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心任由他吻著。
景元釗不是君子,他也不介意把顏心變成蕩婦。
強權之下,他掌控生死。
他要娶她妹妹,同時他也要睡她,哪怕她已經有了丈夫。
他絲毫不尊重她。
顏心再次想起了他的話。
她的威望上,沒有用血塗抹,故而就不存在。
她沒有尊嚴。
她只是玩物。
她妹妹顏菀菀,才應該受萬人尊重,包括景元釗自己。
景元釗是敬重自己救命恩人的。
他不會玩弄顏菀菀。
在他看來,他用最高規格娶顏菀菀,又不納妾,就是給了顏菀菀所有的體面。
私下裡,他也需要女人來滿足他。
顏心就是那個女人,低賤而不能見光。
她沒有動。
在這個瞬間,她心灰意冷。
顏菀菀對景元釗有救命之恩,她仍會是景元釗的妻子。
這門婚姻,顏心破壞不了。
哪怕顏心是督軍夫人的義女,顏菀菀也有機會折騰她、攪合得她的生活不得安寧。
——顏心不是盛柔貞,她的丈夫不是總參謀長,她沒辦法壓住即將做少帥妻子的顏菀菀一頭。
景元釗的手,將她的旗袍推了上去,沿著下擺鑽進了她的襯裙,摸到了她微涼肌膚。
他掌心滾燙。
顏心沒動,呆呆的。
她任由他的手,遊走在她的衣衫內。
景元釗動情得厲害,卻又敏銳察覺到懷裡人兒的不對勁。
她沒有抗拒,也沒有嬌羞,甚至沒有僵硬。
她安靜得像是涼透了。
不知為何,景元釗能體會到她此刻的絕望。
他停了下來。
他的氣息灼熱,噴在她臉側:「想什麼呢?魂兒都沒了。」
「我在想,這世上有什麼是我珍視的。」她喃喃,「似乎沒有,我沒什麼可留戀。」
景元釗一驚,似被潑下一瓢涼水。
女人偶然會說,「讓我去死」,不過是氣話。
亦或者威脅。
但顏心的心灰,他感受到了。
她像是半晌都暖不過來。
「我恨很多的人,可一輩子是那麼過來的,兩輩子窩囊也沒關係。」顏心的氣息很輕,「你想要我,我給你就是了。」
她說著話,倏然用力去撕旗袍的衣襟。
女子的手,嫩白纖細,此刻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將白玉盤扣扯斷了兩顆。
扣子繃出去,打在車窗玻璃上,一聲輕響,是泠泠水聲。
景元釗整個人清醒。
衣衫只是繃斷兩顆扣子,還沒有扯開,她繼續要去撕。
景元釗按住她的手:「好了!」
他聲音冷,「不必做這個樣子給我看。」
顏心:「我應該做什麼樣子給你看?」
景元釗捏緊她下頜,手指用了點力氣:「我有無數的辦法叫你臣服,你以為你能操控我?」
顏心不答。
車廂里光線暗淡, 開車的副官目不斜視,他的視線在暗處沒有殺傷力,可語氣似利劍,要把她捅個對穿。
「我今晚放過你。」景元釗的手指,繼續收緊,「不是因為你能威脅我,而是你讓我倒了胃口。」
他將她的臉甩開。
顏心的下頜,留下他指腹痕跡,很重。
而後,有點火辣辣的疼。
「不識好歹。」景元釗將她推開。
顏心踉蹌著,跌回了另一邊的座椅。
她聽到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壓抑而綿長。
男人說:「你總有一日要後悔,顏心。等你主動爬上我的床,我可沒那麼好打發。」
顏心聽了這話,靜靜笑了笑。
「少帥,也許先後悔的人,是你。」顏心道,「我治好你的頭疾,又救活了你舅舅,你卻把我當玩物。」
景元釗一窒。
「理虧的人,是你;不知好歹的人,也是你。」顏心繼續道,「總有一日,後悔的人還是你。」
她絕不能再心慈手軟。
她的威望上不刷一層血,她就立不起來。
這是景元釗教她的。
車子將顏心送到了角門那條弄堂。
顏心下車,快步離去。
景元釗一個人,在弄堂口站了片刻,靜靜看著那消失在深處的身影。
他裁開雪茄,用火柴燒燃它,這才低頭吸一口。
他很煩悶。
他很久不曾這樣渴望誰,也不曾受過這般冷遇。
他是權勢滔天門第的少帥,多少女人發瘋一樣撲向他。
跟了他,總有好處。
顏心卻很固執。
哪怕她的處境並不好,哪怕她明知他能幫襯她,她也堅守自己。
——不知所謂!
景元釗身體裡的那團火,從遇到她就被勾了起來,至今還在他的體內遊蕩,燒得他理智全無。
「上次送衣服,姜家的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他重重吐出一口煙霧,「什麼時候將美食呈上桌?」
顏心今晚回家,她丈夫是否會疼愛她?
景元釗恨恨將雪茄扔在地上,用力踩滅。
他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姜公館的大門。
他的副官大力敲門。
景元釗去見了姜家大老爺姜知衡。
他一副找茬的模樣,話里話外表示他想要顏心。
姜家不把顏心送給他玩,就等著死。
姜家大老爺是老江湖了,聽得心驚肉跳。
「……給你們一個月時間。」景元釗道,「你們是她的婆家,更了解她。她若是不情願,我會很生氣,你明白嗎?」
讓姜家把顏心送給他玩,還需要姜家把顏心馴服得踏踏實實,叫顏心心甘情願。
姜大老爺知道景元釗欺人太甚,讓他兒子做王八。可在強權面前,他沒有反抗資格。
景元釗說完了,轉身就走。
他心裡堵了一口氣,怎麼都下不去。
他就等著顏心求他。
她不服軟,他這口氣就順不過來。
從小到大,他還沒受過這樣的忤逆。
景元釗氣得要炸。
姜大老爺送走了他,急忙去正院後面的小洋樓找他太太章氏。
大太太從督軍府回來,送侄女章清雅去了教會醫院,處理傷口。
章清雅昏昏沉沉躺在病床上,大太太寸步不離。
這女孩兒,大太太養了十幾年,跟親生女兒一樣。
別說她,大老爺姜知衡也疼章清雅的。
大太太沒瞧見丈夫臉色,只是嘆氣:「清雅這孩子,到底果決。那麼一撞,把名聲保住了。」
又說督軍夫人,「她能爬到那樣高位,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人糊塗至極,把顏心那種貨色當寶。」
大老爺:「別罵人家了,咱們得罪不起。」
又把剛剛景元釗怒氣沖衝殺到他跟前的話,說給大太太聽。
「咱們現在怎麼辦?依照大少帥那暴脾氣,顏心竟是當面拒絕了他。」大老爺說,「但大少帥說了,要顏心自己情願。咱們怎麼勸?」
大太太覺得好笑。
就顏心這麼個下賤貨色,能招惹蒼蠅。
把她給大少帥玩!
到時候,姜家再公開出去,看看督軍夫人的臉往哪裡擱?
再看顏心有什麼資格驕傲?
這種不乾不淨的女人,姜寺嶠碰都不碰,嫌噁心,景元釗居然想要。
「咱們怎麼勸她?勸不了,她懂得拿喬,不會聽勸的。」大太太說。
大老爺:「少帥會生氣,會怪我們辦事不力。」
「勸不了,但我有辦法叫她不得不答應。」大太太說。
大老爺:「什麼辦法?」
大太太就把自己的想法,細細說給他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