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胖的身體一頭扎進去。
盛以澤彎腰揪住他後衣領,把他拽出來。
「誒呀呀……」
男人鬼叫著。
盛以澤煩的不行,扣住他後脖頸把人往旁邊一拽,壓著他臉狠狠砸在桌子上。
嘭的一聲悶響。
男人被撞得頭暈眼花,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盛以澤一腳踩在他後背上,用力一碾。
「啊啊——」
「姐、姐……救、救命……快救救我!」
「你他媽哪來的混小子!給我放手!」
「再不放開,我就要報警了!!」
「報警?」盛以澤眉頭一挑,腳下又是一記重力碾壓,彎下腰湊近,「巧了,我今兒有空,送送您?」
「?」
這小子瘋了!!
「天哪!住手住手!」
雲漫著急忙慌地從外面跑回來。
盛以澤一怔,在雲漫扒拉下收回了腳。
雲漫把那男人拉起來,上下掃了一圈:「沒事吧?」
男人一臉委屈,直接抱著雲漫哭起來:「姐,他欺負我!!」
「……」雲漫拍拍他後背,「行了行了,都是誤會。」
誤會?
雲琨鬆開雲漫,看向盛以澤。
盛以澤看了看雲漫,又看了看雲琨。
這男人叫漫姨「姐」?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
「姐,他是誰?」
「漫姨,這誰?」
-
五分鐘後。
盛以澤坐在長條椅子上,後背靠牆,單手撐著顴骨,眉眼耷拉著。
坐在對面的雲琨捂著被揍青的臉,一臉委屈地嗚嗚著,途中還不忘向雲漫告狀。
盛以澤看著他。
他是真沒想到這人居然是桑歲的舅舅。
「姐,你哪兒招來的人啊?怎麼這麼不懂禮數!動不動就動手,我這臉都被他揍青了!」
雲漫用冰塊給他敷臉,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哭什麼,都三十好幾的人了,整天就知道哭哭哭,也不知道曉曉是怎麼忍受你的!」
「……」
雲漫看了眼對面的盛以澤,「他是盛以澤,我那個叫溫雪琳的朋友的兒子。」
這話一說,雲琨瞬間知道他是誰了。
他掃了眼對面的盛以澤。
一副拽得跟個大爺似的模樣,這種有錢公子哥,肯定難伺候。
雲琨壓低聲音:「你不是辭職回家了嗎,他來這兒幹什麼?」
雲漫眼珠子轉了轉,繃直唇線,以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他來找歲歲的。」
「歲歲留學了呀!」
「所以歲歲留學的所有信息,包括在哪個國家哪個學校,你絕對不能告訴他。」
「為什麼?」
「歲歲跟他關係不好。」
「就倆兒小屁孩,關係能有什麼不好的?」
雲漫擔心她這老弟嘴不嚴,胡謅了個理由:「他倆兒打過架。」
「……」
「他找歲歲是去報仇的。」
雲琨看向盛以澤,忍不住啐了口。
欺負小姑娘算什麼本事!
「放心吧。」雲琨做縫嘴動作,「我這嘴嚴得很,保證不說出去!」
雲漫這才放下心來,再瞅瞅這張被揍青的臉,她沒好氣地看了盛以澤一眼。
「小澤,你下手太重了。」
盛以澤身形一怔,視線移到雲琨臉上。
確實重了點。
他起身走過去,態度謙恭:「舅舅對不起,是我下手重了。」
「誰是你舅舅!別沾親帶故的,我不認識你!」
「……」
雲漫手上一重。
「哎呀疼疼疼……」
似是想到什麼,雲漫擰眉:「對了,大半夜不回家,你來我店裡幹什麼?」
雲琨眼神閃躲,接過雲漫手裡的冰塊:「那什麼……我自己敷就行。」
盛以澤冷不丁地出聲:「他想偷錢。」
雲漫:「什麼?!」
雲琨:「我沒有!」
盛以澤看向雲漫:「漫姨,他沒說實話,把他送派出所吧……」
「我真沒有!我只是來拿酒的!」
「酒?你又喝酒了!」雲漫一聽,更炸了,站起來就要揍他。
雲琨嚇得就要抱頭:「我真沒喝!」
「那你過來幹什麼?」
「這不是……前幾天我把一瓶酒藏你這兒,今天過來取嘛……」雲琨開始抱著雲漫的手撒嬌,「姐,這事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曉曉啊!否則她又要罰我跪搓衣板了。」
「活該!」
「是是是,喝完這瓶我就不喝了。」
「這話你說多少遍了?」雲漫心力交瘁,「你就不能想想曉曉和麟麟嗎!」
她這弟弟什麼都好,乖巧聽話也孝順,對老婆孩子都好,就是有愛喝酒的毛病,大家都很擔心他身體,使用各種方法讓他戒酒,可他就是戒不掉。
雲琨一臉無奈:「可我戒不掉啊姐……」
雲漫氣了,起身:「小澤,給我把他揍一頓!」
盛以澤:「?」
雲琨:「??」
盛以澤看了看她離開的身影,又看了看雲琨。
不是,真揍啊?
盛以澤起身走過去,饒有興致地看他。
雲琨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你、你要幹什麼?!」
盛以澤眼神怒起。
幾秒後,他突然變臉,拉來旁邊椅子坐下,抿唇笑:「舅舅,我問您件事行不行?」
雲琨一臉警惕:「什麼?」
「您知不知道歲歲在哪個學校留學?」
雲琨一怒,手一指,雄赳赳氣昂昂地下誓:「我絕對不會背叛我那寶貝外甥女的!」
「我有好酒。」
「?什麼好酒?」
「很貴、口感非常好的羅曼尼康帝。羅曼尼康帝聽說過沒?二十幾萬一瓶。」
雲琨神色還在犟,但已經下意識舔了舔唇。
盛以澤繼續乘勝追擊:「只要您告訴我歲歲的留學信息,我就送您三瓶羅曼尼康帝,怎麼樣?」
「真的?」
「當真。」
「放屁!」雲琨啐了口,「我絕對不會背叛小外甥女的,你省點心吧!」
說完他直接跑了。
「?」
盛以澤望著他跑遠的背影,嘆了聲。
身體往後一靠,一臉沮喪和挫敗。
誰都不告訴他。
這大概就是他的報應吧。
-
盛國樺接到兒子盛以澤電話的時候,是夜裡九點,他正在書房辦公。
看見來電備註,他以為自己看錯了。
畢竟這混帳小子從來都不會主動給他打電話,除非是有什麼急事。
盛國樺一笑,拿起手機接聽:「兒……」
「家裡是不是還有十瓶羅曼尼康帝?你讓張特助今晚加急寄三瓶羅曼尼康帝給我,我有急用,地址我待會兒發給你。」說完,盛以澤做勢掛電話,「掛了。」
「等等!」
「?」
「你要那麼多酒幹什麼?」
「桑歲舅舅愛喝,我給他老人家送去。」
「那酒是你老爹珍藏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分什麼你我?」
「……」
盛國樺差點被他氣死,想到什麼,突然一笑:「你這話就說到老爸心坎兒里去了。」
「?」
「是嘛,你有這個想法才對嘛!我們盛家所有東西都是你的,包括你老爹我給你打下的整個盛氏集團。」
盛以澤眉頭一蹙,感覺他要說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了。
「前段時間滋揚老闆跟我吃飯,他跟我說了你在外面開的那家公司很不錯,言語中對你讚揚有加,覺得你很有我當年的風範。」
「?」
「在外面開公司,爸爸也支持你,就當攢個經驗。」
「但你一直想在外面單幹,也不是個辦法啊!」
「爸爸就你這麼個兒子,你能力又不是不行,你不回來繼承公司怎麼能行?」
「爸爸也老了,快干不動了,你在外面開公司玩玩也就算了,但你得擔起家族企業的責任啊!是不是?」
說到這兒,盛國樺會心一笑:「你剛才說我的東西就是你的,你都不知道爸爸有多高興!你是不是決定回來繼承家裡公司了?」
盛以澤嘁笑了聲,神色吊兒郎當的——
「盛總,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