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噩夢所在

2025-01-01 17:31:12 作者: 亂撞的小熊
  氣氛冰冷的瞬間,梅仁性臉上寒光湧現,靜默片刻,忽的笑出來:「就憑他?」

  「他這輩子都煉不成丹,你呀,只不過是撿了一個我不要的廢物。」

  寧時宴臉色蒼白,唇瓣顫抖著,哆哆嗦嗦想說些什麼,樓棄率先安撫住他。

  樓棄道:「既然梅宗主不害怕,那便請回吧,我們丹塔試煉後,再見結果。」

  「你們幾句話,就想讓我回去?」

  梅仁性冷眸道:「今日,要麼讓那小丫頭給我跪著道歉,要麼讓她放棄丹塔試煉,不然,我是不會走的。」

  「梅宗主,你……」

  饒是徐司青這麼好的脾氣,也被他的不要臉折服,臉色變得很差,有了罵人的衝動。

  黎漾感覺到寧時宴的狀態不好,稍作思考後,一把捏碎了令牌。

  可惜了前輩給她的好東西,裡面藏著不少陣法,她本來還想研究一下呢。

  令牌一碎,連帶著梅仁性手裡的那塊丹塔令牌同時跟著一起震動。

  「你竟敢真的捏碎它?」

  就連梅仁性都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單塔的令牌代表著不光是身份,更是無上的權利,令牌一碎不可補救。

  丹塔多年來有合作過無數高等級的大能,他們多年享受丹塔的福利,就等著這一刻,一旦傳送陣響,那位大能便會立刻飛過來保護令牌之主。

  這就相當於找了第三方的僱傭兵,人不在丹塔里,但與這令牌有著聯絡,不管對手是誰,他們只是按照令牌行事,幫忙保護一次即可。

  從天空的另一邊飛來一束詭異的光線,直挺挺的降落在御風宗內。

  至於來的是誰,大家也不能提前知道。

  當光線落去的時候,眾人見到了一個格外眼熟的人。

  徐司青挑眉:「師兄?」

  來人是太虛宗宗主,被傳喚之前,老人家可能是剛起床,手裡還拿著一根刷牙用的楊柳枝,一臉懵逼的看向四周。

  大概是感覺到了尷尬,為了緩解尷尬,抬手跟他們打了聲招呼:「嗨……」

  黎漾也抬了抬手:「嗨~」

  少女身上丹塔的光還在,太虛宗宗主自然明白他要保護的是誰,疑惑片刻,友好的笑著問道:「小東西,你在哪裡撿的令牌?」

  黎漾沒回答。

  徐司青神色詭異的反問道:「師兄,你怎麼淪落到給丹塔當打手了?」

  太虛宗宗主不好意思的刮刮鼻子,小聲回覆:「宗門的資金實在有些緊缺,我們配合丹塔幾十年才打一次架,但每年都有俸祿,這種掙錢輕鬆的好事情為什麼不干?」

  徐司青注意到字眼:「你……們?」

  他立刻露出老實巴交的笑容,掰著手指頭開始數:「萬劍宗宗主,萬劍宗六個長老,月影宗宗主,月影宗四個長老,還有我們太虛宗,我和五個長老,都與丹塔有聯絡,你們宗的二長老也在這裡。」

  徐司青像個懵懂無知的大傻子:「那為什麼我不知道?」

  他聳聳肩:「你修為掉的太快丹塔不用,我們不說怕你扎心。」

  徐司青:「……」


  謝謝,又被安慰到。

  太虛宗宗主環視一圈,全是熟人,便開始笑呵呵:「怎麼了?你們兩個宗門吵起來了?」

  「也沒什麼……」黎漾捏著衣角嘆氣:「您也聽說了吧,前幾日我們遇見了血族突襲,我不在宗門,師尊他們沒有對抗血蠱的丹藥,就問丹王宗借了一些。」

  黎漾嘆氣,委屈屈:「我也不知道丹王宗宗主會這么小心眼,就幾顆丹藥而已,過來糾纏好久了,師尊說賠償他十倍都不行,一定要我立天道誓言發誓這輩子都不煉丹,這才可以。」

  少女委屈的淚眼朦朧:「我上有八十的師尊下有一隻食鐵獸幼崽,不煉丹,讓我們怎麼活啊~」

  梅仁性沒想到她嘴這麼快:「……」

  太虛宗宗主目光過來時,他有些慌了。

  畢竟太虛宗是真的一個傳話宗門,經過太虛宗的事情,沒有一件不被整個修真界知道。

  不憑別的,就憑他們首席弟子洛青陽那張嘴,估計事情到了他們那邊,沒過一天,整個修真界都知道了。

  梅仁性趕緊揮揮手:「太虛宗宗主,你可別聽這小丫頭片子瞎說,事實其實是……」

  他還沒開始解釋,黎漾這邊已經熟練的掏出留影石。

  梅仁性的聲音囂張跋扈:

  「我要你對天道發誓,以後都不得煉丹。」

  「……」

  「……」

  他當即像吃了屎一樣,臉色臭的離譜:「你竟敢錄留影石?」

  黎漾躲進太虛宗宗主身後:「師伯,怕怕,救救。」

  一聲師伯,把太虛宗宗主和徐司青叫的都恍惚了。

  自從徐司青進到御風宗之後,他就再也沒聽過他弟子這麼親切的喚他,如今聽了一遍,還有些歡喜。

  白玉立刻也躲過來:「師伯,怕怕,救救。」

  林涯:「師伯,怕怕,救救。」

  三個小崽子躲在太虛宗宗主後面一個接一個,像跟梅仁性玩老鷹抓小雞似的。

  太虛宗宗主先是愣了數秒,然後眼巴巴看向剩下幾人。

  樓棄:「……師伯。」

  莊楚然嘴角抽搐:「師伯……」

  寧時宴眼睛紅紅,比黎漾更需要保護:「師伯~」

  徐司青也委屈巴巴的躲後面來了:「師兄,救救……」

  梅仁性:「……」

  好傢夥,一整個好傢夥。

  太虛宗宗主一來,御風宗所有人都抱上大腿了唄。

  無恥,諂媚,呸……

  太虛宗宗主回頭看向梅仁性,咧開大嘴,笑了:「老梅呀,要不然,你回去吧。」

  他道:「你也知道丹塔的那些規定,令牌一碎,黎漾我是保護定了。」

  不管黎漾是不是令牌的主人,也不管她的對手是誰。

  丹塔在賣丹藥這一方面對外十分不友好,但在保護塔內天才的另一方面,又十分的人性。

  梅仁性看著在他面前站成一長排,躲在老母雞後面的小雞崽子們,恨的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太虛宗宗主的實力不俗,能當徐司青的師兄,一宗之主,又會是多差勁呢?

  別看他是符修,有的時候單挑能力都不過劍修,但面對梅仁性這樣的丹修,一巴掌至少能拍死兩個。

  鳳瑤咬著唇瓣:「太虛宗宗主,是黎漾剛剛挑釁我師尊在先的,師尊只是氣不過……」

  「哦」

  徐司青笑眯眯的狡辯:「是又怎麼樣?我們黎漾還是個孩子。」

  黎漾點頭:「我還是個孩子。」

  熊孩子,也是孩子。

  她餘光望過去的那一刻,宋衡悄咪咪給他們送了個贊,少年如今也是神清氣爽,臉上的笑都快憋不住了。

  黎漾努力不去看他,不然也會跟著一起笑。

  她從太虛宗宗主身後探出腦袋,乖乖問:「梅宗主,你不讓我煉丹,是害怕以後我的成就超過你嗎?」

  答案自然是明顯的,黎漾可是能在第一次登場就與方一舟打平的新晉天才。

  梅仁性是這麼想的,然而不能這麼說。

  他強撐笑容:「就憑你?一個黃毛丫頭?」

  「我這個黃毛丫頭,可是要在丹塔試煉拿第一的。」黎漾半挑釁的姿態:「不信賭一賭?」

  「賭什麼?」太虛宗宗主替梅仁性問了一句。

  想起黎漾在大比時各種找人賭錢,還把他的小崽子們都賭窮了,太虛宗宗主就覺得好氣又好笑。

  黎漾想了想:「如果我拿下第一名,你以後都不許找我們麻煩。」

  梅仁性是真的不太相信她會拿到第一名,所謂丹塔試煉考驗的並非是煉丹能力,更多是丹修對世界的理解感悟,在一些方面,黎漾不如方一舟。

  而且這場試煉不止他們,還有丹塔內部的天才,那些天才甚至一開始就瞧不起丹王宗,比方一舟還要更加強大。

  黎漾,不行。

  梅仁性心裡想著,冷靜問道:「若你輸了呢?」

  「我輸了,我就立天道誓言,這輩子都不做丹修,怎麼樣?」

  黎漾說完這句話,在對面的方一舟宋衡都開始沉默了。

  太虛宗宗主也皺了眉:「你還小,沒必要……」

  話未說完,鳳瑤立刻道:「好,這個賭我們丹王宗借了。」

  她說的那叫一個快,生怕黎漾反悔的樣子。

  說完,便收到眾人的目光。

  方一舟愣了良久,眸光失望不已,他內心的感覺此時無人能懂。

  一直寵到現在的小師妹,如今也算是一個天才,在同屆的劍修里出類拔萃,但……

  方一舟不知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

  只能說,他們的道不同。

  梅仁性也趕緊點頭:「好,好,好。」

  所幸今日太虛宗宗主也來了,他想在對御風宗的人做些什麼,基本上做不到。

  梅仁性乾脆就給了黎漾這個時間:「丹塔試煉結束的時候,希望你能說到做到,有太虛宗宗主可以做這個見證,我自然期待那一天。」

  言罷,梅仁性轉身欲離開。


  又回頭與徐司青道:「徐司青,丹藥的錢,記得十倍送上丹王宗。」

  徐司青:「……」

  梅仁性率先帶著鳳瑤離開。

  方一舟神色複雜的望向黎漾,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也離開了。

  幾人走後,太虛宗宗主嘆氣:「你還是太年輕了,怎麼可以打這樣的賭?」

  能成為一個丹修是多少人的夢想啊,他竟然用這個打賭?

  徐司青也試探的問道:「黎漾,你對這次丹塔的試煉,很有信心?」

  「沒有鴨。」黎漾眨了眨眼。

  她扯住寧時宴的衣袖往後走,看起來很乖的樣子,回答的也很乖:「不過嚴格意義上,我本來也不是丹修。」

  黎漾笑容歡快:「我是靈修鴨~」

  「!!!」

  「!!!」

  她與眾人解釋:「我與梅宗主的賭約,是我不再做丹修,我又沒有說我不再煉丹。」

  又有誰規定得了,只有丹修才可以煉丹了?

  徐司青一巴掌拍在腦門上:「妙啊……」

  太虛宗宗主也忍不住點讚:「好一招滿天過海。」

  「先別瞞天過海了。」白玉焦急:「小師弟怎麼辦?」

  少年肩上的傷已然潰爛。

  他臉色紅紅,神色迷離,仿若陷入夢魘。

  黎漾給他吃了一顆回靈丹,又幫他包紮一下。

  「他應該是想到以前的事了。」

  徐司青檢查了一下,摸摸少年的頭:「你心裡有個坎,靠不了別人,只能靠他自己。」

  「不過別擔心。」徐司青笑:「他沒有那麼脆弱。」

  「真的嗎?」白玉猶豫。

  寧時宴的狀態真的很不好,整個人像被黑雲籠罩住的自閉寶寶。

  他蜷縮成一個比球球還圓的球。

  圓到徐司青覺得踹一腳他就能無阻礙的滾回家那種。

  「小宴啊……」徐司青試探戳戳他。

  他不動。

  過了好久,才委屈的哽咽。

  「我……發過誓。」

  梅仁性這個人,人如其名的沒有人性,在察覺到他能力太弱,不成大器之後,便已然拋棄了他。

  在放手之前,他逼迫寧時宴發誓。

  和剛才逼迫黎漾發的誓是一樣的。

  這輩子,都不煉丹。

  在某些方面,寧時宴確實是一個丹修,他懂很多的丹修知識,萃取靈植什麼的,都能做的很好。

  但他……

  那是天道誓言,無論如何,不得違背。

  「原來是這樣……」徐司青摸摸寧時宴的腦袋:「梅仁性確實不是個東西,小宴別怕啊,就算不煉丹,師尊也養的起你。」

  白玉也點頭:「小師弟,你煉器水平也很好啊,沒必要糾結在煉丹上。」

  寧時宴笑的很勉強:「但是我,我現在……可以煉丹。」


  在他還不懂事的時候,也有一股倔勁,想著可能是自己不夠努力,才讓父親不喜歡。

  所以跟著娘親離開丹王宗之後,他總偷偷摸摸的研究煉丹,自己一個人去嘗試。

  那時娘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寧時宴不能求助丹王宗,就自己去學。

  好不容易想嘗試一次,他拿出丹爐的一刻,才明白過來。

  什麼叫做,天道誓言。

  丹藥凝結的那一刻,是母親推開他。

  其實天道誓言成型之後,只能有一次發作,若是挺過去,誓言也就消失了。

  修真界這麼多年過來,從未有人挺過來。

  只有寧時宴,用他母親的性命為代價。

  這才是他真正的噩夢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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