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說的其實很對,摸透了孟昭的心思,其有不臣之心,卻暫時沒有發作的打算。
壯漢聽罷,想了想,仍是覺得心神不安,縱然眼下無虞,但日後呢?
孟昭準備的時間越長,屆時,造成的危害就越大,就像是某些病症,初始時毫無表徵,但內患已經埋下,待到日後出現明顯徵兆,已經是回天乏術。
孟昭眼下已經如此實力,勢力,若是依然不當做一回事,仍有他潛心蟄伏,發展自己的實力,勢力,沒多過一天,就代表著他的威脅程度增加一點,最終,只怕朝廷也難以對付。
他將自己的擔憂說給老農聽,卻見老農並不在意這些,只是悠閒的吐著煙氣,徐徐如箭,
「這與你我無關,大人,咱們雖然有探查之責,但發現了什麼,呈報上去,那就已經盡到自己的責任了,總不能叫你我這等人去想辦法解決孟昭吧!
在其位,謀其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這是自古以來就顛撲不破的道理,大人,你該明白才是!」
老漢想的很明白,做好自己該做的,多餘的不要多管,多問,管多了,問多了,有時候反而是自尋煩惱,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說白了,他們只是探子,只是暗樁,不是那些翻雲覆雨的大人物。
從這一點上來看,老漢自是遠不如那壯漢如此憂國憂民,對大雍皇朝,北堂皇族忠心。
也就難怪,他這麼大歲數,還要聽從那壯漢的指揮,其中的原由,大抵就是忠誠方面的的差異吧!
壯漢想了想,也覺得無語,他倒不是認為這老漢說的就是對的,至少他曾受到的精神以及信仰方面的指導,就不允許他如這老漢這般糊塗。
只不過,眼下形勢的確容不得他有過多的念頭和動作,原因有很多。
皇族內衛,分為日月兩支,日衛光明正大,行走在陽光下,為皇族內部之拱衛,成建制,受到的供養以及訓練,都是頂尖的,據說,也是大雍最強軍隊的有力爭奪者,在鎮北軍離開天關之後,未必就能及得上內衛的戰鬥力。
而月衛,則劃分為三支,一支依然拱衛皇族,只不過,多是護持宮內的嬪妃,公主,郡主等等,也就是為皇族女子的守衛,乃是女子之身才能擔任,所表象的身份,也不是衛兵,而是宮女,侍女之類。
萬一有人不自量力,襲擊這些貴人,自會遭到這些月衛女子的進攻。
一支,則是拱衛地方皇族所用,也是起到監視的作用,身份也不會以內衛形勢暴露出來,或是皇族招攬的高手,或是地方皇族府邸內部的下人,侍衛,與皇族內衛身份做出切割。
至於第三支,那就最為苦澀了,走的是行天下路線,在神州大地密如羅網的地勢,地域當中,化身無數明暗交織的身份,來為皇族耳目,監察天下。
這些人,全憑的都是對皇族的忠誠,信任,當然,也會得到皇族的供奉,支持,只不過遠不如那日衛以及前兩支月衛那般舒適。
就比如這兩人,苦哈哈的在這樣一個偏遠不知名的鄉村,成了村民,甚至多年的生活,已經娶妻生子,有了家庭,徹底落戶。
類似這兩人的,整個月衛不知有多少人,只不過,各自沒有聯繫的手段,唯有各州的月衛統領,手裡掌握月衛名冊,可以知曉整個月衛的分部情況。
正是基於這個前提,壯漢其實所能聯繫到的力量,也是寥寥無幾,前幾次向梁州月衛統領反映了胡山的情況,也是如石沉大海,沒有絲毫反饋。
今次就算將孟昭先後拜訪鎮北軍以及火龍洞的事情上呈,也未必就能有所行動。
而這,也未必就一定是那月衛統領疏於職守,起了懶政的想法。
更大可能,還是上層之人,現在力有不逮。
這壯漢以及老漢,都不是真正的農戶,不是真的一心種田養家,兩耳不聞窗外事,他們很清楚,如今世道大亂,大雍皇朝已經成了篩子,處處都是叛亂,梁州都興起數次亂兵潮,就足可見其形勢之危急與複雜。
兩人早前也分析過,朝廷那邊,不是不想對孟昭下手,現在問題就擺在這裡。
你對孟昭下手,他肯定不會束手就擒,萬一將其逼反,只怕局勢頃刻間就會陷入糜爛狀態。
孟昭反了,北地肯定會有所動盪,其勢之威,只怕比南方叛亂還要大上數倍乃至十數倍。
孟家畢竟不是一般的家族,而是開國貴勛,乃是當初瓜分整個大雍皇朝的原始股東之一,雖然不如控股的北堂皇族,也不如其他九姓十三家,但也算是九姓十三家之下的最大股東了。
如此情況,朝廷投鼠忌器,不敢亂來,也就可以理解了。
他現在若是貿然行動,將孟昭逼反,壞了朝廷諸公,皇族諸王,乃至大帝北堂盛的大事,那真是百死莫贖了。
可,若是真就什麼都不做,也有點悶氣,只怕修行都不爽利,心思更加沉重。
思忖片刻,他道,
「孟昭神功蓋世,武道通天,的確是難以對付,但,也未必就一定要他身體受創,或許,敗壞他的名聲,也是一個法子!」
這世道,或者說歷來世道,從來不是武功強橫,就能為所欲為的,太過高強的武功,卻引來眾怒,往往就會被打入魔道,成為魔頭,成為人人爭相剪除的對象。
霸業更不是一人就能創建起來的。
若是失去了左膀右臂,沒了人心依附,孟昭再強,哪怕修成神魔,也不過就是一個強一些的孤家寡人,未必就能對朝廷有什麼危害。
「哼,你這法子當沒人想過嗎?
當初那蠻子銅烈在咱們梁州,甚至是北地耀武揚威時,劍指孟昭,就是他此生聲名最為危險之時。
只不過,此人當真是一個異數,不但要迎戰,而且是主動邀戰,與其賭鬥,結果你也見到了。
那銅烈縮了卵子,萎了,孟昭名聲反而大陣,咱們村里都能聽說,可見這件事對他名聲,名望的加持,有多大!」(本章完)