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儒聽見她的回答,不自覺地揚起了嘴角。
菜單是定好的。
周儒領著商潔剛一進來,服務員就吩咐上菜。
蛋黃茄子,周儒要了兩份,其中一份被他直接端在了商潔面前。
一直注意這邊的梁毅眉梢微挑,那雙眸子裡射出來的目光像是開到荼蘼的曼珠沙華,妖異又漂亮。
他今天早上剛回來,倒時差一直睡到下午四點,起來洗了個澡,就直奔明氏醫院而去。
在明爵的辦公室內,梁毅知道了他不在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不免為周儒捏一把汗。
和毒販交流猶如刀尖上舔血,那是不要命的買賣。
周儒的目光正好和梁毅的相遇,兩個人若無其事地移開。
梁毅用胳膊捅了捅坐在身旁的魏哲:「車禍案查得怎麼樣?」
「肇事司機叫蔣全平,警察局調查說是因為疲勞駕駛。」
可是,魏哲總感覺哪裡不對。
交通隊處理這起事故的時候,魏哲就在旁邊,那個蔣全平過分冷靜,說起事故發生的前因後果特別的有條理。
就是這份冷靜和條理分明讓魏哲產生了懷疑。
而且魏哲在調查蔣全平的時候,又發現了幾件很巧合的事情,去年一月,前年八月,五年前的二月和十年前的三月,警察局都有他疲勞駕駛的記錄。
這個人仿佛就是為了疲勞開車而生的。
特別是前年八月和十年前的那一次車禍,一個把受害者撞成了植物人,另一個直接撞死兩個人,當時蔣全平只花了三萬塊錢就把這件事情給擺平。
三萬塊錢,在那個年代,別說是一條人命,就是把人撞傷,躺在醫院內的花銷也不止這個錢。
還有一點,蔣全平好賭,這些年賺的錢幾乎都花在了賭桌上,根本就沒能力支付。
那個植物人的家屬,魏哲去看了,對方不配合調查。
至於十年前的那場車禍,魏哲不由得看向商潔。
死亡的兩個人正是商潔的父母,因為車禍引起油箱起火,碳化在駕駛室內的商天諭和金程。
他得到調查結果的那一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消息是晚間得到的,魏哲還沒來得及和周儒說,更不知道該如何說。
事情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人脊背發麻。
「疲勞駕駛?」梁毅喃喃出聲。
明爵側過頭:「說什麼呢?」
梁毅見大家都舉起酒杯,暫時把這件事情給忘了,也跟著舉起酒杯。
懷了孕的商潔只顧低頭吃東西,不一會兒就把一盤蛋黃茄子吃完。
周儒喝酒的同時一直留意著商潔的動作,想著光吃茄子營養不夠,於是轉動轉盤夾了魚蝦在商潔碗裡。
商潔蹙眉:「我不喜歡吃這兩樣。」
周儒對商潔咬耳朵:「吃魚對寶寶好,乖。」
商潔可憐兮兮地看著離她還很遠的雞腿,只能低著頭去吃碗裡的東西。
吃完飯,一行人去了梁毅的會所。
男人們坐在裡屋打牌,女人們在外面敘話。
其實女人也就商潔和葉從安兩個人,梁毅這段時間也老實了,再也不把鶯鶯燕燕往他們這個小圈子裡面帶。
屋門是關著的,隱約的能聽見打牌的聲音,只是不明顯。
「發什麼愣呢?」梁毅的紅中剛撂出去,等著下家摸牌,可是魏哲愣神的看著面前的牌桌,就是沒動作。
風眠嗤聲:「還行不行了?不行讓讓,我來替你打。」
魏哲正有此意,挪了屁股:「你行,你來。」
桌上的人莫不歡喜。
風眠喜歡喝酒,正是微醺的狀態,連打牌也是微醺的,此時是最好贏他錢的時候,要不然等他清醒了,再坐的沒有人在牌桌上是他的對手。
魏哲哪兒也沒去,徑直走到周儒身旁坐下。
周儒正在看周氏的股票走向,周氏分公司出問題和周倉賣股票的消息今天早上就被放了出去,股市是最敏感的,立馬出現了波動。
若是連著幾天出現下跌,到了臨界點,甚至出現虧損狀態,周雲深又能撐到幾時?
周氏分公司換了掌權人,下一步的計劃就是周儒引咎辭職。
從幕前轉到幕後,等時機已到,奪了周家的皇位。
周儒心中隱隱的有了期待,到那時,他和商潔的婚禮也就不遠了。
「哥。」
周儒沒回頭輕應了一聲。
「你讓我查的車禍案我查到了。」
周儒斜了一下眼睛:「怎麼說?」
魏哲把調查的結果點開,送到周儒面前。
周儒接過魏哲的手機,從面無表情到眉頭緊鎖。
他指著十年前的那樁車禍案:「商商的父母?」
魏哲點頭:「當年法院判了蔣全平三年的監禁,罰款三萬,就把這件事情了解了。」
「十年的時間,四起車禍案,兩死,一植物人,一傷,這樣看來我和商商算是幸運的。」
魏哲點頭。
周儒說:「只是,你不覺得很蹊蹺?這麼一個馬路殺手,警察為何不收了他的駕駛證,還讓他在機動車道上亂晃蕩,不是罔顧人命麼?」
魏哲自然也意識到了問題,這背後一定有人在給蔣全平撐腰。
一個小小的車禍案,裡面的彎彎繞讓周儒意識到,這背後一定有高人,至於這個高人有多高,他們現在還不得而知。
魏哲說:「哥,要不要和齊岳說?讓他幫忙找找?」
周儒說:「我有一個更好的人。」
說完話的他給負責曉星園案件的律師發了個簡訊,然後把手機重新放進懷裡。
「贏了,」風眠笑哈哈,猛地一推牌。
大家定睛一看,槓後翻。
梁毅齜牙,小聲地對明爵說:「這小子今天是怎麼回事?喝了酒,牌技還這麼好?」
明爵弱弱地應聲:「誰知道呢?」
「他前幾日贏了我五十多萬。」
明爵淡笑:「你以為誰不是?」
梁毅峨眉俏眼彎出好看的弧度:「要不要打配合?」
明爵說:「好呀。」
一直沒說話的齊岳踢了踢梁毅:「帶我一個。」
風眠醉著,一心不能二用,自然不知道他已經成了其他三人算計的對方,坐在不遠處的周儒和魏哲看得分明。
兩人均選擇沉默,原因無他,風眠也贏了他們不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