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校園裡,有一個人工湖。
湖畔的小樹林,被學生們戲稱為「情侶的樂園」。
單身狗都不好意思打那過。
湖面吹來的風,撩動林夕夢的長髮,送來淡淡的香。
李黃軒雙手插兜,遷就著林夕夢的步伐,說著些校園裡的奇聞異事。
林夕夢隨意地聽著,嘴角帶著淺笑。
前方漸漸傳來音樂聲。
只見一個花圃前,圍著一大群學生。
一個長相俊朗的男生,正抱著吉他唱歌。
我看著你的臉,輕刷著和弦。
初戀是整遍,手寫的從前。
還記得那年秋天,說了再見。
當戀情已走遠。
我將你深埋在,心裏面。
……
會彈吉他的男孩子,在校園裡是無敵的存在。
人群中的女生眼睛裡都冒著星星,發出陣陣尖叫。
林夕夢站在原地,聽著歌聲,眼淚奪眶而出。
大約是失戀的人最怕聽情歌,很容易被某一句歌詞擊潰心底的防線。
李黃軒一愣,趕緊在衣兜里翻找。
記得以前刷到的戀愛攻略,跟女孩子出去約會,一定要記得帶紙巾。
「夢夢,給。」李黃軒將紙巾抻了抻才遞過去。
林夕夢抬起淚眼看著李黃軒,忽然撲入他的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一瞬間,李黃軒的身體繃得筆直,一動不敢動。
兩隻手懸在半空,無處安放。
大腦一片空白,想不出一句安慰的話。
好一陣過後,林夕夢的情緒平復下來,李黃軒用紙巾擦著衣服上的鼻涕眼淚。
「對不起,我回去幫你洗衣服。」林夕夢抱歉地說。
「沒關係,我在公司睡午覺的時候,經常把口水流在衣服上。」李黃軒不在乎地擺擺手。
噗呲一聲,林夕夢破涕為笑。
李黃軒感覺心跳得很快。
又痛恨自己剛才裝什麼君子,就該趁機好好抱一下。
上午林夕夢擺弄花草時,嘴裡哼唱著《迷迭香》,再加上剛才聽到《手寫的從前》又如此觸動。
李黃軒便問:「你也是傑迷嗎?」
林夕夢想了想說:「以前不是,現在算是吧!」
「那你最喜歡哪首?」
「太多了,很難說哪一首最喜歡。」
兩人沿著湖畔,繼續信步走著。
林夕夢恢復了心情,開始給李黃軒唱歌。
她嗓音清甜,每首歌都唱得特別好聽,有原唱的韻味,又不失自己的特色。
從前從前,有個人愛你很久。
但偏偏,風漸漸。
把距離吹得好遠。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愛一天。
但故事的最後。
你好像還是說了,拜拜!
……
李黃軒是傑迷,但天生五音不全,不是唱歌的料。
不過既然氣氛都到這裡了,不來兩句也不合適。
他唱了一首《軌跡》,逗得林夕夢捧腹大笑。
「你這個調子,都跑到太平洋去了。」
「喂喂喂,我看你剛才心情不好,哄你一下而已,勸你不要不知好歹。」
從學校出來,兩人來到小吃街上掃蕩。
熱氣騰騰的關東煮,搭配焦糖奶茶,主打一個高熱量。
垃圾食品帶來的快樂,無與倫比。
不過李黃軒不吃魚,關東煮很多食物卻都跟魚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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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碗裡,有些清湯寡水。
林夕夢紮起牛肉丸,放進李黃軒的紙碗裡:「謝謝你唱歌給我聽,獎勵你一顆丸子。」
李黃軒回以一塊白蘿蔔:「謝謝你把我偶像的歌唱這麼好聽。」
「我給你肉,你給我素菜,這好像不太合適。」林夕夢拿起竹籤,就在李黃軒碗裡翻找,最後搶去了一塊豆腐。
李黃軒自然不甘示弱,也去她碗裡奪食。
不知不覺,兩碗就變成了一碗。
食物有人分享,吃起來特別香。
「你在這裡上了四年大學,是不是帶過很多女生,來這裡吃東西?」林夕夢忽然幽幽地問。
「沒有,只跟室友來過。」李黃軒不假思索地回答。
「一次也沒跟女孩子來?」林夕夢追問。
李黃軒一怔,覺得眼前的場景,似曾相識。
回顧自己四年的大學生涯,加上休學就是五年,在這條街上吃東西,少說也有上百回。
真的沒有一次是跟女生來的嗎?
算了別想了,想著就覺得人生失敗。
兩人一路逛吃逛吃,直到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才回到出租屋。
一開門,就能聞到淡淡的花香。
客廳整潔乾淨,一塵不染。
之前跟張川合租,一開門客廳亂七八糟,空氣中飄浮著一股臭襪子味。
天壤之別。
李黃軒不禁感嘆,現在終於活得像個人。
林夕夢換了身睡衣,將頭髮紮起來,成了個丸子頭,然後用洗衣機幫李黃軒洗衣服。
看見她在客廳里走來走去,風風火火。
李黃軒覺得好像娶了個媳婦兒。
老爸和老媽在家裡,應該也天天過這樣的日子。
「你明天要上班,碼字不要太晚,早點休息。」林夕夢溫柔地提醒。
「好,你也是,夢夢。」
李黃軒關上臥室門,靠在牆壁上,不禁眼含熱淚。
原來這就是被人關心的滋味。
一個家,還真離不開女人。
碼字到十一點,李黃軒關燈睡覺。
到了半夜兩三點,被尿憋醒了,應該是下午奶茶喝得有點多。
上完廁所出來,他發現林夕夢房間的門,竟然半掩著。
雖然張大爺這齣租屋,房間門都不能反鎖,但門關上和半開,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畢竟男女有別,她對自己就這麼放心嗎?
或者說,這半開的門,其實就是一種暗示。
自己要是不解風情,她會不會很失望?
窗外透過來一點光亮,隱隱約約,能看到床上林夕夢的身體輪廓。
空氣中,還有女孩子特有的幽香。
作為一個健康的二十三歲男青年,李黃軒產生一點胡思亂想,再正常不過。
他甚至湧起一股衝動,要闖進林夕夢的房間,將她一把拉起來,緊緊擁入懷中,來一個激情的熱吻。
當然,這只能停留在幻想階段。
不然肯定會被當成流氓,今晚搞不好在拘留所度過。
萬惡淫為首,論跡不論心。
李黃軒收回目光,回到自己的房間,鑽進被窩裡,心怦怦地跳。
翻來覆去,卻再也睡不著了。
滿腦子都是下午在學校人工湖,林夕夢撲入自己懷中的畫面。
他在心中大罵自己,李黃軒啊李黃軒,你也太沒出息了。
這才認識兩天而已,就被人家搞得神魂顛倒,輾轉反側。
一副沒見過女人的豬哥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