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攜帶了大量繳獲的裝備,再加上失去了首領、要避讓在周邊區域遊蕩的恐魔,一行八人返程時的速度比來時要慢了許多。
花費了接近4個小時,眾人才重新到達了軍山大橋,而此時,大橋上仍然在發生著激烈的戰鬥。
大量恐魔擁擠在大橋西側,漢水城的城防軍則列隊於大橋東側,身穿藤甲、手持各式武器的城防軍士兵列成三隊,每當恐魔試圖衝過大橋時,便會被一輪齊射打退。
而在完成射擊之後,第一排的士兵迅速退至最後,換彈的同時由前列的士兵繼續開火,保持壓制。
如此循環往復,這支隊伍極大程度上彌補了沒有自動槍械所帶來的火力不足問題,數百名恐魔也被壓制在原地,動彈不得。
「機械神教的戰術還是很先進的......如果換成聖血者來打,估計只能衝上去肉搏了。」
潛伏在遠處觀察的徐獵發出了一聲感嘆,陳劍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確實先進。」
「這射速,都快趕上我大明神機營了......」
「大明?神機營?那是什麼?」
徐獵壓根聽不懂陳劍話里的調侃,還以為神機營真的是他眼中的「神選者」們的強大作戰力量。
陳劍也懶得解釋,只是回答道:
「總之是一支......同時期挺強的隊伍。」
「不過現在先不要管這個了,他們兩方堵在這裡,我們怎麼回去?」
「上一次恐魔襲擊的時候不是在城邊打的嗎?怎麼這次都前壓到這裡來了?」
「不知道。」
徐獵搖搖頭,回答道:
「漢水城的城防軍主要是機械神教控制的,只有少量聖血者擔任偵察、警戒職責,所以對他們的戰鬥方式,我們沒有太多發言權。」
「但我估計,應該是哨兵發現了大規模的恐魔活動,緊急組織了人手攔截。」
「如果想過去的話,我們要麼走別的路,要麼就等他們打完、等恐魔撤退。」
「不過說實在的,這麼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血日將軍死了,這些恐魔的嗜血本性再也沒有約束,他們一定會不計代價地進攻,直到全部死光。」
「那就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去了。」
「恐魔也不是沒有腦子的,他們會分波次進攻,想辦法消耗掉城防軍的體力,再一舉突破。」
「很聰明。」
陳劍點頭道。
「是的,這些恐魔雖然殘忍嗜血,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還真不是怪物,人的屬性要更多一些.....」
正說話間,軍山大橋東岸突然響起了戰鼓聲。
陳劍舉起望遠鏡觀察,夕陽之下,道路上揚起一陣一陣的煙塵。
一台冒著黑煙的蒸汽機車從後方開出,巨大的車頭拖拽著一個相比之下小得可憐的車廂,而車廂上,則架設著一門巨大的......
前裝炮。
一門裝在先進的、帶方向機、高低機、架退式反後坐力裝置的六足炮架上的,前裝炮。
十數名身穿純黑色斗篷的機械神教成員從車上一擁而下,迅速將車頭與車廂分離,隨後又扛起鐵錘,將固定用的鋼釺打入地面。
「我靠,這什麼古法駐鋤,這也能古?」
陳劍嘆為觀止,一旁的徐獵則介紹道:
「這是機械神教的火炮祭司,他們還要舉行儀式取悅機魂,但我覺得那都是自欺欺人的把戲......」
他的話音落下,「祭司」們果然已經開始了他們的工作。
伴隨著雄壯的聖歌,有人用清水擦洗火炮炮管,隨後又將不知道從哪裡抓來的一名恐魔推到炮前,一刀砍下了他的頭顱。
祭司抓起還在滴血的人頭,用血液浸透準備好的繩索,又把繩索纏在了炮身上。
徐獵嘖嘖咋舌說道:
「他們相信血液的滋養能讓火炮永不炸膛,但至少從我的經驗來看,炸膛的還是不在少數......」
那不廢話嗎?
雖然說這種老式前裝炮的容錯率還是很高的,但發射環境裡混進去亂七八糟的東西,多少還是會增加炸膛機率。
哎。
褻瀆啊,這是何等的褻瀆。
要火炮真有機魂的話,估計恨不得一口唾沫吐這些邪教異端的臉上。
不過陳劍也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這套「取悅機魂」的儀式,大概率是從某些正規的冷炮射擊流程里演化而來的。
比如說清理炮膛啦,拉發測試啦等等。
只不過不知道怎麼的,傳著傳著就搞成現在這鳥樣了......
陳劍繼續觀察,此時,取悅機魂的儀式終於全部結束。
祭司把火藥取出,用特定的容器舀出足量火藥倒入炮膛中,隨即用木棍壓實,塞入密封用的布袋。
下一步,就該裝填炮彈了。
陳劍期待地盯著祭司們的動作,可緊接著,他們卻沒有抬出炮彈,而是從箱子裡捧出了一捧......
軸承鋼珠。
好傢夥,你們收這玩意兒就拿來這麼用是吧??
祭司們把軸承鋼珠與某種不明成分的粘性材料混合在一起,塞入炮膛之中。
此時,發射前的準備工作終於全部完成,陳劍看了看表,10分鐘已經過去了......
哪怕刨除掉之前儀式所花費的時間,他們也整整花了5分鐘才完成準備工作。
這種速度,要是在自己那個時代,整個炮組都得提干......
而就在陳劍恨其不爭的同時,前方的三排線列步兵已經讓出了缺口。
眾所周知,跨江大橋往往是一個斜面,從另一側的橋頭,是看不到對側的橋尾的。
仍在嘗試進攻的恐魔們還以為終於等到了破綻,瞬間一擁而上。
步兵不斷後撤,直到撤到了大炮後方。
炮口以略高於平射的角度上揚,當恐魔們衝到進出,發現已經點燃的引信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轟!」
簡易版反步兵霰彈伴隨著轟鳴聲橫掃而過,最前排的恐魔們如同割草一般倒下。
緊接著,密集的彈丸繼續向後飛去,又將擁擠在橋面上的恐魔掃倒一大片。
恐魔們的衝鋒瞬間被遏制,在短暫的混亂之後,絕大部分恐魔開始慌不擇路地後退,甚至有人忘記了自己不是水鬼,直接翻過護欄跳下了長江。
陳劍敏銳地發現了對方撤退的意圖,隨即說道:
「徐獵,發出信號,表明身份!」
「趁這個機會,我們衝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