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著我的新車回去,司機我早就讓他回家了。
開了一小段路,等紅燈的時候我發現有輛車上個路口就在我的車後面。
接下來我就格外留意,等我開過兩個路口的時候,那輛車還在我的後面,我就有點緊張了。
城市的夜晚永遠是燈火通明的,馬路上也車流如織,但是拐過這個路口往我家的方向的那條路,相對人會少一點。
我加快了速度想甩掉那輛車,但是對方緊追不放,甚至還超過了我的車,有把我的車逼停的意思。
我的一隻手摸索著手機,另一隻手扶著方向盤都在發抖。
我都準備報警了,那輛車又慢下來,當我看清了司機的臉的時候,我緊繃的神經才鬆了下來。
跟在我身後的人,竟然是沈時倦。
他把車在路邊停下,我也停下來,下車的時候手腳都軟了。
他向我走過來,估計我的臉色嚇到了他,他立刻扶住我問:「你哪裡不舒服?」
「我快被你嚇死了。」我連罵他的力氣都沒了:「你幹嘛跟在我後面?」
「我怎麼會讓你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家?」
話是好話,也是好意,他此刻擔憂關切的眼神也不是演的。
一陣冷風吹來,我整個後脊背都被冷汗浸濕了,現在風一吹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打開他的衣服將我裹了進去。
我也是亂沒出息的。
他溫暖的懷抱和乾淨清新的氣息很快就撫慰了我。
我窩在他的懷裡,久久都不想動。
後來,他把他的車丟在路邊,開我的車送我回家。
他一隻手開車,另一隻手跟我十指緊扣。
他開得很慢,幸好這條路沒什麼車也沒什麼人,靜謐的夜裡仿佛只剩下我們倆。
我有種戀愛的陶醉和意亂神迷。
每次見到沈時倦,我的心都會跳得亂糟糟的。
我開始留戀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剛分開我就有點想他。
我知道這樣是危險的。
而且,我都搞不清我們現在到底算什麼?
談戀愛,狗男女?
男未婚女未嫁的,算不得狗男女吧?
「在想什麼?」他側過頭看我。
他的側顏絕了,月光透過車前面的玻璃將他的影子映在車窗上,優美流暢的輪廓就像是一幅剪影畫。
我承認,我是個很庸俗的女人。
庸俗到,第一眼就被沈時倦的外表吸引到。
後來又被他的甜言蜜語攻陷了。
我看著他出神,他已經把車開進我家的別墅區。
「就在這裡停下吧。」我說。
「到了?」
「前面。」我晚歸的時候,我媽都會在露台上張望,我怕被我媽看見。
他沒有堅持,將車在路邊停了下來,他下了車,我就從副駕駛爬到駕駛室。
我還沒來得及坐下來,還處在撅著屁股,半個身子還在副駕駛的姿勢,沈時倦又探進車裡,吻住了我。
他的吻很令人迷醉,但是我的姿勢很令人迷惑。
我努力抗拒,狼狽地推開他:「好啦,我要回家了。」
我好容易才坐進駕駛室,關上了車門。
他就站在車外可憐巴巴地看著我,就像是被主人丟棄在路上的大狗。
我都已經把車往前開了幾米了,忍不住看了看倒後鏡,他還站在原地看著我的方向。
我一腳油門停下車,他飛快地向我奔過來,我打開車窗還沒說話,他就把腦袋探進了車窗里,吻住了我。
我的心跳的瘋狂,在我的胸膛里擊鼓一般咣當咣當狂跳。
我的腦子是迷迷糊糊的,仿佛一腦袋裝的都是豆腐花。
但是,身體裡有一種奇怪的熱力在體內亂竄,讓我興奮,激動,情難自已。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
但我知道,我沒有聽我媽媽的話。
我是一個壞女兒。
我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沒談過戀愛的蠢女孩。
但是,我真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媽媽的電話再一次打過來,我才推開他。
「不行,我要回家了。」我摸遍全身也沒找到手機,他指了指副駕駛,我才看到我的手機在旁邊的座位上。
我一邊接通一邊發動汽車:「媽,我回來了,我不是說讓你別等我嗎?」
我沒有再從後視鏡里看他,一直把車開進了我家的車庫。
我沒有立刻下車,我深呼吸平復了一下我的情緒,又下車讓冷風把我微燙的面頰冷卻一下。
我怕我春情萌動的模樣被我媽看出來。
她有一雙很敏銳的眼睛。
我進了家門,我媽還在客廳里等我,見我回來立刻迎了上來。
「怎麼搞到現在啊,你今天剛出院,要早點休息傷才能痊癒。」
「我早就沒事了,都是小傷。」我彎腰換鞋,然後裝作睏倦地捂著嘴打哈欠:「媽,我困死了,我要睡覺了。」
「困死了還不早點回來?」我媽嗔著:「我還給你留了湯,那就明天再說吧。」
我匆匆往樓上跑:「那我回房間了,你也早點睡。」
「對了,我看看你的臉!」
「沒事,一個耳光而已!」
我跑進了房間關上房門,後背抵在門板上,心臟突突跳。
我剛才喊出一個耳光的時候,語氣輕鬆又愉悅,好像挨顧曼貞的耳光是件很美妙的事。
好容易平復下心情,準備去洗漱,沈時倦的電話打過來了。
我壓低聲音,鬼祟得很。
「嗯?」
「到家了?」
「嗯。」
「在房間?」
「嗯。」
「媽媽說你了嗎?」他的語氣像是兩個早戀的高中生,偷偷約會怕媽媽發現似的。
「沒有。」我走到窗邊靠在窗台上看著外面:「你還沒回去?」
「你房間的燈,是橘色的。」他答非所問。
我立刻打開窗戶向外張望,可外面太黑了,什麼都看不見。
「你在哪裡?」
「你看不到我,我卻能看得到你的地方。」
「你這句話說得好像變態跟蹤狂。」
「還不夠,如果半夜翻進你的房間和你共眠,才算變態。」
「那我會關緊窗戶,不留一絲縫隙。」
「你這麼狠心?」
「如果你過分,我還會報官。」
「哪個官?九品芝麻官?」
「能管你就行了。」
「想判我什麼罪?」
「採花大盜。」
這種毫無營養的對話,有一天我也能說得津津有味。
他忽然沉默了片刻,話筒里一片沉寂,只聽得見我自己的呼吸聲。
「那我掛了。」
「我想你了。」
我們倆同時出聲,他的聲音很輕,卻完全覆蓋了我的聲音。
綿柔的話語從我的耳孔里進入,一直傳導入我的心。
此時此刻,我有一種衝動,恨不得現在就奔出去撲進他的懷裡。
如果不是我媽媽在家的話,我早就這麼做了。
我慌亂地掛掉了電話。
他再多說一句,我只怕我會控制不住我的手和腳。
因為,我已經控制不住我的心了。
臨睡前,我接到了南星的微信。
他問我:「剛才打你電話,為什麼不接?」
剛才眾多的未接來電中也有南星的,我沒注意。
我哼著:「手機靜音了沒看見。」
「對了,晚凝,晚上你媽媽打電話來,讓我周末去你家吃飯。」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困意立刻消失了。
「晚凝,你在聽嗎?」
「嗯,聽見了,到時候我們再聯繫,困了。」
我掛了電話,鬱悶地閉上了眼睛。
我媽沒有直接問南星,但是我在不在他那裡,我媽隨便聊兩句就知道了,她那樣聰明又通透的人。
剛才見到我,她明知道我和誰在一起,她也沒明說。
我將被子拉到頭頂。
沈時倦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忽然跳進了我的腦子裡,無論我怎麼甩,都甩不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