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輸了。
就在剛剛，姜海與閆豈舉著玄重龜足足堅持了將近一刻鐘時間。
眼看著就要打破滄瀾道院的記錄，姜海頭頂的玄重龜落地，比試結束。
閆豈則是多堅持了半息時間，贏了。
結果雖然與眾人一開始預想的一樣，但此時所有人看姜海的眼神都變了。
包括閆豈。
此時閆豈的內心是矛盾的。
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到，舉起接近一刻鐘的玄重龜有多沉重，感覺像是扛著一座山，骨頭關節都被壓得咯咯作響，仿佛隨時會散架。
就是熬煉體魄近百年的閆豈也到了極限。
是的，剛才是閆豈有史以來舉玄重龜堅持最久的一次。
他盡全力了。
也就是說，但凡姜海再堅持多一息時間，現在就是另外一個結果。
偏偏姜海在閆豈快堅持不住的時候，輸了。
這是巧合嗎？
閆豈無法確定。
但無論如何，姜海能做到這個程度，縱是敗也雖敗猶榮。
皇宮宗學堂。
「唉，先生還是輸了。」
「這哪能叫輸，這是勢均力敵！」
打心底里，這些皇族子弟還是站在姜海這一邊的。
這時，老四喻浩瀚卻道：「你們知不知道純靠肉體力量舉起玄重龜堅持一刻鐘是什麼概念？」
眾皇族子弟紛紛朝「課代表」投去充滿求知慾的眼光。
隨即只聽喻浩瀚微微張口，「其實我也不知道。」
眾人：(ꐦÒ‸Ó)
眼看著兄弟姐妹就要發飆，喻浩瀚急忙又說：「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確切有多重，但有人推測過，被舉起一刻鐘的玄重龜起碼有一萬斤重。」
一萬斤！
眾人驚訝不已，這是人族能達到的肉體力量？
別說一萬斤了，就是一千斤擺在他們面前，不靠外力的情況下，這裡也沒一個人能搬得動。
君不見一生要強的喻老二此時都懵逼了，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
訓練場上。
「恭喜你，閆總教頭，這一輪你贏了。」
姜海有些氣喘，但笑容依舊讓人如沐春風。
而這卻被閆豈當成了挑釁。
很好，他好久沒遇到過如此強勁的對手了。
閆豈一下子興奮了起來。
「比試還沒結束呢，接下來第二項，比耐力！」
閆豈口中的比耐力並不是簡單比誰更持久。
否則剛才舉玄重龜就已經能得出結論了。
閆豈所說的耐力是身體所能承受痛苦的程度。
於是他帶著姜海來到了一處階梯面前。
階梯總共十級，頂端立著一塊石碑，散發出莊嚴肅穆的氣息。
「這是……」
閆豈剛要介紹，姜海卻搶在前面說道：「苦憶階梯，這個我知道，頂上的是人族歷史碑文，它承載著人族先輩們遭受過的苦痛，因此越是靠近它，身體感受的疼痛就越強烈。」
閆豈看姜海眼神中多了一絲欣賞，能夠牢記歷史的人，總不會壞到哪去。
他說道：「這條階梯我走過無數次，每次走到第六階就實在撐不住了，所以只要你一隻腳踏上第七階，這一輪便算你贏。」
姜海點了一下頭，「無關輸贏，既然來了，這條路我都應該再走一次。」
說完，他便朝著苦憶階梯走了過去。
閆豈則是愣了一下，他剛才沒聽錯的話，姜海說的是再走一次？
難道他已經走過了？
來不及多想，姜海已經踏上第一個台階……
四周的弟子有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這苦憶階梯我走過，只走了兩步，痛的我差點當場去世。」
苦憶階梯不會對人體造成任何傷害，但疼痛卻是實打實的。
這些新弟子就沒一個走到過第三階，基本第二階就受不住了。
這也是苦憶階梯存在的意義，讓子子孫孫親身體會人族先輩遭受過的苦難。
當然了，真實的苦痛其實要比這沉重百倍千倍！
眾人說話間，姜海卻是已經站在了第三個台階上。
這時看他的表情，沒有一絲波瀾。
有人再次發出了那個疑問：「苦憶階梯是不是壞了？」
「要麼就是人壞了，他怕是沒有痛覺吧。」
另一邊，皇宮宗學堂。
眾皇族子弟看著姜海站上第三個台階，臉上像是戴上了痛苦面具，眼前一幕勾起了他們不好的回憶。
苦憶階梯可不止滄瀾道院有，皇宮中也有。
而且人皇要求凡皇室子弟每年都要走上一遍，並且不得敷衍，否則直接開除族籍！
所以這些皇子皇女們很清楚，站在苦憶階梯上有多痛苦。
「話說，你們知道苦憶階梯盡頭的歷史碑文寫著什麼嗎？」
「怎麼可能知道？壓根沒人走上去過。」
「還是有人上去過的，不過只有歷史記載的寥寥幾人，據說只有真正了解先輩苦難的人才能走上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姜先生已經走到第七階了。」
眾人後知後覺，才開了一下小差，姜海居然都快走上去了。
求道院，苦憶階梯前，眾人震驚不已。
姜海打破了閆豈的記錄，而且看起來毫無壓力。
「天啊，難道姜師兄真的沒有痛覺嗎？」
喻如雅此時露出難受的神情，仿佛站在苦憶階梯上的不是姜海，而是她自己一樣。
閆豈看著姜海始終堅挺的背影，則是露出會心一笑。
這個男人，他很認可。
此次比試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給足姜海尊重。
「第八階了！他上去第八階了！」
卻見姜海踏上了第八個階梯。
「我記得上次走上第八階的還是院長大人，難不成他要打破道院近百年來的記錄？」
「……」
那麼姜海真的像看起來那麼輕鬆嗎？
其實不然，姜海此時感覺全身像是中了一萬箭一樣，肌肉疼得開始微微抽搐，五臟六腑則是像被火燒一般，鑽心地疼。
但他強忍著沒有露出痛苦的表情，毅然決然踏上了第九個階梯。
底下譁然一片，更有不少弟子豎起了大拇指，「這他娘才叫真男人呀！」
「奶奶的，我突然還有點想哭是怎麼回事？」
皇宮宗學堂。
在喻浩瀚與喻凌霄的帶領下，眾皇族子弟全體起立，對著姜海的身影行注目禮。
這一刻，他們似乎理解了人皇，為什麼人皇會讓他們聚集於此，學習觀摩姜海的一言一行。
只因那個男人身上，確有值得他們學習的高尚品質。
與此同時，長老院摘星塔中。
副院長安道己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抬眼望向求道院方向，口中喃喃道：「怎麼可能……」
……
苦憶階梯前的眾人不約而同的，肅然起敬。
這時候所有人衷心希望姜海能夠成功。
終於，在萬眾矚目之下，姜海踏上了第十個階梯，站到了歷史碑文面前。
這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
姜海儼然看著面前的歷史碑文。
碑文上密密麻麻刻滿了人族先烈的名字。
而在那些名字上方寫了一句話：功成不必在我，功成必定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