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文啟一群人找對方向，找了三家酒樓後，第四家正好是月寒夜請客的酒樓。
酒樓掌柜一見玉石上的影像，連忙引路，帶狄文啟去樓上的包廂。
——
包廂里。
反正大半都是熟人，朱鈺正敞開吃喝。
吃到一半，聽見掌柜敲門，她剛抬頭就看見狄文啟進來。
朱鈺：？
這不是她小表妹的小相好嗎？
朱鈺不明所以，猛嗦一口話梅排骨。
「冒昧打攪各位道友，在下狄文啟，北宿王朝八皇子。」
狄文啟剛介紹完自己，桌上，姜玉卿的臉冷得飛快，驟然降至冰點。
月寒夜幾人互相看看，不清楚情況，先後起身回了個禮。
「狄八皇子，不知來此何事？」
「這……」狄文啟在桌上搜尋一圈，目光落在年紀最小的鐘瑜身上，「今日九皇弟失禮，冒犯了貴宗鍾瑜道友，父皇命我前來，先代九皇弟向鍾瑜道友致歉。」
邊說，狄文啟邊從儲物戒里取出準備好的要賠的禮。
「聊表歉意，請鍾瑜道友見諒。九皇弟已被召回帝都，老祖們和父皇定會施以懲戒，請鍾瑜道友寬心。」
鍾瑜不解，「你弟弟犯的錯，為什麼要你來道歉？」
又不是這個狄文啟當街派人抓她。
「這、皇室兄弟出門在外，榮辱一體。九皇弟犯下錯事，是北宿皇室教導之過，也是我身為皇兄未曾看管之過。」
鍾瑜撇嘴，「事不是你乾的，不用你道歉，拿上你的東西回去吧。告訴你那個弟弟，他也不用來道歉，我不接受，以後我見他一次打他一次！」
狄文啟愣住，事情的發展和他想像中不太一樣。
他看看桌上其餘人，把目光落在除了鍾瑜之外最有發言權的莊青魚身上。
莊青魚對上他的視線，語氣平淡：「小瑜說的話，你有哪裡沒聽明白？」
狄文啟搖頭，「沒有。」
「那就回去吧。」
沒有預想中的刁難，狄文啟很是茫然，拱手告辭。
但賠給鍾瑜的禮，他並沒有帶走。
姜玉卿見他直接轉身離開，眼疾手快，起身把桌上的錦盒拿起來，塞進狄文啟懷裡。
還不等狄文啟開口說話，姜玉卿關上房門。
動作迅速，一氣呵成。
包廂的門關上之後，桌上其餘人才問：「什麼情況，幾個事兒？」
晏池一通叭叭，邊剝蝦邊講。
等他講完，林泉一拍桌：「小師妹，下次搖我，你看我不剮掉那癩蛤蟆一層皮！」
什麼東西，上街亂跳，三件玄階法器也想吃一口天鵝肉？
沒有鏡子總有尿吧！
「我要和師父師母說道說道。」月皎皎開始搖洪義海。
洪焱當即抖出一摞玄階極品法器，「小瑜，你拿著。這些玩意兒咱們要多少有多少，洪焱哥掄幾錘子就能給你錘一件出來，咱不能和那摳里八搜的貨色玩，知道不？」
「哇——」
鍾瑜抱住那摞法器，一雙眸子亮晶晶的，十分配合，「知道了，謝謝洪焱哥，哥哥姐姐們最好了！」
朱鈺埋頭吃東西，沉默是此刻的她。
不敢說話，有點丟人。
但轉念一想，北宿九皇子幹的事，和她赤陽宗何錚錚有什麼關係？
「真不是個東西！小小年紀沒個人形，還敢當街搶人。十三四歲，人都還沒及冠呢，不專心修煉，腦子裡盡想些男男女女的事！」朱鈺憤慨，仗義發言。
鍾瑜使勁點頭，「就是！」
桌上其餘人的目光直往莊青魚和晏池身上掃。
「咳咳。」林泉握拳掩嘴，乾咳兩聲，「咱以後再看見那癩蛤蟆，就削他一層皮！好了，快吃飯、吃飯，吃飽回去準備準備，明天測齡測境。」
小瑜啊，年紀太小。
她可能不知道，她姐和她晏池哥狼狽為奸的時間，比她從出生到現在活的時間還要久。
……
翌日清晨。
哪怕前一天玩得起飛，也絲毫不影響凌霄宗三十名參比弟子的狀態。
三十人列隊上場，依序排開，由洪峰領隊。
林泉並沒能如願站到莊青魚身邊。
因為莊青魚後面的周禮和她前面的另一名親傳，兩人果斷拒絕了林泉的換位請求。
林泉嘆氣，只能站在原位接受月皎皎的嘲笑。
——
視野開闊的廣場上。
如崔玲瓏所說，修仙界翩翩公子玉面佳人，分外養眼。
這裡全是八大宗門拿得出手的英才，可想而知，能帶起觀看席多少歡呼。
聚靈宗和降塵宗占據場地優勢，兩宗弟子上前測試年齡和境界時，得到的關注自然要多一點。
每當有弟子測試完，觀眾席上就掌聲雷動。
「難怪每次大比都把我們放在最後。」林泉扭頭偏向月皎皎那邊，小聲嘀咕。
月皎皎站得筆直，餘光掃他一眼，回他：「隨便他們，無所謂，我就喜歡全場突然安靜的樣子。」
「也是。」林泉繼續觀看其餘七宗弟子的測試。
這一屆還不錯，邁入金丹境的修士比上一屆要多幾人。
廣場上，測試還在繼續。
凌霄宗三十名參比弟子耐心等待。
他們是出來免費採購的，當然要配合東道主的安排。
「九玄宗參比弟子測試完畢！」
「請凌霄宗弟子依序上前！」
終於等到凌霄宗，空中浮台上，鍾瑜踮腳趴在圍欄邊，朝下面揮舞手臂。
洪峰仰頭看她一眼，笑著邁開步子，大步走向測齡雕塑。
「年四十五！」
「修為、元嬰境中期！」
長年在外歷練，四處探索，修煉生活太驚險，洪峰的修為也要高於同齡人。
凌霄宗主嚴霆門下，總共四名弟子。為首的大弟子月寒夜早已經對八宗大比不感興趣，二弟子宮芷蘅忙於政務，四弟子晏池體弱。
這一屆大比，宗主峰的排面由三弟子洪峰來爭。
見洪峰測試完，四周一片安靜，鍾瑜皺眉。
怎麼沒人給洪峰哥鼓掌？
想著，鍾瑜在浮台上跳起來，鼓掌歡呼：「洪峰哥厲害！」
杜冉見她較上勁，笑著搖搖頭，也跟著鼓起掌。
其實凌霄天驕不需要掌聲。
他們站在那裡，就勝過所有無意義的吹捧。
凌霄宗這一屆很高調，鍾瑜熱情高漲，活力滿滿，浮台上的洪崖幾人跟上她的節奏。
廣場上，赤陽宗隊伍里的洪焱也舉起手臂，拍手吆喝：「二哥厲害！」
赤陽宗帶隊的朱鈺抬起手，鼓掌喝彩。
「洪峰道友，有機會台上見！」
歸隊的洪峰聽到這話，回頭看向她，朗聲大笑，「好！何道友，有機會台上見！」
這個何錚錚，昨晚連夜突破，都已經是化神境中期了。
他現在離她還差整整一個大境界呢。
洪峰測完，宮芷若上前。
「年四十五！」
「修為元嬰境初期！」
浮台上依舊是鍾瑜最捧場，揮舞小胳膊大聲吶喊：「芷若姐威武！」
凌霄天驕不需要掌聲。
他們有自己的小喇叭。
宮芷若抬頭看一眼浮台上的鐘瑜，又想笑又臉紅，趕緊歸隊站好。
後面測試的凌霄親傳一個接一個，到林泉和月皎皎時，鍾瑜已經解下綁在腰間的板鼓，邊拍邊喊。
看她這專業捧場的樣子，莊青魚抬手扶額，笑得無奈。
可想而知，莊青魚開始測試時，鍾瑜的聲音能拉得多高。
「年二十三！」
下面莊青魚剛測完年齡，上面鍾瑜，那是已經把鼓槌都抽出來了。
莊青魚將手按在測境雕塑上，緩慢輸入元力。
剎那間，她腳下亮起的第六圈光紋，像是什麼禁言陣法，直接讓現場寂靜一片。
針落可聞。
鍾瑜的鼓槌舉得高高的，眨巴眨巴眼，看向主持測試的那名長老。
報啊。
她已經準備好為姐姐叫破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