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強買強賣
招財苑，西梢間。
屋內地龍燒的正旺，淡淡的茶香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距離上次甦醒已有些時日，陶清涵也已完全適應了小孩子的身份。
她貪婪的躺在謝氏膝蓋上，抱著她的腰身。
失而復得，不過如此。
「圓圓最近瘦了不少……」謝氏心疼的看著陶清涵。摔了頭後，這孩子話就變少了，吃的也沒從前多。如今一看，她的下巴都已經變尖了。
「還好。」陶清涵淡淡道，「只是沒什麼胃口。」
近日，她倒真的有些諸事不順。派丁媽媽查帳，結果什麼都沒查出來。
怎麼會查不出來呢？難道，內鬼不是李媽媽？還是說，這個時候的李媽媽還沒有那個賊心？
為了守住自己的錢財，她可真是心力交瘁。
「家裡不缺錢，你想吃什麼，為娘差人給你做。」謝氏沒看見她臉上寫著的心事重重，「可別什麼都不愛吃，挑食可不好……」
「不必了……謝謝母親。」陶清涵無奈的淺笑，不再去想李媽媽的事。
「對了，過一陣就要你的生辰了，娘差人來為你做幾件衣服吧。」謝氏笑道，「便用上好的織錦……可惜今年圓圓的生辰離除夕太近了，恐怕屆時為娘忙不過來……」
「沒關係，到時候母親陪著我就行。」陶清涵笑嘻嘻道。
「母親必定陪著你。」謝氏揉了揉她的頭，繼續說起了做衣服的事。
說完她的衣服，謝氏又提起了給府中上下布置事宜。
聽著聽著，陶清涵突然想起了前世國公府被抄的場景。
金碧輝煌的國公府被上了封條，大大小小的箱子從府中抬出。父親，姨娘們被押送……
門口的石獅子，牌匾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層灰濛濛……
「母親，您可知一個大家族為何滅亡？」陶清涵抬頭看向謝氏。
「嗯？」謝氏本就是保齡侯嫡女，也是讀書明理的。此刻聽到孩子問這個問題，心中雖詫異，卻也坦然回道，「所謂敗絮其中，大概便是因為自家太過驕奢，治家不嚴……再者，便是官場的問題，畢竟這天下是天子的。惹上了天子，自然不能好過。」
「如何阻止我們家族的落魄？」陶清涵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這段時間，她也思考過，想法倒是與謝氏相仿。只是如何挽救，她還沒想出來……
「你這孩子瞎說什麼？！我們國公府怎麼會落魄？」謝氏眉毛一皺，音量有所提高。
像他們這樣的大家族，最忌諱說落魄這兩個字。
但想起孩子前幾日受了傷，謝氏還是儘量靜下心來，「國公府世代襲爵，到你爹這都第五代了。哪有那麼容易隕落？」
「母親，有些事，不要過早下結論……」陶清涵握緊了她的手，神色略帶複雜，「也許，我們該注意一些周圍的問題……」
「什麼？」謝氏微微一愣。
「我想……您應該好好查查府中的大小事務……我也會幫您的。」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國公府被抄家，府中內部肯定也是有問題的。她需要了解，也想要保護國公府，不再重走被滿門抄斬的命運。
「撲哧~」謝氏笑出了聲，「你個小娃娃幫什麼？還是收收心，做點針線活吧。府中大小事務有娘呢。」
雖然是在意料之中，但真正聽到還是讓她心中有些失落。
「夫人，張姨娘帶著大姑娘來了。」蒼笙走進屋通報。
「她來幹什麼？」謝氏一皺眉。很顯然對張姨娘，她毫無喜愛。但卻也不能不見，「請進來吧。」
「是。」
不消片刻，便見張姨娘領著陶清淳走了進來。
「姨娘安好。」陶清涵聲音平平。
「唉~」張姨娘頷首，「好好好。」
雖然她的表情很完美，但陶清涵還是看出了她剛剛的笑容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可能是因為自己從前一直沒給過她好臉色吧……
幾人寒暄了片刻，便聽張姨娘開口，「姐姐，我見涵姐門外的幾株梅開的極好，可否賞臉，一同前去觀賞？」
「也好。」謝氏溫和的點了點頭，喊蒼笙，「給姐穿衣。」
只是未等蒼笙答應，又聽張姨娘道，「涵姐頭上的傷未痊癒，還是在屋內歇著吧。我讓淳姐陪著，正好讓她們聯絡聯絡感情。」
「這……」謝氏猶豫了。
「娘，你們去吧~」陶清涵淺笑道，「有大姐姐在，我不會出事的。」
言下之意，出事就要壞在陶清淳身上了？
「啊……」張姨娘的臉控制不住的僵住了，但她想起那件事，還是穩住自己的情緒，換上笑臉，「那我們都走吧，別耽誤小姐倆聊天。」
見陶清涵如此說，還對她露出了一個讓她放心的微笑。謝氏抿了抿嘴，只好答應著。
張姨娘挎著謝氏的胳膊，一口一個「姐姐」的喊著，看上去十分親密。臨走還不忘將陶清涵身邊的元寶一起帶上。
幾人出了門，房間便只剩下陶清淳，陶清涵兩人了。
「大姐姐坐。」陶清涵做了個請的動作。
「嗯。」陶清淳臉上掛著笑容，伸手扶了扶頭上的步搖。
金燦燦的，還有些晃眼。
「大姐姐這髮簪真好看。」陶清涵看出她這是在像自己炫耀，但她卻無心要她那些東西了。
從前，爹爹憐惜陶清淳，覺得她一直因庶出身份受氣。便總是給她帶些小玩意，彌補她。
而她得到後，又會有意無意的讓自己看見。
當時的自己完全是小孩子性格，又被身旁的李媽媽挑撥，便常因嫉妒去搶奪。
但最後惹來的，只有父親責罰。
如今，她將李媽媽派去了院子，身邊只留下了元寶，白銀。身旁倒是沒有挑事的了。
「嗯……這是爹爹給我帶的，可是少有的步搖。」陶清淳一邊笑一邊拿眼偷偷瞧她。
「嗯。」陶清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爹爹選的步搖很好看，大姐姐帶上之後襯得你更是膚白貌美。」
她的語氣平和，沒有一絲不爽。
大約是死過一次了，她對這些東西並沒有那麼在乎。
「額……」陶清淳一愣，「妹妹不想要嗎？」
「不想，我有很多。」陶清涵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梳妝檯。一件件樣式不同的髮簪整齊擺放著。
看著比自己多好幾倍的珠寶髮飾，陶清淳心中閃過一絲酸澀，攏在袖中的手也不由得緩緩捏緊了些。
「妹妹你拿著吧，算是姐姐的一份心意。」陶清淳摘下步搖遞給她。
「不。」陶清涵搖搖頭，「我不需要。」
「拿著吧。」陶清淳顯得有些急切，呼的起身，將步搖塞在她的手裡。
「姐姐這是強買強賣？」陶清涵如同拿了燙手的山芋，身子一起，手一甩，將步搖扔到了一邊。
但因起的太猛，她身子一時不平衡，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這傢伙打的什麼算盤？陶清涵心中發怵，爬起身。
下一秒她便聽見門外一陣歡笑聲。緊接著她又看見面前的陶清淳正低聲啜泣。
「嗚嗚……」
陶清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