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潔走進去,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可以做飯的東西。
除了做飯需要的各種刀板鍋碗。
還真的讓她在吊櫃內找到了食材,一袋沒拆口的麵粉,一袋沒拆口的大米,還有好幾袋真空包裝的雜糧。
調料也是一大堆,同樣是沒拆過口的。
還有一個火腿,雞蛋和午餐肉。
只一點不好,沒有蔬菜。
商潔啞然,明明不做飯,為什麼還要準備這麼多東西?
周儒的生活習慣,商潔弄不懂,也不想弄懂。
於是,她不再糾結,先熬個小米粥,沒有蔥姜蒜,就做個油酥,烙油酥餅吃。
商潔的媽媽是北方人,教過她很多北方吃食的做法。
她也喜歡做這些東西。
只要放假回家就換著法兒地給家裡人弄吃的。
尋常的飯食都被她做出了滋味,小時候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很快樂。
後來長大了,越接觸社會,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愁緒越是壓在心頭。
不止是擔心奶奶的身體,還擔心商榆。
人善而沒能力自保者永遠是人群中第一個被打壓和捨棄的對象。
比如商榆。
商潔搖掉遐思,她開始準備早飯。
小米已經被淘洗到砂鍋內,小火煨著。
然後她找出一個小碗,倒了一點面、油、鹽,用水調成糊糊。
然後和面,放在碗內,準備醒十五分鐘。
期間,她也沒閒著,煎了兩個雞蛋、兩片午餐肉。
榨菜裡面放了點香油,一湯匙醋,又加了點白糖,綜合一下醋的味道。
弄好這一切,面也醒好了。
油酥倒在擀好的面片上,捲起來,再壓扁,擀薄,放在噴了油的平底鍋內,小火騰熟。
主臥內。
睡迷糊的周儒去摸身邊的位置,原本商潔睡著的地方,沒了人。
他揉了揉眼睛環顧左右,沒在臥室內看見商潔,以為人走了,平和的情緒瞬間有點低落。
他拿起手機瞄了一眼,6:48.
不明白商潔為什麼一大早就跑得沒影,明明兩人昨天的交流很順暢,他也很配合,沒讓商潔累太狠。
是他哪裡做得不對?還是商潔心內還有糾結?
有了心思,就睡不著了,周儒索性起床。
衣櫃內放了很多衣服,上衣多以黑白為主,還有幾件深藍和墨綠的,至於褲子一律黑色。
他的衣服都是管家手工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面料。
他知道知名品牌更能彰顯身份,可他就是習慣了自家老裁縫的手藝,穿上也更加的合身。
他並不經常在這裡住,只是對商潔起了心思後,想著以後或許會住在這裡,才吩咐人準備的。
拉開另一個櫃門,裡面放著各色女裝,也是他讓人臨時準備的,有點遺憾,沒有看見商潔穿上它們的樣子。
他找了一件白色的,袖口和領口做了壓邊黑條紋的襯衣,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裝褲,鋪平在床上,然後去浴室簡單地洗漱了一下,穿好衣服出來的時候,鼻子不自覺地嗅了嗅。
好香的味道。
景公館的保姆只負責打掃,周儒不喜歡陌生人隨時出現在視野中。
保姆了解,總是錯開時間過來。
不是保姆,唯一的可能是商潔。
於是,他大步往樓下走去,腳步也變得有點悠然。
廚房內,一個身影正在忙碌。
周儒不知道該如何說這種感受,溫馨、甜蜜,很多複雜的感情一股腦兒地湧上心頭。
周玉深在生意上不成氣候,但是在情場上卻如魚得水,紅顏知己非常多,自然也有幾個私生子,不過有周老爺子在,這些個私生子進不了周家的門。
周儒的母親、喬棉,就是不堪周玉深在外面胡鬧才憤而離婚的。
那個時候的周儒剛五歲。
周老爺子又經常忙工作,根本沒時間陪他。
周儒的印象中,童年的時光就是在無數個發呆和作業中度過的。
他在意的人不多,也大都有權有勢,二十多年的人生旅程里,商潔是第一個為他洗手作羹湯的人。
感受到注視的目光,商潔回頭,看見周儒,她旋兒笑了:「很快就好,你去餐桌邊等一會兒。」
周儒走進廚房,大手扣著兩個稀飯碗的碗沿,「夠吃了,你洗洗手,我等你吃飯。」
商潔把最後一個餅,盛到盤子裡:「我這就過來。」
桌子上擺了幾樣簡單的吃食。
油餅被騰得金黃酥脆,看著就有食慾。
兩個人都沒說話,周儒慢慢地吃著,心裡津著蜜,時不時地抬眼看一下享用美食的商潔。
最後一口小米粥扒進嘴裡,周儒抽了張紙擦了擦嘴:「我在江大旁邊有間套房,你回頭搬進去。」
商潔也已經吃好,跟著放下筷子,心思都在周儒的話上。
她不想被物化。
社會再提倡男女平等,可是一旦被物化就很容易被輕視和拋棄,她的價值觀只允許她挺直腰板走出璟公館的大門。
「我被留校了,學校會給分配房子,我想住在教職工宿舍內,那樣離學校近,也方便,若是有什麼事情,周圍都是同事,相互照應起來也方便。」
她答應交往給商榆換來一個相對公平的結果,周儒已經為這段關係買了單,商潔是無論如何也不接受平白的贈予。
她用她自己的方式償還。
只要不用錢衡量,滿漢全席和粗茶淡飯的價值是可以畫等號的。
剛吃的這一餐誰說不能抵昨晚的美味佳肴?
雙方都給了對方足夠的情緒價值,所以商潔並不認為占了周儒的便宜。
這樣她才不會把自己定位在情人上,就算以後離開,也能走得體面。
周儒眉目微擰,剛想拒絕就聽商潔繼續說:「你若是不答應,我昨晚答應你的事情就算了。」
那雙英挺的眉擰得更深,好不容易哄來的女人,怎麼能放走?
周儒就算再不願,還是點了頭:「你若是住不慣教職工樓就住到那裡去。」
「好。」
時間還早,周儒把碗筷放進水槽內和商潔說一會兒有人過來打掃就拉著人上了樓。
她還穿著昨天來時穿的衣服,周儒拉開櫃門,對商潔努了努嘴:「選一件。」
商潔低頭看向身上的衣服,昨日中午和綠毛打的那一架讓衣服上沾了不少油點,仔細看時確實不美觀。
她選了一件中規中矩,上衫下褲的套裝,眼睛瞄到上面的標牌。
就算再對時尚不敏感,她也知道這個牌子,香奈兒,金錢砸出來的名聲。
因為知道才格外的小心翼翼,想著回頭要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