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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賢侄,你被騙了!

2025-01-01 20:51:01 作者: 下雨我帶刀
  李府正堂內。

  正當老夫人與阿翁敘舊之時,長孫弄珪已經快步來到正堂,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快步上前。

  「娘!成了,成了!」

  長孫弄珪一臉開心的說道,向老夫人道喜,隨後看向老夫人身旁的伏家叔伯,眼神也浮現一絲親近。

  「伏叔父!成了!」

  長孫弄珪笑著說道。

  最開始,得知伏家到來之時,毫不誇張的說,長孫弄珪的擔心,不亞於周氏與二郎李靖節。

  周氏與李靖節是擔心以前的事情,但長孫弄珪,卻是擔心李奼。

  李奼從小沒有娘,打長孫弄珪看到李奼的第一眼,就發自內心的憐憫李奼。

  方才看到伏子厚的模樣,是真不介意李奼,長孫弄珪都差點掉淚,只有從小看李奼到大,才知道李奼有多可憐。

  李家其他子女都有母親,唯獨李奼沒有,其他子女都在讀書寫字,唯有李奼獨自一人在後院,當李家子女與那些來李府蒙學的子弟談笑時,也只有李奼,連話都不能說。

  很多時候連長孫弄珪都不知道,為何老天這般不寵愛李奼。

  如今見到李奼的未婚夫不嫌棄李奼,長孫弄珪激動得難以言語,都想要哭出來。

  「什麼?成了?」

  「這……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可看弟媳的樣子,不像是假的!」

  聽到長孫弄珪的話,別說老夫人一臉意外,就是其他李家婦人,也面面相覷。

  她們作為李家的兒媳,比任何外人都清楚,李奼模樣雖然不錯,但僅天生有缺這一件事,別說其他家族,就連普通的官宦子弟都紛紛被嚇退,在李府也很少有人願與李奼說話。

  方才那伏家少年,居然真不嫌棄李奼。

  正堂內。

  別說跪坐在木桌後的李靖節,就是同樣低頭一臉倔強的李瓊,也紛紛看向長孫弄珪。

  李靖節鬆口氣,整個人如釋重負一般。

  李瓊同樣也鬆口氣,方才那伏家少年不介意六妹,是她沒想到的。

  看著長孫叔母的模樣,李瓊知道應當是真的,長孫叔母素來疼愛六妹,若是假的,長孫叔母定不會笑得如此開心。

  轉頭看向正堂上,望著伏阿翁笑著與祖母說話,要把事情定下來,祖母雖然還有一些擔心,但李瓊知道,有伏阿翁開口,這件事情已經是定下。

  祖母會責備自己,但絕不會再像方才那般動怒,那眼神讓她都害怕。

  「六妹……」

  李瓊跪坐在木桌後,想起六妹李奼,再回想方才那有禮的俊秀少年。

  一想起那少年差點就要成為自己丈夫,結果轉眼間,不日就會成為六妹的丈夫,李瓊心中其實也閃過一股感覺,仿佛被人拿走屬於自己的東西。

  這與感情無關!

  只是李瓊自小就好強,無論琴棋書畫還是武藝,從未輸給過其他女子,更是在長輩的讚美中長大。

  從小到大都是別人為討好她,不斷送東西給她,很少會有人能拿走屬於她的東西。

  更別說這一次,還是一個本該成為自己丈夫的人,最後卻成為其他女子的良人。


  好在,這股感覺不過一瞬間,轉瞬即逝,沒有讓李瓊放在心上。

  畢竟李瓊一想到是自己的選擇,是自己親自讓少年與祖母退婚,是她不想嫁給少年,那少年方才成為六妹的良人。

  想到這裡,那種被搶走自己東西的感覺,自然就在李瓊腦海里消散。

  看著正堂上與祖母交談的伏家阿翁,看著對面木桌後的那些伏家長輩,李瓊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個望族作為歸宿。

  伏家不是望族,也不是名門。

  那少年,也並不適合自己。

  ……………………

  隨著黃昏到來。

  李府正堂內,一份份美味佳肴,相繼由侍女端到眾人面前的木桌上。

  阿翁都已經不記得,多少年沒有那麼痛快的喝酒、吃肉,一邊與滿臉笑意的李老夫人,說起以前的事情,一邊大口吃著喝著。

  劉老與陶氏、伏志等人也沒有客氣,張氏更是拿著雞腿,自己吃一個,給兒媳邰氏一個。

  與一路逃難而來的伏家相比,李家眾多女眷,吃飯就要好看許多,畢竟這些酒菜,每逢一些節日都能吃到。

  而另一邊。

  雖然李奼也來到正堂內吃晚膳,但這一次,李奼跪坐在木座後,低著頭,怎麼都不敢動筷子。

  因為哪怕是低著頭,她都能感覺到,對面有個少年一直在看著她。

  「子厚當初是這樣說,田裡有金山?」

  李老夫人看著伏老一臉通紅,酒意上頭的模樣,聊著聊著,當伏老提起伏子厚的事情,忍不住笑起來。

  正堂內。

  其他人也都聽到李老夫人與伏老的話,隨後紛紛看向跪坐在木桌後,那個吃飯的少年。

  田裡金山?

  別說李靖節這個苦讀聖賢的儒士,就是李家眾多女眷,都還從未聽說過,田裡怎會有金山。

  默默吃晚膳的李瓊,這時候也不由得看向對面木桌後的少年一眼,不過隨後便收回目光。

  簡簡單單的一餐晚膳,李瓊已經不止一次發現,少年總是時不時偷偷看著六妹,毫不隱晦。

  這般做作。

  李瓊很是不喜。

  「可不是,每年一到季節,田裡耕作的村民,都沒他到田裡那麼快!」

  阿翁拿著小酒壺,吞下滿口美酒後,咂咂嘴,隨後提起伏子厚去田裡的事,一臉嫌棄表情。

  「子厚!你為何這般說?」

  李老夫人眼下是真的好奇起來,目光看向伏子厚。

  畢竟接觸下來,李老夫人可看不出,伏子厚有何痴傻之狀,但看伏老的樣子,似乎伏子厚的確做過這些事情。

  「啊!」

  伏子厚一直都有心事,聽到李老夫人的話,這才回過神,隨後連忙側身,對著李老夫人拱手行禮。

  「子厚,就當這裡是自家,無需客氣!」

  李老夫人看到伏子厚的舉動,擺擺手,不喜歡伏子厚在李家太過生分。

  畢竟等成婚,日後李家與伏家,除伏老外,李伏二家關係的樞紐,便是伏子厚,伏子厚也算是半個李家人。


  「回李阿婆,子厚曾受一聖人教導!說田間有一株找到後,通過種植繁衍,就能讓天下人吃飽肚子的谷本!」

  伏子厚放下手,對著老夫人說道,看著老夫人不喜,於是這次便不再行禮。

  「聖人?」

  「聖人!!!」

  聞言,別說老夫人一臉吃驚,就是其他所有人,李靖節、李府所有女眷、伏家眾人,全都面面相覷。

  就連李兆恬、李樂、李安仁、李安靜那些李家子弟,全都露出好奇的眼神。

  「賢侄,可否告知伯父那聖人名諱?姓氏也可!」

  李靖節放下碗筷,好奇的看向伏子厚。

  涉及到聖人,那麼身為讀書之人的他,可就要認真起來,縱觀天下大家、學派,他都有所涉及,也多有認識。

  能成為『大家』的大儒,他能數出來,但是能成為聖人的,他可就要問一問。

  何人,敢放此狂言。

  「回伯父,聖人乃袁姓,子厚稱其為袁老!」

  伏子厚看向李靖節說道,此前他也沒想到,阿翁喝多一些,又見到李老夫人,便把自己的事情說出來。

  眼下面對老夫人與伯父的詢問,伏子厚也只能如實相告。

  其實伏子厚也知道,說出來也沒人相信,畢竟別說李老夫人,李靖節這個伯父,就是千年之後,在袁老之前,所有人都不相信。

  「袁?袁老?」

  李靖節聽到伏子厚的話,搖了搖頭,隨後看向伏子厚笑起來。

  「賢侄恐怕是碰到行騙之人,伯父好友遍及天下,認識大儒學家更是諸多,卻從未聽過此人名諱!而且,這天下,怎會有那般能讓天下人都吃飽肚子的谷本!」

  李靖節說道,直言不諱的告訴伏子厚,定是被騙。

  這潛意思也是在說伏子厚實在太過年輕,容易被騙,暗喻伏子厚所拜恩師,那個名叫劉智遠的士人。

  「笨蛋,連我都知道,這是個騙子……」

  李兆恬小聲的吐槽道,對自己這個未來的六姐夫,充滿了鄙夷,感覺這六姐夫的頭腦,連她都不如。

  「恬兒!」

  聽到母親小聲訓斥聲,李兆恬撇撇嘴,連忙低頭吃飯。

  反正這個愚蠢的六姐夫,已經是六姐的人,只要不讓她嫁給的笨蛋,她才懶得理會。

  「當時我們一家,也說是騙子,誰知道這小子一根筋……」

  喝醉酒的阿翁,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子厚也是心誠,願天下百姓安生,此事不能怪子厚,反倒是那些坑蒙拐騙的術士……」

  李夫人其實也與李靖節,以及其他人一樣,知道伏子厚被騙,於是剛好順著伏老的話,把話題引到人心上,不讓伏子厚尷尬。

  正堂下。

  當李府所有人,以及伏家的眾人,都笑著搖搖頭時,只有李奼,眼睛不由得看向那個少年。

  「我就知道……」

  跪坐在木桌後,伏子厚看著其他人的模樣,並沒有在意,等日後真找到一株雄性不育的野生稻,按照前世的經驗培育出來,李老夫人與李靖節才會知道那個名諱,以及那株水稻,代表著什麼。


  眼下過多爭辯,不過無用之功。

  不過可惜,想要找到那株水稻,在淮陽都十分渺茫,更別說在這北方,恐怕真的只有去最南邊的龍川郡、南海郡,年復一年的等待、尋找,才有可能。

  看著其他人吃著晚膳,伏子厚看著面前木桌的美味佳肴,並沒有多少胃口。

  原因不是因為食物不夠豐盛,恰恰相反,這一桌,是伏子厚這輩子見過最好的酒菜。

  可看著對面跪坐在木桌後,正望向自己,隨後又連忙低頭的李奼。

  伏子厚腦海里,總是不斷回想當初離開村子時,聽趙憾說的那些話。

  「……女方是楊氏之女,具體聘禮種類不清楚,但聽父親說過,單是錢財,就有五十萬錢!」

  伏子厚想起趙憾所說的話,想起在宛丘時的謝家酒宴,在望著對面那木桌後的少女,心中浮現濃濃的愧疚。

  即使伏子厚知道,無法與世代積累的謝家攀比,但也不願意委屈自己的未婚妻。

  看著木桌上,那清清淡淡的酒,伏子厚知道這酒的讀書並不高,甚至味道都不怎麼好,然而這樣的酒,已經是上等好酒,就是李家,也是重要節日方才拿出來宴客。

  普通商賈與富裕一些的百姓,平常大多數時候,都和一種綠色的酒,名叫綠蟻。

  那是新釀的酒還未濾清時,酒面浮起酒渣,色微綠,細如蟻,稱為「綠蟻」,在伏子厚眼裡,那是半成品,已經變味的次酒。

  以前在伏家老家的時候,伏子厚就想過,把酒弄出來。

  可是經歷難民破門的事情,伏子厚意識到,在亂世之中,沒有背景靠山,別說財富,就是家中的食物,都會讓一家人送命。

  這也是為何伏子厚這麼些年,再也沒有釀酒的念頭。

  本以為來到李家,有李家作為靠山,就可以稍微嘗試一下,看會不會引起他諸多世家的眼紅,李家能不能承受住壓力。

  但目前,似乎李家自身都有麻煩。

  可看著對面木桌後,那個低頭的少女。

  「不行,等父親來到蓨縣,等見到李奼的父親後,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一些好酒釀出來,哪怕李家無法作為靠山,也要想其他辦法……」

  伏子厚思索間,看著木桌上的淡酒,還是下定決心。

  在這北方蓨縣的城內,身處信度、平原、渤海三郡的交界之地,永濟渠的運河旁,等弄清楚李家的事情以及麻煩後,伏子厚再也不想畏首畏尾。

  哪怕日後前往太原,投奔李家,也要有些拿得出手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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