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綿沉默的看著手中僅剩的十塊錢。
她從沒想過自己有天能混成這樣，居然連吃頓飯的錢都沒有。
眼瞅著天就要黑了，空氣中還帶著淡淡的潮氣。
即使衛綿沒看天氣預報也知道要下雨了，她掩藏在袖子中的手指動了動。
雨水會在十點十六分落下來，在此之前她必須找個地方睡覺。
衛綿四下看了看，忍不住懷疑今晚還得去醫院蹭一宿。
可這具身體受不得餓，一天沒吃飯，現在心口發慌，渾身無力，再不吃東西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
正當她想著怎麼能先混頓飯時，轉頭就看到樹蔭下有個披散著頭髮的女鬼。
那女鬼緊緊貼在一個高個子男生身上，伸出長長的舌頭在男生臉上舔來舔去，雙手也在人家身上來回摸。
男生半點都沒察覺出不對，只是覺得天色暗下來以後忽然就冷了，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準備打車回學校。
衛綿無意中看到這一幕，頓時一副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辣眼睛。
不過想著這都跟自己沒關係，她現在實力沒恢復，根本沒多餘的精力管別人，於是皺著眉轉開視線。
然而衛綿這瞬間的表情變化還是沒逃開女鬼的眼，她剛變鬼沒多久，生前沒撈著機會碰男人，死了就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看似沉迷於男色，實際眼睛也在觀察四面八方過來的人，生怕被誰看見了指指點點。
在大街上猥褻男大，怎麼也是有點羞恥的。
然而街上人來人往，並沒有人察覺到她的存在，這讓她越發放肆。
所以衛綿有別於其他人的目光一射過來，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
衛綿即使轉開視線，卻還是被女鬼捕捉到了，她動作一僵，瞬間消失在原地，等再出現時，已經飄到了衛綿身邊。
「小姑娘，你能看見我？」
衛綿不說話，仍舊在四處張望，看看十塊錢怎麼能多吃幾天。
不然，每天都啃饅頭？
女鬼見狀也不放棄，而是圍著她轉起圈來，一邊轉還一邊十分囂張的做鬼臉。
衛綿：「……」
她是餓得沒什麼力氣，不是死了。
於是在女鬼轉到第三圈時，一下被人扼住了命運的咽喉。
一分鐘後，衛綿身邊多了個狗腿的小跟班。
「大佬，真的，你直接進去吃就行，就說跟著爸媽一起來的，絕對沒人發現得了！」
女鬼得意洋洋的炫耀，「我幹過不知道多少次了，百試百靈！」
「這樣不好吧？」
衛綿臉色有些可疑的泛紅，但明亮的眼睛和嘴角的不明水漬出賣了她的真實想法。
「哎呀，只是吃頓飯而已，再說有大佬能吃他們的婚宴，是那對小夫妻的大造化呢，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分！」
女鬼繼續遊說，還特強調了下這家酒店的飯菜多麼有名，一桌最便宜的席面也要兩千塊打底，吃一頓絕對不虧之類的。
衛綿咽了咽口水，最終還是屈服了。
她簡單收拾了下自己，按照女鬼教的辦法，把書包放在旁邊超市入口的寄存櫃裡，然後一臉坦然的走進了那家高檔酒店。
去嘗嘗女鬼說的千元大餐是什麼味道。
衛綿身上穿的衣服其實很廉價，但她整個人的氣質和原主有很大不同，看著就是良好教育環境出來的，即使披著塊抹布也不像窮人。
所以她出現在酒店大堂時，沒有絲毫違和。
如同女鬼說的那樣，她和門口站著的新娘家人說自己是跟著爸爸過來的，立刻被笑呵呵的請進去。
衛綿往前走了一段，察覺到那人的餘光仍在自己身上，她環顧一圈後，直接朝著角落裡坐著一男一女的位置走去。
果然，她一落座，那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此時菜已經上了一多半，霸道的燒雞香味不斷傳入衛綿鼻中，讓她口水泛濫。
但餐具還沒上來，她只能努力收回黏在燒雞上的視線，把注意力放在別的地方。
龐建業和龐丹正說著話，就看到一個圓圓臉的小姑娘坐在了他們身邊，兩人連停都沒停就繼續說了。
反正婚宴這種地方，跟陌生人坐一起什麼的簡直不要太平常。
龐丹看了看自己新做的美甲，直接把礦泉水瓶遞給龐建業。
「……你不是說不打算找了嘛，怎麼就忽然又想結婚了？」
龐建業是在姐姐的壓迫下長大的，見狀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想法，他認命的拿過瓶子擰開，直接把水倒在了杯子裡。
「這不是沒碰到合適的人嘛！」
龐丹抿了一口水，她垂了垂眼瞼，勾起唇角，「陳琳才25吧？」
「咳」
龐建業不自在的輕咳一聲，雖然有些難為情，卻還是在姐姐的視線里點了頭。
「琳琳溫柔漂亮，年紀又小，什麼事都以我為主，發生了那樣的事，我要是不負責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龐丹冷哼一聲，「年紀小，心眼可不少。」
「姐你不要這麼說，琳琳很單純，再說一開始就是我先看上她的，她跟普通女孩不一樣，心眼沒那麼多，當妻子再適合不過。」
龐丹翻了個白眼，她可不覺得二十多的小姑娘跟了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能是「沒什麼心眼」的「單純」。
只不過自家這個弟弟蠢罷了。
也不知道腦子怎麼長的，做生意和人交往什麼的都挺好，一到女人這就容易栽跟頭。
只不過龐建業歲數確實不小了，想要找個什麼都不圖他的女人基本沒可能，龐丹也就不說什麼了。
「小偉呢，他怎麼說？」
說到兒子，龐建業忍不住笑起來，「小偉可半點都沒反對，他說舉雙手贊成，還要親自挑給我們的結婚禮物呢！」
「這倒是難得——」
衛綿本來不想聽的，但三人在一個桌子上，即使再不想聽也能聽個七七八八。
聽到這男人找了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女朋友，她還是沒忍住看了對方一眼。
這一眼就讓衛綿發現了異常，她盯著男人的臉仔細看了看，確定自己真的沒看錯，面色不由得古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