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意路上打車耽誤了點兒事，到的時候包間裡人基本上都到齊了，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來晚了。」
「沒事！」方念希站起身子，拉著棠意坐下，「不晚不晚，他們都剛到沒多久。」
包間裡人不少，除了沈槐舟，何煦還有俞麥這幾個人棠意比較熟以外，其他人都只是打過照面，甚至還有幾個是別的班的，棠意不認識。
方念希示意服務員可以上菜了，隨後視線掃了一圈，笑著開口，「再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發小，棠意，現在跟我一樣，都在一班。」
「原來這就是你提到的桐城發小。」說話的人叫王哲，是三班的，之前高一和方念希在一個班，也就是上次被舒夢然委託給沈槐舟送東西的那位。
那天他對棠意有印象，主要是這小姑娘長的太惹眼了，眉目清絕，五官精緻，扎了個馬尾，校服規規整整地穿著，安安靜靜在沈槐舟邊上站著，見他們有事要說便禮貌地離開，乖覺的不行。
王哲沖棠意打招呼，「你好啊，我是王哲，上次在走廊里見過。」
棠意點點頭，回道，「你好。」
包間裡氣氛很熱鬧，棠意把禮物遞給方念希，「吶，給你的。」
方念希接過，看清上面的logo以後，整個人一愣，隨後抱著棠意胳膊猛晃，「啊啊啊這是BRIGHT家的小裙子？？」
「嗯吶。」
「啊啊啊我愛你意意，是我想的那件嗎？」
「不然呢？」
「靠……」方念希沒忍住爆了句粗口，「果然，還得是髮小，懂我。」
棠意彎了彎眼睛，「先別激動了，吹蠟燭去吧。」
「ok！」
由於明天休息，大家今天都比較嗨，點了一些果酒，方念希訂了一個超大的蛋糕，等會兒吹完蠟燭以後準備玩遊戲用。
特意讓服務員把包間燈關了，大家一起唱了首生日歌給方念希。棠意拿著手機在旁邊錄視頻，幫方念希記錄一下。
包間裡只有生日蠟燭的微光，還有幾個人手裡拿著氛圍燈左右擺著，棠意舉著手機一直錄像，時不時換一個角度。
歌聲還在繼續，棠意想給她拍一個遠景，慢慢往後推著，不曾想腳下踩到一個凸起，嚇了她一跳，下意識往後看。
「我剛是不是踩到你了？」
棠意歉意地開口，她剛剛光顧著拍照，沒注意到身後站著的沈槐舟，這會兒兩人離得也近，昏暗的微光下，棠意能清楚感覺到少年周身的氣場，隱約能聞到他身上洗衣液的味道，淡淡的。
沈槐舟眸光微閃，虛扶了她一下，淡聲開口，「沒事。」
「意意，拍好了嗎？」方念希喊了句。
「啊，好了。」棠意回應道，隨後把手機拿給她看。
「ok。」方念希笑了下，示意服務員開燈，「大家坐，我們邊吃邊玩兒。」
「玩兒什麼，真心話大冒險嗎？」有人問了句。
「拉倒吧，能不能有點創意。」
「那你來？」
「我有你沒有？玩這個，怎麼樣？」
「我覺得行。」方念希贊成，「五根手指，輸了罰酒一杯再加抹蛋糕？」
「不是吧姐姐，咱一共都八九個人了，五個手指頭，你讓後面的活不過。」王哲突然說道。
「那10根行了吧。」方念希無所謂道。
「ok。」
「誰先來？」
「壽星最大，壽星先。」
方念希直了直身子，「行，我先來，順時針轉？」
順時針的話下一個是棠意，往後一次是沈槐舟，王哲，俞麥，還有其他幾個朋友，最後是何煦。
有人調侃了句，「行啊，何煦最後，壽星這是準備坑對象？」
「也不見得。」方念希笑了下，直接開始進入遊戲，「我坐過警車。」
眾人，「……」
在座的除了棠意都扳下一根手指，沈槐舟也扳下一根手指，注意到旁邊人沒動，意味深長地勾了勾唇。
「我靠，上來這麼狠？這遊戲是揭黑歷史的吧。」
這話一出棠意就笑了，她們倆因為父親的緣故，小時候還真坐過。
有人發現了，一臉不相信的地開口，「哎棠意也坐過？你倆不會是一塊兒的吧？」
「這就是另外的價錢了，意意繼續。」方念希笑了下，沒細答，留了個懸念。
棠意想了想，「我在警局過過夜。」
眾人一哽，「你們倆這樣合適嗎？」
一個坐警車，一個在警局留宿。
看不出來啊，這麼猛？
「不是，你們兩個女生之前玩的這麼瘋狂？」
在座除了方念希，都扳下一根手指。
沈槐舟繼續，「庫侖定律抄了一百遍。」
王哲接上，「我拔過七顆牙。」
「哈哈哈哈哈哈」
包間裡鬨笑一團，「您老現在牙口還行嗎？不對，應該問你現在還有幾顆好牙。」
王哲，「滾蛋，肯定比你好。」
「哈哈哈哈哈哈」
遊戲還在繼續，一人一句下來指頭扳的很快，兩輪下來沈槐舟只剩一根手指了，棠意還有兩根，王哲和方念希最多，有四根。
第二輪到何煦的時候，作為好兄弟，直接一句話把沈槐舟送出局，「我談過戀愛。」
沈槐舟，「……」
這逼……真是沒救了。
他媽的，談戀愛高人一等了？？
沈槐舟氣笑了，「何煦，你最好別落我手裡。」
在座的幾位不止沈槐舟扳下一根手指，棠意也扳了，不過大家注意力都在沈槐舟第一個『出局』上，沒太在意。
沈槐舟華麗出局，面前那杯果酒一飲而盡。
「棠意，快抹他奶油！」
「我？」突然被點名的棠意微微愣了一下，側頭看了眼沈槐舟，隨後食指刮掉一層奶油，在眾人的要求下抹在沈槐舟臉上。
沈槐舟也配合，就乖乖坐在那兒，唇角微微勾著，任由她抹，女生的指尖有些涼，觸碰上的那一刻少年指尖輕顫了一下，面上依舊平靜。
「這也太輕了，棠意，你就該直接呼，好不容易逮到他輸一回，便宜他了。」
「來來來，繼續。」
「我考過0分。」
「我留過級。」
「我上課睡覺流過口水。」
「我坐過救護車。」
……
好幾輪下來，果酒一瓶一瓶空掉，包間裡氣氛依舊火熱，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奶油，棠意也是。
大家準備轉戰撲克牌，因為剛果酒喝多了，棠意有點想上廁所，但包間沒有，所以跟方念希知會了一聲便出了包間。
幾分鐘後，棠意在洗手台前洗手，冰涼的水覆過掌心，鏡子裡的女孩眼睫垂著，可能剛剛有些興奮，這會兒面色有些紅，棠意抬眼看了眼鏡子，抽出紙巾把臉上的奶油擦掉，整理好後才出了洗手間。
走廊外零零星星站了幾個人，似是在勸酒，有些吵，棠意加快步伐，她們的包間在走廊盡頭，有些遠，那群人攔在走廊中間，棠意儘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的惹事。
不曾想，麻煩自己找上門，肩膀突然被人按住，耳側傳來一陣哄鬧，空氣里摻雜著很重的酒氣，那人似是在耍酒瘋，「來小楊，再陪我喝點兒。」
棠意微微蹙眉，眉眼爬上一絲不耐和戾氣，「你認錯人了。」
「哎哎李總，咱今天這局就結束，改日，改日在陪您喝。」
「什麼改日，今天的好興致，喝幾杯怎麼了，走小楊，我們繼續。」
棠意不知道他口中的小楊是誰，只感覺到那人有意無意地把自己往那邊扯，女生唇角抿著，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另一隻手作勢抬起來，準備推開他。
下一秒，手腕被人攥住，棠意偏頭看過去，眼底的不耐在這一刻化成一片茫然，怔怔地開口，「沈槐舟？」
少年用身子隔開棠意和那群人，掀了掀眼皮，往日那副玩世不恭的懶散勁兒此刻收斂了乾淨，黑眸微瀲，聲線寒意攝人，裹挾著低氣壓，「喝醉了？」
許是少年氣場太強，又冷著臉，加上穿著不菲的樣子，以為是哪家不好得罪的公子哥，同伴陪著笑臉道歉，「是是，真不好意思。」
說完，費著力氣才把人拉走。
耳根子總算清淨了一些，視線里，少年寬碩的肩背擋在自己面前，遮的嚴嚴實實，棠意都沒看清楚他們怎麼離開的，手腕動了一下，「你怎麼出來了？」
少年鬆開了她的手腕，偏頭看她，沒說話，棠意注意到他另一隻手拿著煙盒，便明白了。
「出來抽菸？」
沈槐舟嗯了一聲，低聲道，「他沒怎麼著你吧？」
「沒。」棠意笑了下，「你來的剛好。」
沈槐舟點頭，把煙盒放進口袋裡，「走吧。」
兩人一塊兒回了包廂，他們打牌正打著起興，見棠意回來了，方念希主動把位置讓給她，「來的正好意意，你替我，這貨一直贏我。」
這•何煦•貨，「……」
沈槐舟嗤笑了聲，陰陽怪氣地開口，「呦，挨罵了？怎麼沒點兒眼力勁。」
何煦，「……」
媽的，這兄弟可以不要了。
……
一行人玩到11點多才結束，棠意提前叫了車，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沈槐舟低頭看著手機，何煦賤兮兮地往他跟前湊，「呦，沒叫到車啊，需不需要哥們兒送你一程？」
沈槐舟收起手機，面無表情地開口，「誰跟你是哥們兒？」
「可以。」何煦豎了個大拇指，「您有骨氣有節操，好心提醒你，這個點不好打車。」
「何煦，你在那說什麼呢，走不走了？」方念希降下車窗，朝外喊了句。
「意意你叫到車沒？」
棠意揚了揚手機，「叫到了，一會兒到，你先走。」
「行。」方念希指了指，「麥麥跟我家順路，我帶她一塊兒。」
「好。」
「沈槐舟呢？」
「他？」何煦諷了句，「孤家寡人，沒叫到。」
這話一落，沈槐舟直接踹了他一腳，何煦笑著躲開，「怎麼，惱羞成怒了？」
沈槐舟輕扯了下唇，「不跟傻缺計較。」
方念希， 「啊？那怎麼辦，要捎著你嗎？」
何煦，「人不願意跟我們一塊兒。」
棠意看了看他們，適時開口，「那個我倆一塊吧，你們那應該坐不下了。」
「那也行。」方念希笑了笑，「正好你們順路。」
「他才不會——」何煦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行啊。」沈槐舟挑眉一笑，心情不錯地開口。
何煦，「……」
「您的骨氣和節操呢？」
「關你屁事。」
兩人互懟起來沒完了，方念希無語地關上車窗，撂下一句，「何煦，你不上來我們就走了。」
「來了。」說著便上車，臨走前給沈槐舟豎了個中指，後者連眼風都沒給他一個。
棠意沒忍住笑了下，他倆這互動模式還挺搞笑。
兩分鐘後車子到了，沈槐舟拉開後門讓棠意先坐進去，隨後自己跟上。
車上，兩人閒聊著。
棠意笑著問他，「你們倆一直這樣嗎？」
沈槐舟啊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嘲諷道，「他，幼稚蛋一個。」
「小時候經常在一起混，雙方父母也認識，又是一個學校。」
「難怪呢。」
……
十幾分鐘後，棠意到家，客廳里一片昏暗，小姨已經睡了，輕手輕腳回了自己房間，洗澡上床睡覺。
第二天，棠意醒的晚，起來已經接近11點了，洗漱完之後出了臥室，隱隱約約聞到股菸草味。
她小姨正在陽台抽菸，抽的還是她買的那盒泰山茉莉，棠意喝了杯溫水，輕敲了下陽台的玻璃門，控訴道，「小姨，你一起來就抽菸。」
宋清妍笑了笑，揚了揚指尖，「醒個神。」
「你還說我，我拿的時候這裡面就半盒，你一高中生，壓力有這麼大？」
棠意淡淡回應了一句，「高中生壓力才大好吧。」
宋清妍一噎，「行行，說不過你。」
掐了煙以後，在沙發上坐下，「我下午就走了，你……好好學習。」
「下午？這麼快？」棠意微微一愣，擱平常小姨少說得住三四天，這才不到兩天。
「我三點的航班要飛趟海城，出差一個星期。」
「哦，祝你工作順利。」
宋清妍笑了笑，揉了揉棠意的頭髮，「別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