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帳外一人一狐跑遠，莊青魚睜開眼。
剎那間，四周鬼氣盡散。
惡鬼被她囚回左眼。
察覺帳外異樣的元力波動，她起身走到門口，掀開帳篷門帘。
低頭一看，瑩潤的玉佩安靜躺在草地上。
莊青魚眼底閃過疑惑。
「這是……」
她蹲下身，撿起玉佩，玉佩上還有熟悉的狐狸口水味。
不難想像它是怎麼把玉佩運過來的。
難怪剛才在帳外，讓她收鬼的話說得那麼理直氣壯，敢情是人家心不虛。
「是我小人之心，度狐狸之腹了？」
莊青魚拿著玉佩自問一句，看向赤狐和它護道者離開的方向。
這些天，她煉化惡鬼吸取魂力時，特地留一部分惡鬼沒有煉化，確實是為了防身用。
防那些來捉九尾狐的人修妖修，也防這個護道者。
不過現在看來，她的好習慣這次沒用上。
希望碎嘴狐狸不要一路罵罵咧咧回家。
——
另一邊。
霍老抱著赤狐跑回樹下，正要取出專門抵禦鬼魂的法器。
白骨鬼鈴驟然安靜。
霍老的動作也驟然停下，還以為魂力不足，往鬼鈴里輸入魂力再次驅動。
赤狐這時候才記起掏出它的鬼蹤鏡，輸入魂力，照一照身後那條路。
鏡子裡火光搖曳，夜景獨好。
「都說了她會出手的。」
赤狐收起鏡子，微微昂起下巴。
很好！
小身板心裡果然念著這幾日的交情，沒有辜負它的期待！
那枚養元佩沒白給！
「少主，她是？」霍老開口詢問，總覺蹊蹺。
這般年紀的人族小孩，即使有魂修天賦，魂力也不可能強到頃刻間覆滅一群鬼魂。
「她是我的人族朋友，在我重傷時替我擋下一波惡鬼，給了我一瓶玄階丹藥救急。也是她一路保護我，送我過來和你會合。」
赤狐說得再好，霍老還是忍不住提醒它：「少主，你尚且年幼，不知人心叵測。
「何況我們妖族與人族向來不和，人族狩獵妖獸，好一點的將其馴化為坐騎妖寵，壞一點的便直接挖妖丹賣血肉。」
赤狐撇嘴，「霍爺爺你好嘮叨，我們去和葛爺爺雲奶奶會合吧。」
「是。」霍老聽命出發。
路上，他想了想，再次提起：「少主，制伏鬼魂有如此恐怖的速度，絕非人族小孩可以做到，她莫不是哪方勢力的老東西偽裝成小孩出門？」
赤狐把兩隻大耳朵拉下來，耳朵貼在腦袋上。
不聽。
霍老繼續問：「少主，你可知她修為？」
「先天境初期。」
因為莊青魚自身好像就有什麼隱匿修為的法器，再加上她拿走了它的天階狐影面具，在赤狐看來，霍老看不出她的修為也屬正常。
它剛見面時也沒看出來。
是她在它面前突破，它才看到的。
聽到赤狐報出的境界，霍老顯然不信。
「少主，人心叵測啊！隱藏修為的法子多得是，先天境怎麼可能……」
「我親眼看著她凝聚的元丹。」
赤狐舔舐前爪，懶洋洋地回答，剛開口就堵死了霍老後面的話。
它還一句句往下補充：「她當著我的面，從煉體境後期，突破到煉體境大圓滿，再凝聚元丹，邁入先天境。」
修為可以作假，晉升突破還能作假不成？
「可老奴估她魂力，甚至覺得堪與渡劫成仙者匹敵。
「少主，哪怕是冥修，魂力修煉得再強，元力境界都是不會落後魂力太多的。魂力要比元力難修得多，多少修士無法晉升，都是卡在魂力上，而非元力。」
霍老條條分析下來，心中產生兩個駭人的猜測。
「莫不是上界哪位大能用秘法保留記憶，輪迴轉世到了這裡？
「亦或是哪個行將就木的修士，壽元不足，無法再突破到下一境界。便捨棄肉身，奪了小孩的舍，從頭再來？」
只有如此，才解釋得通，為何魂力會比元力強出這麼多。
赤狐聽完這些，垂眸思索。
小身板是老怪物？
腦子裡剛冒出這句，它連連搖頭，兩隻大耳朵在空中左右甩動。
「少主，你可看清她平常制伏鬼魂時用得什麼法器？到底是用魂力催動的攻魂法器，還是無品階之分的本命魂器？」
霍老問完，赤狐放慢動作，但還在搖頭。
「我沒看到她的法器。」
霍老皺起眉頭，又問：「可是她手上還有別的法器遮掩？」
赤狐嘴角一抽。
答這話時，它語氣略顯尷尬：「不是。」
「那她？」
「她捂了我的眼睛。」
「……」
真是好質樸的遮掩方式。
霍老嘆口氣，想了想，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別的特徵可以猜測莊青魚的身份。
「只能等她日後修為飛漲，吸引其餘勢力的注意，看看有沒有勢力能得知她的來歷。
「修士的魂力與元力不會失衡太嚴重，既然她魂力強於元力那麼多，修煉時元力必會追趕魂力，她的元力境界會快速晉升到接近魂力境界才停下。
「就是不知，那到底是何等境界。」
霍老心中不可抑制地，對莊青魚的來歷感到好奇。
恐怕天底下沒有幾個修士，能不對上界那些修煉大能產生好奇心。
上界，是他們憧憬的地方！
那些大能，就是他們的修煉目標！
「霍爺爺，她救了我，對我也沒起歹心，我們何必深究她那麼多？她有事瞞我，我對她也未必坦誠，誰還沒有自己的秘密？」
赤狐不想再聽霍老一直猜測莊青魚的來歷。
它不想聽小身板變成老怪物。
「趕路吧，儘快回族。」
「老奴遵命。」
赤狐坐在軟墊上，略有些疲憊，閉上眼睛休息。
在族中，因為種種原因，身份也好身體也罷，從小到大都沒有狐狸敢和它玩耍。
甚至連靠近它，都怕它這殘破的身體突然倒下，連累它們受到懲罰。
而小身板不怕這些。
她敢明目張胆地嫌棄它身上髒，嫌棄它事多，也敢揪住它的後脖頸把它拎來拎去。
至少在她眼裡，它不是個一碰就會碎的廢物。
……
翌日清晨。
陽光傾灑下來，為草地鋪上一層金光。
昨晚，赤狐和它的護道者離開後，莊青魚也不需要特意留下那些惡鬼做後手。
囚而不煉，這樣非常消耗她的魂力。
她待在帳篷里，耗費整夜，將那些惡鬼全部煉化，吞食魂力大補一場。
元力修為也突破至先天境中期。
原本是要衝上後期的，但莊青魚反手一壓，將體內奔涌的元力按下去凝實。
十天不到，她連續突破三次。
從煉體境後期飆升先天境中期。
還是先穩固一下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