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歲撫摸平安的手一僵,眼睫垂下,默默轉身離開。
看著桑歲離開的背影,周希梓唇角勾出得逞的笑。
盛以澤把她手甩開,抓起衣角仔細擦拭被碰過的手臂。
他斜了她一眼,眸色冷意逼人:「劉管家,送客。」
「盛以澤,桑歲根本就不喜歡你!」
周希梓聲音落下,憤懣里滿是得逞的笑意。
她得不到的,那他也別想得到。
盛以澤腳步頓住,垂下的手攥緊。
「盛以澤,其實我們都是同一類人。」
周希梓走過去。
「我們都得不到喜歡的人的喜歡,那我們為什麼不退一步,看看守在你身後的人?」
盛以澤轉身,笑了:「你哪來的臉覺得,我們是同一類人?」
周希梓秀眉皺起。
男人挑眉,聲調吊兒郎當的:「我可沒你那麼髒。」
「你——」
女人揚起巴掌,被劉管家抓住。
劉管家目視她:「周小姐,請自行離開,否則別怪我們對您不客氣。」
說完,示意旁邊保鏢,左右夾擊把周希梓給「請」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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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以澤走進正廳的時候,大家都在排隊給老人弔唁。
他目光一轉,視線與桑歲對上。
桑歲眸色微閃,不著痕跡地移開,看向別處。
盛以澤眼睫微斂,抬步走進去,與盛國樺等人站在靈堂前接受親朋好友的弔唁。
出殯是在下午三點,天陰沉沉的,殯葬禮儀隊伍鑼鼓喧天,歡送老人在這世間的最後一程。
張雪英被葬在雲京市公墓內,距離溫雪琳的墓地不遠。
下葬後,送別儀式結束,大家漸漸離開。
公司有急事,盛國樺接了電話後便離開了。
雲漫看著墓碑上的遺照,內心萬分不舍。
照顧張雪英這些年,雖然很辛苦,但老人情緒穩定時對她很好,像個小孩一樣,有什麼好吃的就送給她。
如今這世上,再也沒有張雪英這個人了。
雲漫嘆了聲,見蠟燭快燃盡了,彎腰拿出一根新的續上。
「什麼時候離開盛家?」
雲漫身形一頓,抬眼看向盛以澤。
盛以澤轉身看她,眸色冰冷至極:「奶奶已經走了,雲漫,你已經沒有理由再繼續留在盛家了。」
雲漫眼神錯愕:「你、你叫我什麼?」
她不敢相信他直呼她的名字,且是帶著那樣冰冷的語氣。
「還有,把她帶走。」男人轉身,背過身,「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雲漫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一陣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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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天空下起了小雨,原本冷寂的墓地顯得更加潮濕孤冷。
桑歲站在不遠處,臉色越來越蒼白。
她身體本來就不舒服,又走了那麼長一段路,這會兒整個人虛得不行。
雨勢襲來,寒氣逼人,她冷得直打顫。
林落落趕緊把傘打開,撐到桑歲頭頂,見她臉色蒼白,不免擔心。
「歲歲,你臉色好差,我們要不先回去……歲歲!」
話音未落,桑歲眼一白,直接倒了下去。
林落落做勢伸手去拉住她,眼前忽然閃過一抹黑影。
盛以澤一手攬住她腰肢,把人帶進懷裡。
他低眼看著暈在懷裡的人,臉色慘白如紙,腦袋軟綿綿地靠在他胸口。
盛以澤擰起眉頭,二話不說把她打橫抱起,直往車上走。
林落落小跑追上,給桑歲撐傘:「歲歲昨天淋了雨,發了一天的燒,今天燒才剛退,這會兒估計又受涼了,你……」
盛以澤腳步一頓,看她。
林落落也一頓。
想到昨天桑歲說的那些話,林落落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怨氣。
「看什麼,全是因為你!」
「……」
盛以澤轉身,抱著桑歲快步走向車,打開車門,彎腰,把她輕輕放在後車座上。
他半彎著身,側臉,與懷裡的人近在咫尺,明顯感覺她呼出的氣息是熱的。
男人低垂眸眼,目光深深地注視著眼前這張小臉。
慘白,小臉上還沾著濕潤,是雨水。
他抬起右手,用袖口仔仔細細地擦拭她臉上的水漬,動作輕柔,帶著憐惜和眷戀。
擦拭完,他掌心覆上她額頭。
又發燒了。
他呼吸一沉,就這麼盯著她。
不舍,又帶著痛苦的掙扎。
最後,他慢慢把她上半身放下,抽出手,抓來旁邊的空調被給她蓋上。
他退出車廂,轉身離開。
「幹什麼去?」陳奕走上來抓住他手。
盛以澤沒看他,只冷冷擲話:「把她送去醫院。」
「你為什麼不送?」
「有事。」
「……」
「還有,」他側額,「別告訴她,是我把她抱進車內。」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陳奕怔住。
林落落走上來,罵了一句:「狗渣男!」
陳奕:「……」
-
桑歲是在醫院裡醒來的。
打了吊瓶,她退燒了,但身體太虛,醫生又給她打了補針,她精神才好了很多。
得知她住院,雲漫擔心得不行,急忙趕來醫院看她。
得知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拉來旁邊椅子坐下。
「你這孩子,從小體質就差,你這樣讓媽媽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出國求學?」
學校給她留學名額的事,桑歲跟她說了。
桑歲擔心自己出國留學會給她帶來經濟負擔,而雲漫卻只擔心她身體,擔心一個人在國外沒人照顧。
桑歲手覆上她手,笑得甜甜的:「好啦,我這不是沒事嘛?只是發燒而已,沒什麼大事。」
雲漫嘆了聲。
這時,陳奕和落落買東西回來了。
幾人有說有笑的,好不熱鬧。
住了幾天院後,桑歲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雲漫有事暫時不能抽空過來,就拜託落落和陳奕他們去接桑歲出院。
出院時,林落落正在忙活給她收拾東西。
桑歲眸珠轉了轉,想到昏迷前她聞到的那股很淡的雪松香味。
那是那個男人獨有的香味。
她轉眼看向林落落:「落落,是誰把我送來醫院的?」
林落落看了她一眼,眼神閃躲:「我和陳奕啊。」
「只有你們兩人?」
「嗯。」林落落看她,「你以為還有誰?」
「沒,沒誰。」桑歲垂眼,掀被下床,「我來收拾吧。」
「你給我坐好!」林落落阻止她,「這點東西,三兩下就給你收拾好,你就別操心了。」
收拾好東西,剛要出院,陳奕和鄒勁就過來了。
見她這小臉白的,鄒勁心疼得不行,嚷嚷著說:「以後跟哥一起吃飯,哥給你買各種好吃的!」
桑歲抿唇,不由地笑出聲:「謝謝鄒勁哥。」
陳奕接過林落落手裡的東西:「走吧。」
林落落笑:「謝謝。」
幾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醫院。
幾人背影離去,醫院走廊的轉角處走出來一個男人。
男人遠遠望著。
一個護士剛從病房出來,看見他,發現他一直在看離開的桑歲,笑問:「女朋友?」
盛以澤收回目光:「不是。」
「看你這幾天一直在那姑娘病房附近徘徊,還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呢。」
「……」
「她身體怎麼樣?」
「好很多了,別擔心。」
「謝謝。」
說完他轉身離開。
「?」
這想關心人,怎麼還拐著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