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周姑娘醒了。」
青檸還要再敲門，聽到身邊的侍女來報，想了想，大聲道：「柳叔叔，那兩個牧民醒了，你要過去看看嗎？」
裡面仍然沒有聲音。
青檸只好先離開。
侍女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有些擔心道：「公主，柳大人他……沒事吧？」
青檸道：「放心吧，那麼大歲數的人了，哪就那麼脆弱！你剛剛說，那兩個牧民都醒了？可有大礙？」
侍女笑道：「柳大人今年也才四十一，公主說得柳大人好像七老八十了似的。那女子沒有大礙，男的病得有些重，醒來又暈過去了。」
青檸點頭，認真道：「我爹說了，沒娶妻的男人老得快。」
想到什麼，忍不住一笑，道：「不過，也快了。」
侍女不解：「什麼快了？」
青檸挑眉：「當然是柳叔叔好事將近了。」
兩人離開後，書房的門忽地打開。
柳子墨站在門口，目光沉沉。
阿成上前：「大人，屬下已經按您的意思放出風去，說您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書房，任何人都不見。」
柳子墨道：「趙記那邊讓人仔細查，還有那個女子，明日一早，我要她所有的底細。」
阿成：「是！」
「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子梳洗過後，青檸才看清她的面容。
看起來也就是雙十年華，只是邊關風沙大，皮膚有些粗糙，加上晚上大火煙燻，人比較狼狽，看起來像個老婦人。
如今再看，雙目炯炯有神，鼻樑高挺，雙唇豐潤，見到自己雖然有些害怕，但是眼神堅定，沒有躲閃。
「我叫周京，那個是我弟弟，叫周遠。」
「你們是漢人？」
見女子說漢語，又是漢族名字，青檸奇怪地問道。
周京點頭，道：「我父親是漢族人，我母親是回紇人。」
「那你父母？」
青檸又問。
周京聲音低了一些：「我弟弟一出生，母親就死了。兩年前，西戎人來牧場搶牛羊，父親為保護牛羊，被西戎人殺了。」
青檸輕吁一口氣：「對不起。」
周京驕傲道：「草原上的人，從不認輸！他們殺我父親一個，我殺他們十四個，賺了。」
青檸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心裡滿是對這女子的佩服。
「你多大？」
周京：「二十三歲。」
青檸：「可嫁人？」
周京：「未。」
青檸大聲道：「那我以後就叫你周姐姐，可好？」
周京忙下床，想行禮，但又從來沒人教過，第一次露出慌亂的表情：「他們說你是公主，我……」
青檸扶她起來：「周姐姐這話就不對了，雖然我身為公主，但與你一樣同是大齊子民，甚至還不如你勇敢。」
「公主謙虛了。」
周京也曾聽說過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草原上的人都說公主美若天仙，但一點不嬌氣，與將士們一起保護著他們。
「公主！周公子醒了！」
侍女進來稟報。
周京鬆開青檸的手，急忙跑向旁邊的屋子。
青檸看了一眼侍女，問：「怎麼了？」
侍女道：「公主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青檸來到隔壁才發現，侍女口中所謂的「醒」，確實只是醒。
「遠兒，看看我，我是姐姐！」
周京也發現弟弟的不對勁，無論怎麼叫他，周遠只是睜著眼睛，目光空洞，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周圍的一切。
青檸問一旁的大夫：「他怎麼了？」
大夫剛要說話，周遠似乎聽到青檸的聲音，轉過頭看她，眼裡忽然迸射出驚喜。
一把推開抱著他的周京，光著腳跑到青檸跟前，笑得像個三歲孩子，深邃的雙眼彎成兩道月牙，拉著她的手撒嬌：「姐姐，你終於來看遠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