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們不說這個，聊聊別的。」
周盈吃完點心，拍拍手上的碎屑，問周禮：「哥，你不是說要去那無心邪修的洞府看看嗎？」
「無心邪修？」
莊青魚第一反應便是她剛來時那個洞府的主人。
「是個挖孩童心臟煉化，制丹服用，提升修為的邪修。世上修士，若是走些傷天害理的路子進行修煉，便算作邪修。」
聽完周禮的解釋，莊青魚點了點頭。
「那你們要去他洞府幹什麼？」
周盈回答：「鍾長老已經將邪修誅滅，那兒沒有危險。我們去找找看，看那邪修的洞府里，有沒有留下什麼可用的修煉資源。」
周禮看看莊青魚的神色，補充：「邪修也是修煉者，他們用的法器、丹藥、符籙等等，有很多是我們也能用的。
「這些修煉資源不必浪費。
「我們接取宗門任務，外出歷練，有時也會遇到修煉者的廢棄洞府，在裡面找到些遺留的物品。
「這些統稱為——機緣。」
周禮以為莊青魚不知道這些，才給她講清楚點。
但他講的這些，其實莊青魚前世就知道。
扒人屍體、刨人墓穴的事，她沒少干。
她只是好奇：「但那邪修已被師父師母擊殺，洞府也被官兵搜查，還有許多受害孩童的家人進出。我們現在去，能找到什麼？」
周盈搖頭晃腦，神神秘秘地說：「這就要看個人氣運！」
「嗵！」
周禮抬手往她後腦勺上拍一下。
隨後，他轉向莊青魚，解釋：「哪怕好幾批人，前後出入相同地方，也可能有遺留之物。
「一是那些物品對搜尋之人不重要，所以沒人去拿；二是有些人認不出來，錯過機緣。
「像鍾長老他們那樣的強者，許多我們能用的東西，他們已經用不上了。哪怕掉在腳邊，他們也懶得彎腰去撿。
「至於百姓，無法修煉，也認不出那些東西。再者，他們沉浸在悲痛中，恐怕也注意不到別的。」
「這樣啊。」莊青魚兀自思索。
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樣直接搬空。
居然還會有遺漏？
回想發生在村野的這齣挖心慘案，周盈長嘆一口氣。
「聽說洞府里一個活口都沒有，那些孩子實在可憐。修煉者若起歹心，凡俗之人在他們面前如同手無寸鐵的嬰兒。」
這就是所有王朝和仙宗都要殺邪修的原因。
哪怕凡俗之人有善有惡，應由凡俗之法去判定，修煉者即使殺人也要給出個站得住腳的理由。
若不分善惡，以殺為目的，那還得了？
「不說了，這些天過去，附近村民應該都已經把孩童接回去安葬。我們再過兩天就要動身回宗，今天趁天色還早，去看看吧。」
修煉之人，經常見血，周禮兄妹倒不是很怕。
但低頭看看莊青魚……
「莊師妹，你膽量如何？」周盈問她。
莊青魚面不改色，回答：「應該尚可。」
看來官兵去的時候，直接把她當成了鍾興鶴和崔玲琅帶過去的徒弟，根本沒把她列入受害者裡面。
否則，周禮周盈二人就會知道，她是從洞府那堆屍體裡爬出來的。
——
大半個時辰後。
周禮勒緊手中韁繩，帶隊停在官兵封鎖線外，翻身下馬。
莊青魚和周盈先後下馬，跟在他身後。
把守洞府的官兵見是周家兄妹，立刻行禮放人。
莊青魚再次邁進這方洞府。
——
洞府內。
孩童屍體全部消失，只剩空氣中散不去的血腥味，無聲述說當時的慘象。
洞內其餘東西也被官兵搬空，空餘四壁。
周禮環顧四周，觀察洞府，伸手在石壁上抹了一把，隨後拍拍手上的灰塵。
「分開找吧，老規矩，誰找到的就是誰的。」
「行！」
周盈朝莊青魚招招手，「莊師妹，你跟我一起吧，我帶你去找，咱倆平分。」
她尋思莊師妹第一次來幹這種事，肯定不熟。
跟她一起，吃不了虧。
莊青魚上前幾步，不熟悉環境的時候表現得十分乖巧，跟在周盈身邊。
三人在洞府里翻找起來。
周盈邊找還邊給莊青魚講解：「修煉資源不止有修煉者遺留下來的，還有些是天生地長的，可能恰好長在這裡。」
「我明白了。」
莊青魚回應一聲，想想，又問：「周師姐，那無心邪修，為何號稱無心？」
「因為他沒有心啊！」
周盈解釋：「那邪修早些年與人交戰，敵家頗有手段，擅使錘器，一錘砸碎他的心臟，差點讓他當場歸西。
「他不知用了什麼底牌逃遁，銷聲匿跡兩年，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透。
「後來他再出現，便成了這副挖孩童心臟煉藥的鬼樣子。」
修煉大道確實有諸般神奇，許多修士哪怕無心也能找到替代品，維持生命繼續修煉。
只等修煉到合道境，渡劫成仙，塑造仙軀，便有一次重新獲得心臟的機會。
可無心之人，身體殘破。
這些人存活下來尚且不易，想要在大道上走遠，走到渡劫成仙那一步，希望更是微乎其微。
「原來是這樣。」
莊青魚猜測，原身走時那句無心也能活，說的應該就是這無心邪修。
「快來！我找到個埋廢丹的地方。」
周盈在洞府後一處空曠地蹲下來，用石頭挖開薄土，再搬開下面的碎石塊。
洞府中央是露天的，長年累月塵土堆積，已覆蓋上一層薄土，甚至還有青苔矮草生長。
「周師姐眼力真好。」
莊青魚走過去蹲下，陪她一起挖。
周盈「嘿嘿」一笑，「這是當然！哥哥修為比我高，總能感受到我感受不到的元力波動。我若眼力再不強一點，和他出門歷練都搶不到好東西。」
「不過，周師姐，這些都是廢丹，挖來有什麼用？」
這才是莊青魚想問的。
血瞳目破虛妄，地下這些廢丹她早就看到了。
只是她不懂，廢丹要來有什麼用？
若是不挖出來，就當成肥料埋在這裡，或許過幾年還能養出一株仙草來。
「雖然廢丹不能服用，但可以售賣，有人會收的。廢丹數量夠多的話，像這些廢丹，就足夠換四到五塊靈玉。」
周盈這勤儉作風，任誰看了都得誇讚一句節約有道。
她繼續說：「爹爹雖是八門縣的縣令，在這凡俗縣城裡算是數一數二的人物。但要放出去，放到偌大的修仙界，我們一家實在不夠看。
「好在我和哥哥的修煉天賦都不算差，所以在宗門外院還有點地位，不至於被人欺負了去。
「將來等我們修煉有成，爹爹的位置也會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