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秀花美滋滋做著自己的發財夢，可是一聲哨響將她拉回現實。
得！四合院還遠著呢。她還是先顧眼前吧。
割完豆子，還得負責將豆子捆上車拉到打穀場。
張秀花機械地抱著黃豆杆，想著自己空間還有哪些吃的。
她買的水果不多，只有車厘子、蘋果、橘子、榴槤。早知道她穿越前就該多買些。
不過冰箱裡存了許多肉菜。冰櫃層放的東西有湯圓、腱子肉、速凍餃子、手抓餅、雞排、牛排和蝦。這些存在冰櫃都是繼東和寶林過來看她，她好做給他們吃。
至於保溫層放的東西種類多，但份量都很少，豬肉、青菜、土豆、紅薯、豆腐、雞蛋、新鮮玉米、調味料、各式飲料和酸奶。
盤點完吃食，張秀花想到空間裡那些桌子、椅子、床，全都是好東西。繼東花好多錢給她置辦的，可惜搬不出來。
裝完上，張秀花和李建國一趟趟將黃豆杆往回運，她趁李建國卸貨時，回家瞅了一眼，孩子們還沒回來。
眼瞅著天就快黑了，張秀花有些擔心，「我們要不要去找他們？」
「不用！等他們肚子餓了就知道回來了。」李建國讓她別擔心，「我們先回去做飯吧。晚上還得收割。」
現在天不怎麼熱，可是一直幹活，渾身出汗，大家更願意晚上割黃豆。
現在各個生產隊都是大包幹，平時大家都喜歡磨洋工，但是秋收時，還真沒人敢磨。
東北只種這一茬主糧，要是秋收這幾天沒收上來，那全年都白干。他們這兒就是糧倉，別指望其他地方調糧食給他們。
所以大家卯足勁兒收糧食，晚上也得加班加點干。
李建國將空板車停在自家門口，然後跟張秀花一起進灶房。
張秀花太累了，手酸腳疼，李建國看她揉肚子，主動道，「我來炒。你來燒火。」
張秀花微微有些驚訝，「你會炒菜？」
不是她小瞧這時候的男人，那都是油瓶倒了都不扶的主。也就十幾年後，男人娶老婆不容易，就開始學著幹家務，給自己在婚姻市場加分。
李建國可不覺得做飯有什麼了不起，「炒得可能沒有你做的好吃。但是能炒熟。」他頓了頓，「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在邊上指點我。我學得很快的。」
張秀花點點頭。真就一邊往灶膛添火，一邊看他忙活。
還別說，李建國看著五大三粗，但是為人很細緻，洗鍋洗得很乾淨，將洗好後的紅薯放進鍋里，又添了漫過紅薯的水。這才開始切土豆。
今天太累了，切絲太浪費時間，切成塊就行。
張秀花指點他燉土豆，有些遺憾地想她空間裡有豬肉，如果用豬肉燉肯定很香。可惜暫時不能拿出來。
李建國見她唉聲嘆氣，「等年底，生產隊會殺豬，每家都能分到幾斤肉。你和孩子們吃點好的。」
張秀花眼睛一亮，只聽李建國又補充，「如果誰家分的肉多，你還可以拿錢買點。」
他們才回來，掙的工分不夠多，分的肉肯定也很少。
張秀花點點頭，「好。」
接下來李建國沒讓張秀花操心。燉菜的做法很簡單。燜好後，盛出來就可以吃了。
將飯菜盛好，張秀花站在門口張望，傍晚的光影影綽綽，夕陽只剩下最後一縷光，她看到遠處那條小路有幾個黑色小點，正緩慢朝這邊移動。
她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很快看到有個黑影朝這邊奔跑，嘴裡還喊著，「媽媽！」
這是寶林的聲音，這孩子嗓門大，永遠都這麼開心。
她跑了，其他孩子也跟著一塊跑，稀稀拉拉很快跑到她面前，爭著往前湊，炫耀他們的戰利品。
每個人都拎著尿素袋，從外面瞧著不明顯，但是將豆子倒在一起，也有十來斤。
「等秋收結束。我給你們做豆腐吃。」
幾個孩子歡喜得蹦起來。
寶林饞得不行，「我還想吃炒黃豆！」
「好！明天就給你們炒，每人兜里裝些。邊吃邊撿豆子。」
孩子們喜瘋了。寶林更是握著瑤瑤的手炫耀著，「我媽好吧？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媽最疼我。我說什麼她都同意。」
瑤瑤看了張秀花一眼，小臉通紅，很快低下頭，但那嘴角卻是彎著的。
李建國站在門口吆喝他們快點吃飯。
於是孩子們呼啦啦全跑到井邊洗手。
站在亮光處，張秀花才注意到幾個孩子膝蓋以下全是土，「哎呀，怎麼這麼髒？別彈了，灰都落到菜里了。」
張秀花制止孩子們的動作，拿塊濕抹布，讓他們擦一擦表面的灰塵。
擦完後，孩子們依次落座。還是像中午那樣坐在炕上吃飯。
李建國讓李有才和繼東負責燒水，督促弟弟妹妹們洗腳，換身乾淨的衣服。
李有才有些不情願，「他們又不是沒長手。為什麼要我燒水。」
繼東聽出他話里的潛台詞，「這麼晚了，你們還出去？」
李建國讚嘆這孩子的機敏，跟他們解釋，他和媽媽要去地里幹活。
李有才一聽，眼睛立時亮了，「爸！我們也要去掙工分。」
李建國有些不情願，孩子們累了一天，在家休息多好。要是一直乾重活，將來會長不高的。
李有才卻偷偷摸摸站起來朝外面看了一眼，而後小聲道，「晚上的工分一定要掙。我們可以帶點豆子回來。」
李建國驚呆了，「你這是挖社會主義牆角。」
他22歲入伍，距今已經十年，這還是他第一次秋收時回來。以往都是過年才回來探親。
李有才撇了撇嘴，「爸，你就是太老實了。其他家都這麼幹。大虎家，他爸多懶啊，上工都磨洋工，但是每到秋收，他夜裡都要上工。就是為了偷糧食。」
他又掰著指頭數了好幾家，就連大隊長的兒媳都這麼幹。只有他們家最傻，到今天才知道這事。
「你聽誰說的？」李建國有些不相信。
李有才見他不信自己，有些急了，「大娘啊。她親口跟我說的。不信你去問她。」
李建國當然不好問大嫂，他思忖片刻道，「你們小孩干吧。我是大人，被逮到，不合適。」
李有才一副「我爸真傻」的表情。
張秀花輕咳一聲，替他找補，「你爸不是怕丟臉。他是怕丟了工作。我跟你們一起！」
李有才見她支持自己，腦袋昂了昂，幾乎快要戳到天上去，等他美夠了，這才開始指點他們，「你們要換口袋多的褲子或上衣。裝多少就看你們自己本事。」
偷豆子也是有技巧的。用麻袋裝那肯定不行。那叫挖社會主義牆角。但是用口袋裝，如果有人看到，就可以解釋中午在地里撿的，怕浪費，所以裝在口袋裡。沒人問，就可以拿回自己家。
當然這也只能晚上干，白天記分員能看到，一逮一個準。
「我們每年要交兩成公糧。多弄點回家，也能少交點。」李有才學著大人說話。
張秀花嘆氣，想到未來國家還要貼錢給農民種地，不由感慨這時候農民真的好辛苦。自己種的糧食居然只能偷偷摸摸往家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