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贈書
「陳公子，我爹他不會有什麼事吧？」
陳瑾不無擔心地問道。
陳晉說：「不礙事的，只會難受一陣子。順便還能排出體內丹毒，好事。」
聞言，陳瑾頓時放心了，便請陳晉去吃晚飯。
等了一陣，陳世真回來了，整個人表現得神清氣爽，胃口更大好，與之前病懨懨的樣子截然不同。
吃過飯後，其立刻請陳晉到書房去，熱切地詢問關於五氣精陽丸的情況：
「陳公子，我吃了一丸藥後，感覺太好了，仿佛年輕了幾歲。這莫不是能延年益壽的神藥？」
陳晉笑了笑：「我說過了，此藥的確能調理體質，提神補氣。至於延年益壽，那是一個長期的療效過程，非一夕之功。你之所以感覺大不同，根源在於本身體弱，暗病纏身。當病症祛除，自然覺得渾身輕鬆，有勁了。」
陳世真摸了摸下巴：「是這樣的嗎？」
陳晉道：「我再強調一次，世上絕無所謂的長生金丹。外丹之術，不管是煉製，還是服用，皆須謹慎。尤其是普通人，更容易出問題。」
陳世真微微頷首：「其實當初，宋仙……宋道長也曾提醒過我，只是我鬼迷心竅，不聽勸。」
陳晉問：「所以事到如今，你還不相信對方有心害你，而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咎由自取？」
陳世真沉默片刻，緩緩道：「我知道人心叵測。便說在簸箕巷中，陳氏十二房，本來皆是兄弟姐妹。但這麼多年來，各房之間，因為這樣那樣的矛盾，不知存在多少齷齪與爭鬥。我見得多了，深感厭惡，不願摻和其中。」
陳晉哂笑道：「懷璧其罪，哪能置身事外？不過你們親族之間的事，自己解決。」
陳世真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中已有懷疑，自己沉迷煉製長生金丹，弄得傾家蕩產，是遭人設計，被人當豬宰殺了的。
但又能如何？
無憑無據的。
要怪，只能怪自己昏了頭，一步步陷入井中。
幸運的是，他還沒有徹底沉淪，而被人打救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人，陳世真很想問一句「你究竟是什麼人」，但他終是忍住了，說起別的話題：「陳公子，十天後，便是鄉試開考。對於此試，陳某不才，倒參與過數次。雖然不中，卻曾寫下不少筆記心得，以及破題文章等。你若不嫌棄，可拿去閱讀溫習，或有些啟發。」
陳晉笑道：「求之不得。」
科舉考試，前人的經驗文章不容忽視，讀得透了，會是一大助力。
那些出身不好的士子，受條件所限，讀的書不多，學問面狹窄，想要突破階層，就得外出遊學，找人交流，找人拜師，筆耕不止，抄寫一篇篇的文章。
然而詩書傳家，對於門戶而言，自家的藏書是不會輕易借給別人看的，更遑論抄寫了。
這個道理，和工匠手藝的傳授差不多。
而今陳世真願意把自己的藏書，以及科舉筆記等全部提供給陳晉看，既是報恩，也是一種期盼。
只可惜距離考試的時日無多，不知陳晉能閱讀多少。
於是立刻行動，很快整理成一口沉甸甸的書箱，交給陳晉：「都在這裡了。」
陳晉接過，忽道：「陳三老爺，以你的年紀，其實也還可以去考的。」
陳世真一臉唏噓地道：「屢考不中，早消磨完了心氣，沒機會的了。」
陳晉告辭離開，返回別院中。
葉燕客正在練劍。
他們兩人，皆非熱衷交際者，相處的方式簡單樸素，儘量不相互打擾。
陳晉進房間，點起魁星文火燈，隨即從書箱中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四書釋義》，開始翻閱起來。
四書五經，原本的篇幅其實都不算長，字數也不多。
多的是一代代的引申解析，各種理論觀點等。你一派，我一門的，越來越多。先是引經據典，引著引著，便不可避免地過度解讀，甚至曲解其意了。
在這方面，人道儒教，和道釋兩家的發展頗為相似。
在以前，據說儒教中人，也能修煉出神通手段。但後來漸漸就不行了。
原因眾說紛紜。
其中一個比較有說服力，說是儒教根本，在於浩然正氣。
然而隨著人道中興，科舉考試與功名官階掛鉤，天下士子讀書，便都是奔著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去了，哪還能凝聚得出正氣來？
沒了浩然正氣，自然便沒了神通手段，只能依附於王朝制度，依靠兵甲力量，來行使治理權柄。
這般說法，不辨真偽，無從考究。
現如今陳晉正在翻閱文本。
真的是一頁頁的翻。
他神魂強大，有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本事，故而看書極快。
一本巴掌厚的《四書釋義》，不用半刻鐘就看完了，接著下一本……
一夜通宵，不知疲倦。
第二天的早飯明顯豐富多了，滿滿一鍋雞粥，加了枸杞黨參等藥材，燉得香噴噴；
除此之外，還有一整籠的大肉包子，以及涼菜等。
吃過早飯，陳晉提出要出去走走，好好逛一逛簸箕巷。
對此陳世真隱晦地提醒，鄉試在即，應該留在房中抓緊時間，攻讀詩書才是。
等考過鄉試，再慢慢遊玩不遲。
陳晉卻說，正因為要考試，所以得放鬆一二，才能以最好的心態踏入考院。
見他堅持，陳世真便不再勸說。心想陳晉出身的陳澤鄉，很可能便是從州郡分支出去的，如果陳晉能高中，或許可以認祖歸宗，將自家族譜納入長樂堂。
在此之前，陳晉按耐不住內心的情緒，想要好好參觀見識一下簸箕巷，無可厚非。
不過簸箕巷乃陳氏豪族的聚居地，雖然陳晉也是姓陳，但此陳非彼陳，終是外人。
他要四處行走觀望的話，需要佩戴通行木牌，以及有人陪同才行。
陳瑾當即表示願意同行。
陳世真不好跟女兒搶身位，於是答應了，臨行前再三叮囑，簸箕巷地方甚大，有不少名勝景點可去遊玩。但有些地方，是萬萬不許涉足的。
例如，位於中心區域的陳氏大祠堂！
他卻不知，陳晉此去，正要瞧一瞧那祠堂的成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