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以魔化道（3）
不過這些弟子自跟隨照月東罡以來，一向清淨修持，心智彌堅，雖然已經渾身顫抖，但倒還不至於立刻迷失本性由道入魔。
照月東罡知道事不宜遲，這些弟子一旦被魔意侵襲進入其元神識海，與其本體元神相互融合之後，那麼毫無疑問，下一刻便會有一個接一個的惡魔產生，而且還是他自己親手所締造。
直到此刻，照月東罡方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所作出的這一個為門人弟子提升實力的決定和方法是如何孟浪，但事情既然已經開始，便再也沒有了回頭的可能，為今之計，只有儘自己最大的努力為眾弟子化解體內產生的負面情緒，直到最後他們體內的兩種能量完全融合。
四
高台上，入定中的照月東罡突然雙掌一分，左手食指指天，右手食指指地，兩指環繞，運轉一周天然後再度歸位。幾乎在同一時間裡，大殿上包括黑虎、雷鳥等神獸在內，眾弟子的身體周圍驀地罩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而在他們的眉心部位，更是出現了一小片圓形的光亮，其中半黑半白，旋轉不已。
這個奇異的圖案一現，那些在眾弟子經脈之中亂沖亂撞毫無規律可循的負面氣息突然間奇蹟般地往一處歸攏起來，最後合成一線，沿著經脈上行，直接進入了他們各自眉心之中的那個異形圖案之中，由白入黑，由黑入白，隨著一次次的轉換而漸趨於平穩，然後變成另外一種屬性完全不同的能量再次回到體內。
如此周而復始，隨著時光的流逝，眾弟子身體之中的魔意終於漸趨淡薄，直至消失。高台上，端坐不動的照月東罡似乎也微微地鬆了一口氣，臉上微有喜色。
然而，就在這樣一個極為關鍵的時刻，照月東罡突然感到自己的大地法身之中一陣劇痛，緊接著便是一股極為暴戾的凶煞之氣突如其來地爆發開來。這股氣息猛烈之極，以照月東罡之能，竟然也在一剎那間心神失守，大殿上眾弟子身體周圍的金光一暗，眉心的圖案也有一剎那的停滯。
好在他本體和法身之間雖然息息相通，但一旦一方遇襲且可能危及另一方之時，仍是可以隨時切斷雙方的聯繫通道，以保證真我不失。不過雖然那些主要通道被切斷，但本體和法身之間卻還會有其他的渠道和方式來進行溝通，不過這種溝通就只限於元神之間的意識交流了。而只要本體和法身其中遭受攻擊的一方元神未曾受損，那麼這些攻擊便不能通過意識的方式攻擊到另一方。
不過，雖然照月東罡的本體暫時安定下來，但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此時自己的大地法身之中所發生的一切。當此為眾弟子傳功已經到了至關緊要的關頭之際，他既不能放下眾弟子不管，又不能對法身之中所發生的一切置之不理。
因為法身和本體雖然在形式上並非一體，但此即是彼，彼即是此，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一方受創，其實便等於整體實力的一起下降。設若法身被毀，或是被其他力量所侵占，而在這種沒有準備的情形之下，自己勢必會將大量自己辛苦修煉得來的能量和修道秘法遺留其中，敵人得到這些之後，自己便等於是將自己所有的弱點全都暴露在了對方面前，再加上自己實力受損而對方實力大增，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一般人恐怕都會選擇乘勝追擊，消除隱患。自己在慘遭重創之後，又被敵手了解了所有隱秘，那麼勝負生死，已是一目了然之局。所以在照月東罡看來，不管花多大的代價，都要將法身之中所受到的侵襲驅逐出去。
他一邊分出一小部分精神念力來維持著眾弟子的修行，一邊屏息凝神，以元神的能量形態脫出軀體，從大殿直接往下，進入了自己的法身之中。
一柄七星劍，一柄化血刀，正在一個四顧蒼莽、布滿了無數孔道的巨大空間之中靜靜地對峙。上方是一層層水、土、風、木的實體化能量層，下方是金、火交匯的火海岩漿，而在中間的這片虛空之中，則有一個與外部世界的照月東罡本體一般無二的能量體形象，正在憑空懸浮，駕馭著那柄看起來更偏向於土屬性的七星劍，抵擋著來自對面的那柄魔刀的攻擊。
見到本體元神前來，法身元神遙遙一稽首，聲音遠遠傳來：「道兄，你來了！」
本體元神微微一笑：「道兄莫慌，我來助你！」
本是一體，自無阻隔。兩個元神分別往前一縱，空間中一陣悸動，轉眼間已經是合而為一。
照月東罡揮手一指，七星劍泛起一抹七彩的流光，將化血魔刀擋在圈外，然後衝著魔刀方向的虛空之中朗聲叫道：「神魔本無界，痴念化成殤。為因難放手，萬載魔名揚。蚩尤兄，既已來此，何不現身？！」
虛空中突然發出一陣狂笑，仿佛揭開了一片無色卻不透明的簾幕，一個身材高大健碩容貌俊美的年輕男子手握長刀，一點一點地出現在了照月東罡的面前。
照月東罡緩緩點頭：「不錯！不錯！人魔化界，果然不同尋常！人間界有言：蚩尤乃上古魔神之首，三頭六臂、牛首八足，相貌兇惡，卻沒想到今日一見，卻是如此俊雅！看來魔界萬年光陰之下，蚩尤兄確是得益不少！」
只見蚩尤仰首望天，無聲地笑了一笑，眼神里沒有一個大魔神應有的那種霸氣煞氣，卻有著深深地落寞和無奈：「照月東罡！今日蚩尤此來，只不過是一元神分身附身魔刀現身罷了，本想出其不意，必能一擊成功，沒想到只是短短數十年間，你的道行已經增長到了這種地步，竟能在化解我魔刀能量的同時分身前來，二神合一，抵禦於我。看來操棋者時至今日仍是偏心於你，每次我心念一動，他必定會有後著反制。可惜！可惜！若是我能夠本體前來，就算你二神合體，就算你心無旁騖，恐怕也難以抵得住我雷霆一擊！」
照月東罡聽得啞然失笑：「蚩尤兄，所謂天生大惡，必有聖人制之，設若三界之中沒有了規則，難道蚩尤兄就敢自承真正無敵？！想我照月東罡雖然尚未悟透混元，但卻也曾見過一些景象。我知道在這三界之中還存在著一種力量，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而這種力量，好像蚩尤兄還曾在附身魔刀潛入我人間界之時借用過。然而這種力量蚩尤兄雖能借用，但據我所知，它卻不是你的本體能量。這種力量的主人另有其人！」
蚩尤聽得渾身一震，眯起雙眼看著照月東罡，一言不發。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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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月東罡看看對面默然無語的蚩尤，又繼續說道：「蚩尤兄，我照月東罡雖然如今與你一樣，也算得上是執掌一界的界主，不過我修道日淺，不論是修為還是見識，與蚩尤兄相比，都還有不小的差距，這一點，照月東罡倒是不敢自負其能，所以說如今對於三界六道之中的一些隱秘，我此時還只能猜測，卻並沒有太大的把握。不過就算如此，我卻也知道，這三界之中像那樣強大的力量並非只有一股，而是無處不在。只不過因為它們一直隱藏在就連我們這樣的存在也難以輕易接近或者是窺視的隱秘空間之中，所以一向並不為人所熟知。然而你我都明白，如今的三界之所以能夠安然無事持續存在，正是因為這些力量雖然強大得近乎無所不能，但卻因為它們在屬性上有著一些細微的差別而彼此不能相容。而這就造成了它們不能形成一個至高至強的存在而最終吞噬三界的局面，與我等這些各界界主之間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以蚩尤兄的悟性應該明白，咱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亦是如此。只有三界六道實力相若，且能在屬性上互相制約互相衍生，這樣才能使得咱們的這個大空間永久地存在下去。反之，若是一旦有其中一方突然做大，並且企圖吞併其他界面，那麼必然會導致三界失衡，空間塌陷，覆巢之下無完卵，難道蚩尤兄就敢說自己能夠抵禦空間塌陷之威？！因為據我推算，空間塌陷之時，便是那種恐怖的吞噬力量完全甦醒並且相溶之日。蚩尤兄道行再強，恐怕也強不過這種力量。所以說蚩尤兄此行，不論成敗，都可以說毫無意義可言，不知童光此言，可入得蚩尤兄法耳？」
蚩尤眼神之中的落寞越發深沉，他抬起頭深深地盯了照月東罡一眼，然後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照月東罡，我雖然一直身處於魔界，但對於你，卻是一點都不陌生。如今你已經堪破過往，雖然不能將前世千百度輪迴一一弄清，但對於你當年以黃帝之身駕馭軒轅神劍，統帥人族與神界諸神與我的魔族大軍對抗，並且在最後斬我的人界化身於涿鹿之野的這一世應該十分清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