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困？」方念希看著她有些好笑地開口。
棠意喝了口中午沒喝完的奶茶，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也沒幹什麼，睡挺早的。」
「幾點？」
棠意想了想，也不太確定地開口，「12點……半？」
方念希，「……」
那還真是早……
「快清醒清醒，待會兒彭姐的課。」
棠意嗯了一聲，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臉，彭惠恩很快拿著書本進教室了，這節物理課，棠意物理中規中矩，不算強項也不算短板，但也聽得認真，右手拿著筆，時不時記著筆記。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彭惠恩板書的動作突然頓住，棠意和她的視線猝不及防的對上，還不等她壓下心底的疑惑，彭惠恩突然開口，臉色不不太好。
「沈槐舟！還有同桌，何煦是吧。」
「物理課還敢睡覺？覺得自己能考一百分了是吧？」
棠意心底鬆了口氣，原來不是看她。
她剛剛確實有點兒困，還以為被老師抓包了。
被點到名的何煦在彭惠恩開口的那一瞬間也突然清醒了，何煦剛一睜眼就對上自家班主任的視線，有那麼一瞬間氛圍挺微妙的，班裡靜的幾乎掉一根針都能聽見。
何煦輕咳了聲，「……」
餘光瞅了眼旁邊的沈槐舟，見人還沒直起身子，有些忍無可忍的推了他一下，也是這時候沈槐舟清醒了，抬眼的那一刻正好看到彭惠恩一臉怒氣的表情。
沈槐舟，「……」
「你們兩個站起來，回答一下，我剛講了什麼？」
何煦是真不知道，他剛剛也是真困，再加上這大夏天太陽曬著，上課沒一會兒他眼皮子就開始打架了，
沈槐舟個子高，站在棠意身後，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她物理書上的內容，淡定地移開視線，漫不經心地開口，「庫侖定律。」
「很好，回答正確。」彭惠恩冷笑了一聲，視線來回在倆人身上掃，「我沒記錯的話你們下節是體育課。」
「我待會兒跟你體育老師打個招呼，你們兩個，下課跟我去辦公室。」
「庫侖定律，一人一百遍。」
沈槐舟、何煦，「……」
棠意和方念希有點想笑，但還是忍住了。
下課鈴聲響起，沈槐舟沒動，何煦一臉生無可戀的樣子趴在桌子上，「我他媽今天真水逆。」
沈槐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不是還有我陪你？」
「你們兩個，還坐著幹什麼，跟我走。」彭惠恩突然開口。
何煦一個激靈直起身子，認命似的跟沈槐舟一塊兒去辦公室，走之前還不忘跟方念希說一句，「上完體育課回來幫我帶瓶水。」
「行。」
今天是個大晴天，出了教室棠意就能感覺到熱氣，風吹過來都是熱的， 棠意伸手遮了遮陽光，跟方念希一塊兒去操場。
體育老師還算是有點人性，沒讓他們大熱天的去跑圈，簡單做了做拉伸就直接解散班級讓大家自由活動了，棠意和方念希找了個陰涼地方坐下。
班裡有些男生抱著籃球直接去了籃球框那，方念希唏噓了一聲，「這麼熱他們還去打球。」
棠意臉有些泛紅，手肘撐著膝蓋，嗯了一聲，「可能他們不怕熱吧。」
下課鈴聲響起的時候，方念希拉著棠意直接去了小超市，何煦那貨非要喝水，不然大熱天的方念希才不會往那邊跑。
小超市里開著空調，還算涼快，棠意也有些渴了，走到貨架那邊拿了瓶烏龍茶，又去冰櫃裡拿了個冰激凌。
「小希，草莓味行嗎？」
「可以，再拿瓶可樂。」方念希正排著隊結帳，剛下課，小超市里人不少，棠意和方念希從進門開始分工合作，方念希去排隊，棠意去拿東西。
棠意拿好東西，正好隊伍也差不多排到方念希了，兩人結完帳以後直接回教室。
到教室的時候沈槐舟和何煦已經在位置上坐著了，兩人抄了一節課的庫侖定律，此刻都有些蔫了吧唧的。方念希直接把冰鎮的可樂拍在何煦臉上，冰涼的觸感讓何煦仿佛又活了過來，笑嘻嘻地說了句，「女朋友真好。」
棠意冰激凌吃了一半，剛站到位置上就聽見這麼一句，「……」
這位置坐的，風水不行，一天天的光狗糧都吃飽了。
沈槐舟像是免疫了一樣，手撐著下巴別過臉去，實在沒眼看。視線正好和棠意對上，看到她手裡那瓶烏龍茶，眉尾輕挑了一下，眼尾勾著笑意。
棠意也注意到他的視線，以為他也想喝，她也沒多想，直接問了句，「喝嗎？」
沈槐舟聞言臉上的笑意逐漸加深，也沒跟她客氣，「謝了。」
棠意，「……」
其實這水也不是給他買的，但她剛吃了冰激凌，反正現在也不渴，給他就給他了。
……
下午最後一節課結束，棠意收拾東西準備起身，今天開學第一天，沒有晚自習，不過明天就開始有了。走之前朝方念希打了個招呼，「走了啊。」
「好。」方念希突然想來，側頭看向棠意，「記著明天穿校服啊意意。」
「好。」棠意沖她笑著點頭。
方念希的家和中南澤苑不在一個方向，所以兩人就沒一塊兒。
棠意在回家路上順道買了晚飯，她其實不太餓，就只買了份壽司，回到中南澤苑已經快七點了，棠意把東西放下，洗手吃飯，又拐到冰箱面前拿了瓶酸奶坐在餐桌前，悠閒地吃著壽司。
手機鈴聲突然響了，棠意摘下手套，滑下接聽鍵，「喂，媽媽。」
那邊宋清婉笑了下，音色有些疲憊，「開學了吧，新環境適應的怎麼樣？」
「挺好的。」
宋清婉嗯了一聲，「吃飯沒有？」
「吃了，買的壽司。」
宋清婉聞言微微蹙眉，「晚飯就吃那個？意意，媽媽給你請個阿姨照顧你一日三餐吧。」
宋清婉平時公司忙，有點顧不過來棠意，加上家裡別墅離學校太遠了，所以在中南澤苑買了處公寓讓棠意住著，之前說請個阿姨過去，被棠意拒絕了。
眼下棠意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用，我一個人可以。」
棠意不習慣阿姨照顧。
宋清婉只好作罷，「好吧，那你挑著有營養的買，別吃一些垃圾食品，畢竟高中了。」
「嗯嗯，放心吧媽，倒是你，別忙太晚了。」
宋清婉嗯了一聲，「你就別操心我了，京北的學習進度可能和桐城不太一樣，你自己注意著點，別落下了。」
「遵命。」
這次電話兩人嘮了有半個小時，她媽難得有空閒時間打電話過來慰問她，棠意也就陪她多聊了幾句，掛掉電話以後，棠意把餐桌收拾了一下，準備拿上睡衣去洗澡。
剛一站起身子又一個電話進來了，是方念希。
「餵意意，剛怎麼一直占線啊？」方念希那邊有點吵，棠意把手機拿遠了一些。
「在跟我媽打電話，怎麼了？」
「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款限定果酒，今天返場了，你要不要來嘗嘗？」
棠意想起來了，是有這麼一個事兒，當時在方念希朋友圈裡看到了，老心動了，只不過在桐城，沒喝上，眼下被她這麼一提，還真想嘗嘗是什麼味道。
「在哪？」
「我給你發定位，到了跟我說一聲，我去門口接你。」
「行。」
……
晚上八點半，憶醺門口。
棠意按著方念希發來的定位找到了地方，棠意沒著急進去，剛才已經給方念希發過消息了，所以在門口等她出來。
抬頭看了眼酒吧名字，跟她想像中還不太一樣，有點文藝，不過隨著來往的人推門，她偶爾能聽到裡面的聲音，吵得很，跟名字一點兒也不像。
棠意收回視線，身子懶懶地倚著一旁的柱子，低頭看著手機，女生今天穿了件黑色短T，弧形下擺，搭配一條白色的闊腿仔褲，側邊露出一節腰線，夜色里惹眼的很。
這家酒吧挺受學生歡迎的，人氣挺高，方念希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距離發消息已經過去五分鐘了，這人還沒下來，棠意正考慮要不要自己進去的時候忽然聽到幾聲口哨聲。
棠意輕點屏幕的指尖稍稍頓了一下，不過依舊維持原來的姿勢，沒動。直到聽見一聲，「嗨，小美女。」棠意才緩緩抬頭。面前不遠處站了個人，流里流氣的，看人的視線讓人很不舒服。棠意視線又重新回到手機上，沒搭理他。
那人見自己被忽視了，也沒惱，反倒笑了下，以為這種好學生不愛說話。畢竟棠意不講話的時候，單看外表，確實挺像乖乖女的。那男生朝棠意走了幾步，伸手準備搭棠意肩膀，「跟我一塊——」
男生被人猛地推開了，是方念希，那人明顯喝了酒，反應有點慢，被人猛地推了一下人有點懵，不等他開口說話，方念希直接拉著棠意手腕跑進去了。
熟門熟路的拉著棠意往自己卡座那邊去，棠意忽地笑了下，有些不理解，「不是，你拉著我跑什麼？」
「我不拉著你跑，等著你給他來個過肩摔嗎？」方念希可看的清清楚楚，棠意可是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隨地都能給他來一下。
棠意聞言眉尾輕輕一挑，被她說中了，只要那人手敢碰到她，她就敢動手。
「姐妹，知道你功夫不錯，那可是棠叔親自手把手教你的，一般人還真受不了你那一下。」
棠安是誰？那可是干刑警的，隊裡的一把手，棠意深得親傳。
「我怕開學第一天就進趟局子，那宋姨不得念叨死我。」
「行了，這不是沒事？」棠意笑了下，「再說了，我媽怎麼可能說你？明明挨罵的是我。」
方念希他們的卡座比較靠里，棠意跟著他七拐八拐才到了地方，意外的是何煦也在，棠意有點兒後悔來了。
不想給小情侶當電燈泡，還平白吃一嘴狗糧。
「這是我發小，棠意。海棠的棠，意境的意。」
棠意這才注意到，原來不止何煦一個，那邊都是他們認識的，男的女的都有，卡座里的一一朝她打招呼，棠意也回笑，「你們好。」
「隨便坐棠意！」
「我們幾個現在是三班的，之前和方念希一個班。」
「你好啊棠意。」
棠意沖他們點頭示意，隨後找了個位置坐下，方念希把果酒推到她面前，「就是這個，嘗嘗，很好喝。」
棠意抿了一口，酒味不重，鼻腔里都是淡淡的果香，確實挺好的。
「好喝。」
方念希笑了聲，「是吧，我就知道你喜歡。」
兩分鐘後沈槐舟回來了，看到棠意在那坐著的時候愣了一下，還不等他想什麼，旁邊有人調侃他，「怎麼回事啊槐哥，一晚上跑幾趟廁所了，不經灌啊你，也沒喝多吧？」
沈槐舟笑罵了句，「滾蛋，我下午水喝多了不行？」
「行，當然行。」
卡座就剩棠意那個沙發還有位置，沈槐舟在她旁邊坐下，原本這個沙發是棠意沒來之前沈槐舟坐的，現在兩個人坐，位置明顯沒之前寬敞了，兩人膝蓋時不時都會碰到。棠意從沈槐舟坐下的那一刻就聞到一股很清冽的木質香，混著一點淡淡的菸草味，可能棠意也抽菸，對這味道很敏感。
兩人就微微頷首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誰也沒先開口，這氣氛棠意莫名感覺有點尷尬，主要是挨得太近了，下意識端起面前的那杯果酒喝了一口。
「喝的什麼？」
沒想到沈槐舟突然開口，棠意微微嗆了一下，「咳……什麼？」
沈槐舟給她遞了張紙，又重複了一遍問題，「喝的什麼？」
棠意反應過來，啊了聲，「這個啊，方念希說是這家限定的果酒，挺好的。」
沈槐舟點頭，「嗯。」
而後兩人再次無話，棠意又抿了一口，隨後開始投入到桌上的遊戲中，大家注意力沒在這邊，也就沒感覺有什麼奇怪的。
幾輪遊戲下來，棠意基本上沒有輸過，倒是沈槐舟輸了幾次，被人灌了不少酒，不過第二天都得去學校上課，大家有分寸，上的都是果酒，度數不高。
「哎，棠意真的是你女朋友的髮小？」何煦旁邊一哥們兒好奇的戳了戳何煦肩膀，挺好奇的開口。
何煦還沒吭聲，就聽到那人又開口，「她有男朋友沒？」
「你可滾蛋吧你，我對象護棠意跟護犢子似的，你可少打歪主意。」
兩人離沈槐舟不遠，他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整個人往沙發後面靠，散漫地不行。
何煦兩人這邊剛止住話題，下一秒那哥們兒就輸了。
「我靠，這把怎麼是我？」
「傻了吧唧的，不是你是誰？喝吧你。」有人嘲笑了一句，引得周圍人鬨笑一團。
「靠，不行，再來一把，我要認真了！」
「哈哈哈哈哈」
遊戲繼續，氛圍正好，棠意也挺開心的，果酒一杯接著一杯，不過臉色倒是跟正常一樣，一點兒影響都沒有，仿佛剛剛喝的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