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斐遇害的消息不脛而走。
在各路媒體的報導下，相關資訊一夜之間血洗全網的熱搜榜單。
第二天，數以萬計的鄭斐粉絲睡醒後刷手機，發現自己粉的愛豆死了，頓時感覺天都塌了。
她們湧入各個社交平台，瘋狂評論。
「我不要活在沒有哥哥的世界上！」
「警隊都是飯桶嗎？他們怎麼不替哥哥死！」
「凌遲兇手！給哥哥一個公道！」
「哥哥積極陽光，是我做人的榜樣，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嗚嗚嗚！我要為哥哥封心鎖愛！」
既有對周全的謾罵，也有對鄭斐的思念，還有對警察不作為的質疑。
周全坐在電腦前，看著這些評論，眼神痛苦而麻木。
第四個！
這是他幫邪神殺的第四個好人！
他沒有因為鄭斐粉絲的謾罵而感到生氣，恰恰相反......
「太輕了！」
「我根本沒有感覺啊！」
「再罵重一點啊！」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又鼓又脹，仿佛一個充滿負罪感的皮球，隨時可能炸得粉身碎骨。
但看到惡意滿盈的評論時，他的負罪感會小一點。
惡意越大，效果越好，這些評論就像精神上的嗎啡，能麻痹他的良知。
「這樣的日子！」周全喃喃道，「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他打開慈善網站，快速點擊滑鼠，為貧困學生捐款。
他緊咬牙關。
【突發善疾，幫助素未謀面的貧困學生，為邪神所不恥】
【懲罰「鞭笞」一次】
...
【懲罰「鞭笞」一次】
...
【懲罰「鞭笞」一次】
...
...
...
周全瘋狂捐助貧困學生，心底的負罪感在疼痛中悄然消弭，直到網站彈出「餘額不足」的提示時，他才意猶未盡地停下來。
「呼！」
他深呼吸，感覺好多了。
咚咚咚！
房間外，有人敲門。
周全揉了揉臉，調整好表情，平淡地說道：「請進。」
咔噠——
「哥哥！」門縫裡探出一顆可愛的小腦袋，她仰著臉，眼神清澈無比。
周全頓感驚喜：「小祖宗，你醒了？」
周長樂這次沉睡的時間，比以往都長一點，讓他很擔心。
周長樂走進房間。
她提著雪白的裙角，跑到周全身旁，踏著深棕色的木地板，像踏著富有彈性的鋼琴鍵。
周全一把抱起周長樂。
周長樂沒有抵抗，她坐著周全的大腿，雙手抱住周全的胳膊，滿臉依賴地撒嬌：「哥哥，你剛才在幹什麼呀？」
「我聽你點滑鼠點得好用力呀！」
她的表情天真無邪，仿佛王國里涉世未深的小公主。
周全面露微笑：「哥哥剛才心情不好，給窮人捐錢呢。」
感受著懷裡的溫度，他心裡暖洋洋的。
「心情不好就給窮人捐錢？」周長樂眨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哥哥是個大好人呢！」
「我......」周全語塞。
我是大好人？
想到筆記本上的四個受害者，他心裡苦澀，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周長樂低下頭。
她看到周全右手手背上的鬼面獠牙，害怕地縮進周全懷裡：「這個好醜呀，哥哥怎麼還沒把它洗掉？」
上次吃飯的時候，她就見過這個圖案，她以為是貼紙。
周全下意識捂住右手。
他猶豫了一下後回答：「這個洗不掉，但它就是個圖案，沒什麼的。」
周長樂仰起小臉：「我不喜歡！」
周全沉默兩秒後妥協道：「哥哥買個手套，把它遮住。」
「嘻嘻，我最喜歡哥哥啦！」周長樂抱著周全的手臂晃了晃。
「對了，哥哥。」
「家裡多了兩個人，他們是誰呀？」
周長樂睜大眼睛，面露好奇。
周全眼睛一轉，就知道周長樂口中這兩個人是倪好和李暮遲。
至於翟青梧，那個女人還在賴床，早餐都沒吃。
他微笑道：「他們是哥哥新招的員工，來幫哥哥工作的。」
周全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電腦桌面上的郵箱。
得到蝕骨剜心咒以後，他聯繫公司法務，讓律師擬了一份發誓的文稿，確保誓言裡沒有任何漏洞。
這份文稿此時就在他的郵箱裡。
周長樂歪了歪頭：「那個帥氣的小哥哥也是？」
帥氣的小哥哥？周全微微一怔，腦海里浮起李暮遲的身影。
李暮遲雖然年紀小，但臉蛋長得不錯，以後說不定真是個帥哥。
「嗯，他也是。」周全答道。
周長樂眨了眨眼睛，迫不及待地說：「我想和他玩過家家，但他說他很忙。」
周長樂抱緊周全的手臂，撒嬌道：「哥哥，你能不能讓他陪我玩呀？」
周全的微笑僵住了。
「你想和他玩？」他面露遲疑，心裡驀然有種不好的感覺。
「家裡好不容易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哥哥就讓他陪我玩一會兒嘛！」
「求求你啦，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睡著了，夢裡好黑好孤單呢！」
周長樂皺起小鼻子，模樣楚楚可憐。
周全與周長樂對視，只堅持了一秒鐘，就丟盔棄甲地潰敗下來。
「好吧，哥哥讓他陪你玩。」周全面露無奈，心想李暮遲的誓言得加一條。
「我愛你，哥哥！」周長樂露出欣喜的笑容，她挺直腰，在周全臉上啵了一下。
周全眼神寵溺，他提高音量大聲道：「李暮遲，你過來一下！」
很快，李暮遲走進房間。
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全懷裡的周長樂，然後低聲道：「老闆，您找我？」
周全微微頷首。
他把周長樂抱到地上，吩咐道：「這是我妹妹，你陪她玩一會兒，不要傷到她。」
「可我今天的訓練還沒完成。」李暮遲面露猶豫。
周全擺了擺手：「訓練可以放一放，我妹妹好幾天才睡醒一次，你先陪她。」
李暮遲沉默兩秒後問道：「我陪她玩，會讓老闆高興嗎？」
周全微微一怔。
「會，去吧。」他低聲道。
「好的，老闆。」李暮遲看向周長樂。
周長樂蹦蹦跳跳地跑到李暮遲身旁，她吐了下舌頭：「跟我走，我帶你玩過家家！」
「我演媽媽！你演......」
「女兒！」
演什麼？周全聽得一愣。
李暮遲也露出迷惘的神情，他向周全投去求助的目光，但還沒等到周全回應，就被周長樂抓著手腕，拖出了房間。
「先吃飯，吃完飯再玩！」周全喊道。
「知道啦！哥哥！」門外傳來周長樂的回應，聲音越來越遠。
周全無奈地笑了笑。
「倪好，過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