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你什麼時候猜到會有這一出的?」薛詡忍不住問。
呂頌梨:「你猜?」
薛詡思索了一下,道,「你們秦家決定拿出三千兩獎勵六名表現優秀的成員的時候?」
薛詡回過味來了,這是他們今天唯一碰頭商議的機會。當時秦昭還皺了下眉頭,接著他們就公布了好消息。應該有不少人誤會他當時不願意拿銀子,卻沒想到,他是因為別的事皺的眉。
「所以,在明知有黃雀的前提下,你還主張分銀子,你是故意的?」薛詡琢磨了一下就猜到她推進分錢這一場的用意,一般人在猜到有黃雀在後的前提下,通常都會壓著金銀,先不分的,專心對付外敵先。
呂頌梨只道,「分錢也是兄弟們的期盼,我只是不忍他們失望罷了。」
做戲嘛,當然得做全套了。動靜弄得越大越好,越熱鬧越好。這樣魚兒才能上鉤嘛。
薛詡看著眼前的女子,心中只剩下嘆服。這是個怪物吧?!一下子掙了那麼多錢,被所有人都恭維著,誰不飄飄然的啊?偏她還能保持冷靜理智,然後不驕不躁地布下這一局。甚至嫌火燒得還不夠旺,後面還添了一把火!但凡男子能如她這般,如此寵辱不驚,必成大器啊。
隨著那邊的廝殺聲漸小漸遠,呂頌梨對薛詡說道,「來活了,薛先生出自青龍寨,能否指導一下兄弟們怎麼把活幹得漂亮?」
薛詡聽明白了,要把這事嫁禍給青龍寨唄。
「那當然沒問題。」幹活就幹活唄。
拿人手軟,吃人嘴軟。他薛詡憑本事吃飯,不管投靠哪個勢力主,他都出謀劃策過,所以不管吃喝拿錢,他都不虧心。
但是他跟著秦家一行人這麼久,東西沒少吃,錢也沒少拿,現在想想,良心有點痛呢。誒,說起來,他的心還是不夠黑啊。
另外,他已經不想溜了,再溜一次,再被逮一次,就是三次了,他薛詡丟不起這個人。
而且,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三。
一個時辰後,段凱申帶著僅剩十餘人倉惶逃竄。
他整個人驚魂未定,天知道他們在這一個時辰里經歷了什麼。才摸到對方的駐紮地,就被發現了,雙方直接進入廝殺環節,他們偷襲不成,一點便宜都沒占到。
然後,他們還被點殺!
對方在四周的高處埋伏了弓箭手,還是那種準頭很好的射手,他們在打鬥之餘,還得防四面八方射來的冷箭,
當時他就知道自己中計了。
等好不容易衝出包圍圈,自己帶來的百來號兄弟已經折進去了八成。他這下,再也不罵黎珏傻了,傻的人不是黎珏,是他段凱申才對!他段凱申才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大蠢貨!
「段爺,這是軍中戰將的手段。」心腹和他說。
段凱申聽完一驚,這過江龍到底是哪路神仙?
段凱申知道自己搞不過了,一狠心,高聲道,「背後的高人,在下段凱申,幽州主簿段岍是我叔。這次恕我眼拙,是我有眼不識秦山,冒犯了諸公。還請諸位高抬貴手,放我一馬。我段凱申在此發誓,這次的事,我絕不追究!咱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說完這段話,段凱申就屏住呼吸,是生是死就看今朝了。
秦晟雙手挽弓,瞄準,他對於段凱申的求饒絲毫不為所動。他帶著百來人前來,明顯不想給他們留活口。
回應他的,是夜色中當空一箭,他被心腹用力推開,不然直接中箭。
段凱申當即臉色一變,大聲道,「你們確定要趕盡殺絕?!我要是死了,我叔叔不會放過你們的!」他只能祈禱對方能顧忌一二,同時他的眼神不斷掃視,準備找機會開溜。
依舊沒有人說話,但是一道箭矢的破空聲,在夜裡非常地清晰可聞。
段凱申似有所感,循聲望去,瞳孔不自覺地大張,只見三支箭矢朝他門面疾射而來。他不明白,為什麼都是人,為什麼對方在暗夜裡眼神那麼好?
這是?三箭齊發!
他完全反應不過來,三箭就直接穿胸而過!
段凱申低下頭,看著沒胸而入的三支箭,心臟的疼痛,在提醒著他受到了致命的傷害。他不明白,他就是出來欺欺生,打個野食而已,怎麼就把小命給弄丟了?
他不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時候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的。
他連秦家一行的底細都沒查清楚,就出來打劫,踏到鐵板也正常。
其實想想敢怪不了他,青龍寨再怎麼出名,也只是在兗州地界有名,相毗鄰的冀州能聽到點風聲,隔了一個州的幽州基本聽不到什麼風聲了。
總之一句,死得不冤。
「六少將軍,你可真厲害!」
士兵們太崇拜秦晟了,以致將之前在軍的稱呼都喊出來了。
大晚上的三箭齊發,全部命中心臟,太厲害了。
「胡副隊,我發現晚上我的視力變好了。」今晚的夜戰,打得太過癮了。
說起這個,好些個士兵附和。
「是啊,我也發現了。」
「對對,以前遠一點的地方我就看不清了。」
以前十丈以內還能勉強看一下,遠一點,就不行了,模糊。現在看向遠處,真是清晰。什麼原因改善了他們的視力的?
這時候的士兵都有夜盲症,呂頌梨這段時間,沒少讓廚師變著花樣給大家做動物肝臟的菜來吃。
以前動物的內臟都是給下人們吃的,另外就是動物肝臟腥臊味重,如果不是食物緊缺,好多人都不願意吃。但是有呂頌梨口述的做法,廚師巧手做出來之後,動物肝臟還挺好吃的。還有雞蛋,後面都是每日必備的。他們吃得多了,夜盲症自然就好了。
他們熱烈地討論視力的時候,離他們一公里的山頭,有響動。
秦晟皺著眉朝那邊看了一眼。
「黎爺,段爺那邊可能有麻煩了,我們要過去看看嗎?」
「不去。」黎珏搖頭,他打算帶著他的人悄悄離開了,他不想惹麻煩。
他和段凱申不是一夥的,只是發現這傢伙的異動,所以跟上來,遠遠地看看。現在明顯段凱申那伙人不敵,麻煩了,這到底是一幫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