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利用我,好玩嗎
生日宴八點半散場。
司機還沒到,沈歸寧站在餐廳門口等車。
夜色下,燈火輝煌,周遭亮如白晝。
齊珩喝多了,腳步虛浮地走出來,經過沈歸寧旁邊時踉蹌了一下,險些栽倒。
沈歸寧下意識扶了他一把,「你沒事吧?」
齊珩穩住身形,「沒事。」
不知道他喝了多少酒,臉上泛著醺酣紅暈。
沈歸寧剛要放手,突然被他一把抱住,手臂收緊,力道很大。
他聲音低落失意,「寧寧,為什麼不等我……」
沈歸寧立刻推開他,「你喝多了,齊珩,鬆手。」
她力氣不夠,根本推不動一個身形高大的成年男性。
齊珩自顧自說:「我找過你的,可是你換了聯繫方式,我想讓你等我兩年,我那個時候什麼都沒有,給不了你未來……」
「可是為什麼,你已經是別人的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約定過,以後還要一起看雪……」
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都記憶猶新。
有次沈歸寧在酒吧喝多,差點被不懷好意的人強行帶走,後來他就教了她幾招防身術。
還有,他們曾一起玩密室大逃脫,在即將爆炸的學校逃離,他緊緊牽住她的手。
那個時候就在想,如果能一輩子這樣牽著手該有多好。
可惜,最後還是走散了。
「齊珩,你別這樣!」沈歸寧用力掙脫。
感受到她的排斥,齊珩終於鬆了手,跟她道歉,「對不起。」
他只是想最後再抱抱她。
沈歸寧往後退一步,看向他,「過去的已經成為過去,我們都有新的生活,你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齊珩沒說話,只是搖頭。
不會有更好的人了,就算有,也不是你。
而此刻,隔離護欄對面有台庫里南停在路邊。
車身線條冷硬,宛如蟄伏在夜間的獵豹。
車廂內氣壓低沉,壓迫感籠罩。
前排兩位大氣不敢出。
韓逸從後視鏡中探見,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銀色金屬外殼的打火機,手掌收力,手背青筋隆起。
打火機點燃,淡藍色火苗躥起,發出輕響。
瞿宴辭捏著雪茄放入唇間,深吸一口,吐出煙霧。
面容冷漠滲著寒意,那雙眼眸幽深晦暗,足以吞噬一切。
韓逸欲言又止。
一會兒有個重要活動要露面,已經遲到,再晚就趕不及。
誰料路過這條街會撞見這一幕。
猶豫再三,他還是頂著壓力開口提醒:「瞿總,晚宴還有半小時就結束了。」
瞿宴辭視線還停留在窗外,目睹全程。
半晌,他薄唇吐出倆字,「開車。」
聲音沒有一絲起伏,卻冷到極致。
司機握方向盤的手都顫了一下,緩緩發動引擎,踩下油門。
-
齊珩醉醺醺地打車離開。
沈歸寧鬆了口氣。
司機打電話給她,說車子臨時出了點故障,趕不過來。
她說沒事。
這邊離半島酒店很近,她忽然不想打車回公寓。
回去要四十分鐘,懶得折騰。
反正晚上出來前給露比餵過食。
她打開微信跟瞿宴辭說一聲:【我今天去你的套房住一晚。】
都不用打車,步行十分鐘就到酒店。
沈歸寧上電梯直接到頂層,刷指紋開門。
邁入玄關,伸手摁牆上開關。
大廳敞亮。
她先回臥室洗澡。
住過幾回,這裡備著她的衣服,護膚品也有。
在浴室待了一個小時,沈歸寧吹乾頭髮躺床上休息,撈過手機看微信。
瞿宴辭還沒回她。
大概是在忙,他晚上時常還要開跨洋會議。
恰好祝思璇打視頻過來。
沈歸寧接通。
-
瞿宴辭在晚宴上露了個面,東道主是港島某位政要人物,對方親自相邀,他不好拂面子。
攀談沒多久,他便離開。
上車後,司機詢問目的地。
瞿宴辭犯菸癮,又點了支雪茄,聲腔低啞冷沉,「回酒店。」
尼古丁入肺,胸腔窒悶。
有些事情,得攤開來說清楚。
他以為過去的事不必再提,但是現在看來,在她那未必已經過去。
韓逸留意到,一路上,瞿先生抽了三支雪茄,頭一回見他打破自控力。
車內氣氛沉默壓抑,空氣凝重。
十點,抵達酒店門口。
瞿宴辭推門下車。
黑色西褲下的長腿大步邁開,肌肉撐起褲腿,遒勁有力。
兩分鐘到頂層套房。
客廳亮著燈但沒人。
瞿宴辭繞過側廳,朝主臥走。
拖鞋踩在厚實的地毯上自動消音。
房門沒關,敞開一半。
靠近便聽見裡面傳來小姑娘的聲音。
她在跟人視頻。
開了免提,祝思璇的聲音穿過聽筒響起,「沈氏那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就不要了?那可是你外公留給你的!」
沈歸寧趴在床上,雙手托腮,無奈道:「那能怎麼辦,我根本沒臉再讓瞿先生幫我。」
祝思璇:「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啊。」
沈歸寧咬了咬唇,嘆息一聲,「我本來就愧疚,一開始我接近他就是在騙他。」
「我就是一個壞女人,我一直在利用他幫我擺脫沈家和周家。」
「如果周世霖不去找你麻煩,我根本就不會回頭再找他。」
「而且,我也沒有想過跟他有以後,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分手了……」
「所以我不想欠他太多。」
祝思璇聽她說完,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是。」
聊得太入迷,沈歸寧絲毫沒發現,門口有人。
「你當初也是走投無路沒辦法,別太自責。」祝思璇安慰了她兩句,「別想那麼多了,早點睡吧。」
「嗯,晚安。」
沈歸寧剛掛掉視頻,身後猝不及防傳來一道陰沉的聲音,「利用我,好玩嗎?」
那一瞬間,她渾身冰冷,仿佛墜入冰窖,四肢僵硬,「瞿先生……」
沈歸寧從床上坐起來,看著面前的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他什麼時候來的?
他不是應該在京市嗎?
剛才那些話,他是不是都聽到了?
短短几秒,她思緒紊亂,心虛、無措、恐懼……幾乎將她淹沒。
瞿宴辭站在那,面無表情,目光毫無溫度地落在她臉上審視。
沈歸寧不敢看他眼睛,睫毛止不住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