
【張叔回頭望去,確認異族並未追殺而來。他心中疑惑,耳邊迴蕩著異族慘烈叫聲,於是決定回頭一探究竟。】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眼前的景象令他心驚膽戰——橫七豎八的屍體堆積如山,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而在那屍堆的中心,赫然坐著一個瘦小的少年……】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